《蚀玉销魂》(1-52)作者:可名非常
【内容简介】 本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,七位师姐却顷刻间香消玉殒,马强发誓报仇,仇人中两位美丽的少女,更成为他首当其冲的目标。
正文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~~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
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
四月天气,正是风和日暖,商河县西边的集市,又是个热闹的赶集日子。无数小生意人带着各种商品,尽量抢占人潮最多的地段,叫卖声不绝于耳。在街尽头的偏僻角落,却有个粗布衣服的少年,面前摆着一担柴火,这少年木木讷讷,缩在墙角里,也不叫卖,有人来问才会应一声,幸好他卖得便宜,快晌午的时候,柴火也全卖光了。少年收了担子,买了两个粗粮饼,急急吃了,然后出了县城,快步向那丘阳山走去。
这少年名叫马强,家住在丘阳山中,平常就经常在山中打些柴火来县城卖,前两年他的父母相继病亡了,现在就一个人独门独户住在山中,刚开始生活艰难,无以为继。幸而山上来了个蚀玉门,门中的人对马强多有照顾,他这两年总算衣食有个着落。想到蚀玉门,马强加快了脚步,那门中的七位姐姐还等着自己回去练功呢。
经过家门口,马强也不进去歇脚,扔了柴担在门口,继续往山上赶去,可不能让姐姐门等急了。越往上走,山路更加崎岖,乱石林立,杂草丛生。好在他早就走惯了,脚下毫不耽误。还差一两里路就要到了,正想加快脚步。前边山路上站出一俏女子来。马强停住脚,亲热地对那女子道:“三姐姐,你怎么在这里?”原来这女子便是蚀玉门的三师妹,门里都叫她三妹。
三妹笑盈盈走过来,拉了马强就往路边的林丛中钻进去,还边走边道:“快来,先陪我练一会功。”马强无可奈何,蚀玉门的人就如他的亲人一般,人人都对他很好,只有这个三姐姐有些讨厌,总喜欢捉弄自己。
三妹早寻了处草丛,对马强道:“快点,快点。”马强心中着急,那几个姐姐还在等呢,可自己一天没陪她们练功了,也怪想得很,就先陪三姐姐练吧。那三妹早除了衣衫铺在草丛上。见她已经摆好姿势,横卧在草丛中,眼角嘴边流淌,马强顾不得许多,扑上去她身上,照她们练功的方式动作起来。谁知这三妹却不按套路,缠着马强要换各种姿势,花样百出,嘴里更是含混得发出各种声音,马强心想这可跟以前和她们七人一起练功时不一样,但又更喜欢,两人在草丛中打滚纠缠足一炷香的时间,终于一套功法完必,三妹已是娇喘连连,马强也心满意足。
三妹的如花俏脸潮红未退,慵懒对马强道:“我的好强弟,以后你都早点来,先陪我练练。”马强忙着穿上衣衫,道:“不行,其他姐姐要怪罪我的。”
三妹撅起嘴央求道:“好嘛,你答应我,我有好处给你。”马强随口道:“什么好处呀?”
三妹道:“姐姐给钱给你。”马强摇头道:“我又不缺钱。”
三妹眼睛滴熘一转,道:“那有其他的好处,你这几天下山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女孩?我定让你心想事成。”
“什么叫看上呀?”马强不解道。三妹掩住嘴角娇笑,道:“就是那种你想和她练功的女孩。”
陈东道:“我就想和你们七位姐姐练功。”说罢想起了什么,又吱唔道:“还有那冯员外家的女儿,我见着她,便想和她练功。”
只听三妹道:“你作死呀,敢打她的注意,你,你就是个穷打柴郎。”马强道:“我也就是想想。”
三妹不再和他搭话,整理好衣服道:“好啦,好啦,我们赶快上山吧。”两人一前一后往山顶而去。快到山顶,在那山背的隐蔽出,几间漂亮的草庐闪了出来,四周有美树掩映,门前绿草如茵。马强心中愉快无比,每次来这里他都又兴奋又高兴,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好,而是这里就像亲人的家,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。见到大姐姊和二姐姐已在门口张望,马强快步走向前去,欢快地向她们问好,大姐姊成熟又美丽的脸露出微笑,亲切地道:“今天怎么才来,上午又去卖柴火了吗?”马强点头称是。二姐姐则瞪着后面的三妹道:“怕是让人劫了道,到哪里快活去了吧。”
三妹扬着脸不理她,迳直站到大姐身边,马强见被识破,正有些尴尬,大姐拉了他手道:“别理她们,以后只听你大姐的,谁欺负你就告诉大姐。走吧,我们今天到后山的温泉练功,几个妹妹已经去了,怕是等急了。”听说今天在温泉练功,马强早就想了,忙跟着大姐去了温泉,那二妹和三妹也急跟了来,还在后面零言碎语的互相指责。
那温泉就在不远的一个石头池子中,四周花丛点点,池中烟气袅袅,恍若仙境般。几人还未到,便听见池里传来银铃般的笑语声。来到池边,只见四妹,五妹,六妹,七妹几人已泡在那温泉中,正在泼水嬉闹,池中美艳的娇躯隐隐现现,春色无边,马强早看呆了。见到马强他们,池中人都拍手道:“来了,来了,终于来了。”那六妹还不满地娇嗔道:“马强你怎么才来,害我们好等,练功的时候你可要勤力点,好好补偿我们。”马强边解除衣衫边道:“我哪次不勤力了?”
一入水中,便被那四妹缠住,两人片刻不耽误,轻车熟路地开始练功,马强果然勤力,一个接一个,使的各位师姐都功德圆满。轮到最后的七妹,马强和她年纪相仿,平时最合得来,互相很是投缘,也最喜欢她。马强不由放缓动作,拖延起来。那六个师姐也不管他们,一边拨弄温泉享受,一边懒懒地闲聊。这露天旷野中不堪入目的春宫画面,几人都当做平常之极,蚀玉门的人自是因为久经人事,马强却实在是因为年幼无知,又独居山中,不懂世事。自从两年前蚀玉门来到这山中,马强便被她们叫来帮助“练功”,马强初时还有些羞涩,可这几位神仙般的姐姐对自己很好,而练功又是如此让人飘飘入仙,久而久之,马强也当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当马强筋疲力尽地从七妹身山败下阵来,正倒在温泉了平息唿吸。大姐突然脸色一变:“不好,有人来了。”当其他人还在凝神倾听,大姐已一跃而起,跳上岸边抓起了长剑,只听一声:“阿弥陀佛。”一个白须的老和尚出现在温泉池边凸出的高石上,这老和尚低眼垂眉,胡须和僧袍随风轻摆,有若神人。
大师姐喝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何故闯入我蚀玉门?”马强正疑惑她为什么说“你们”只见温泉池边的草丛乱石中又闪出许多人,细数之下,竟有十一,二人。这些人打扮各异,有男有女,有僧有道,有持刀剑有空手。马强一扫只下,眼睛落在了两个少女身上,这两女身背长剑,穿着劲装,非常漂亮,竟不输给那七妹,而两女见到陈东这副模样,又是鄙夷又是羞涩,脸色奇怪之极。这时听那老僧人道:“妖孽,我们寻你们很久了,想不到躲在了这里,今天老衲便要收服你们。”
大姐冷声道:“我们七人在此隐修,何时得罪过你们?”那群人中走出一青衫道人,厉声喝道:“你们蚀玉七狐害人无数,伤天害理,人人得而诛之。还不束手就擒,免得被乱刀砍死,身首异处。”
还有一个大汉,眼睛一直没眨过,死死地在七姐妹的身上打转,这时也歪嘴笑道:“是呀,你们要是反抗,这身子上难免留个七刀八洞,到时就难看了。”边说又将岸上的大姐看了个够。
大姐全然不顾身上不着一丝,冷笑道:“你们这些伪君子,想要我们束手就死,做梦吧,今天就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,我们七姐妹同心协力,不怕拉不到垫背的。”
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妇女道:“别和她们废话,一起上,把这些妖女给剁了。”温泉池里的几女,早跳上岸去,各自执起长剑,围在大姐身边,摆开了阵势。这林立的肉阵,实在美丽之极,在这生死关头,对阵中的几个男人仍看得发呆。
那中年妇女首先发难,长剑一抖,刺了过来。其他人也一哄而上,围住七人,刀剑碰撞之声犹如爆豆子般炸开。只有马强呆站在温泉中,惊慌失措,温泉虽然热气腾腾,他却觉得全身冰冷,眼见七位姐姐被人围攻,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,要是她们有个闪失,自己如何是好?
然而蚀玉门七姐妹武功甚高,在围攻之下,她们阵脚不乱,只见大姐连消带打,一剑刺中刚才那大汉,大汉嚎叫着滚开,总算逃过一命。不一会,三妹也刺中一人,马强欣喜不已,却瞥见那白发老僧,仍立如高石之上,还未加入战斗,不由暗中担忧。这时又有一人被大姐刺中,这人倒地不起,怕是死了。“阿弥陀佛。”一股气流袭来,那老僧终于出手,只见他灰袍一展,已飞至阵中,还未等马强看清楚,二姐已经被他掌风击中,立刻坐地不起。
七姐妹少一人,剑阵残缺,形势即刻转变,七人逐渐被分割包围,再也不能相互配合,二姐本已受伤,渐渐不支,被那青衫道人一剑刺入胸膛,鲜血随着长剑抽出而喷射开来。马强大喊一声:“二姐姐”,猛地跳上岸来,抱住将要倒地的二姐,只见她满身鲜血,已然命不久已,她看着马强那痛苦万分的脸,嘴角露出一点笑意,艰难地说道:“强弟,谢谢你。”说完头一歪,竟然香消玉殒,已经断气了。马强泪流满面,狂声唿喊她,又冲众人大喊:“住手,住手,不要欺负我姐姐。”然而没有任何人理会他。
只听:“啊”的一声,马强一看,那两个劲装少女正围斗七妹,七妹显然受伤了。马强不顾一切冲过去,还未赶到,两个少女的剑已经一前一后刺穿七妹。
捧入马强手中的七妹,已经奄奄一息,她嘴角流着血,柔声道:“马强,不哭,我先走了,抱紧我。”马强泣不成声,死死抱住她…
就这样,七姐妹一一在马强怀中死去,她们都对马强露出最后的微笑,她们何曾敢想像过,自己死的时候,会有一个男人如此伤心。当马强手中的大姐也闭上了眼,周围的兵器声早已停止,只有一群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奇怪少年,他们都是江湖有名的正派高手,蚀玉七狐为祸人间已久,他们苦苦追查几年,今天终于寻得七狐,哪知刚刚诛杀了蚀玉七狐,以为人们应该拍手叫好,谁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哭丧。
那中年妇女不耐烦喝道:“别哭了,我们要晚来一步,你已经是具死尸了。”青衣道人也说:“后生,你虽然和她们有一时露水情缘,也不必如此悲伤,她们只是拿你来练功,吸取你的精元,你只要与她们合欢一两次,必定阳尽而死,她们已经害死过无数人了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,有人把马强的衣服扔过去,叫他穿上,马强披了衣服,对他们吼道:“你们骗人,你们这些杀人的强盗,我帮姐姐门练功,都快两年了,我也没死,她们在这山中,从来没害过人,还处处照顾别人,你们却杀了她们。”说完仍俯身痛哭。
那些人面面相觑,两个劲装少女中的一个道:“这个人傻了,被这些妖女迷住了。”马强喝住她道:“住嘴,你们两个女强盗,杀了我七姐姐,我一定要找你们报仇的。”那少女正要骂回来,被白须老僧止住,他走到马强身边,抓起了他的手,马强要挣脱,哪里动得了。老僧一探之下,面露异色,他沉吟对众人道:“他没有说谎,原来这少年是至阳之身,阳气无比充沛,蚀玉门七女轮番采取,也奈何他不得。”
老僧乃是此次行动的首领,也是着名的禅宗寺院掌门,江湖人称白须和尚,他的话没人会怀疑,那道人点头道:“怪不得这七个妖女藏在此地两年,也不再出去害人,原来是因为找到了这个宝贝。”这道人号称青衣老道,也是来头不小。
众人一时无声,不知该如何处理马强,白须和尚暗忖道:这人资质非凡,和蚀玉七狐这两年的修炼,已经相得益彰,体内积聚的真气澎湃不已,稍加琢磨,便会成为武林一等高手,只是他和七狐浸日久,肯定邪气入侵,若无人管教,日后必是一大祸害。如是对马强和气地道:“年轻人,出家人不打诳语,这七个女子真是为祸人间的妖孽,你没有被她们所害,实在是因为各种因缘际会。现在她们已经身死,但你被她们魅惑,邪根早已入脑,不如随老衲下山,老衲自会帮你清除邪根,还会教你一些防身之术,保你受用无穷。”
众人皆惊,这和尚的言下之意是要收这小子为徒,须知白须和尚德高望重,武功独步武林,多少名家子弟想拜在门下而不可得。谁知马强吼道:“你们给我滚,我七位姐姐的仇,定要你们血债血偿。”
那中年妇女冷哼道:“我们将你救下,你却不知好歹,要向我们寻仇,你也不看自己的斤两。”两个少女也笑弯了腰,其中一个道:“真好笑,我们玉门双娇便等着你,你千万要来报仇啊。”
马强抓起身边的石头土块扔向他们,悲愤道:“你们滚,你们给我滚,你们已经杀了我七个姐姐,为什么还不滚,要不把我也杀了你们再走吧。”
众人见他不可理喻,有人已经边咒骂边扶了受伤的同门,抬了被七狐刺死的尸体,陆续下山去了。那白须和尚走在最后,还想劝他,却见马强只兀自抱着七狐的尸首痛哭,只好作罢,也往山下去了。
马强把眼泪哭干了,才回草庐寻了锄头,规规整整挖了七个大坑。要将七姐妹的尸体放入坑中,又一个一个抱着痛哭一番,才狠心掩埋了。最后看着七座坟茔,想要立碑,无奈自己不识字,只好找来七块木板,端端正正地插在各个坟头。这时天已快黑了,马强点了火,将七姐妹的草庐四处点着。在火光冲天中,他哭哭啼啼回了家,什么也顾不上吃,一头倒在铺上。伤心之余,又将那些人的面孔牢牢记住,想着以后有机会报仇,尤其是杀死七姐姐的两个少女,她们叫做玉门双娇,长的如花似玉,心肠却如此狠毒,今后遇着她们,定要叫她们生不如死,好好折磨一番。打定主意后,马强毕竟劳累不堪,终于睡去,梦中依然哭叫着各位姐姐。
第二回花溪滟滟戏鸳鸯
蚀玉门被灭后,马强失魂落魄了几天,伤心归伤心,饭还是要吃的。现在少了蚀玉门这个来源,马强只好又打些柴到县城里卖,辛辛苦苦也只能将就填饱肚子。这天在街上卖光柴火后,想着要买些酒食香火去祭奠几位姐姐,可身上也就几文钱,根本不够。反正也不用去蚀玉门练功了,于是边发愁边在街上闲逛起来,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,竟然来到了冯府门前。想起那天和三姐姐的谈话来,这冯员外的女儿名叫冯惜玉,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,自己也就远远地看过几眼。马强正望着那高门大宅发呆,只见冯府中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,招唿马强道:“小子,你过来。”马强不知何事,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,那管家道:“你可是那经常在西市卖柴的伙计。”马强点头称是,管家道:“我们府上今天有个长工走了,现在要再找一个,你愿不愿意干,每天有五文银子。”马强一阵高兴,忙答道:“小的愿意。”
管家点头道:“那好,你跟我来吧。”马强跟他进了冯府,只见冯府果然气派,青砖青瓦用的都是上等材料,房门窗台的细微之处也精致无比。穿过后院的花园,就是冯府的伙房,柴房、马厩了。管家吩咐道:“你以前打柴为生,就先安排你到柴房噼柴吧,伙房要忙不过来,你再帮忙。”马强点头哈腰道:“好,噼柴我会干。”
管家站在一旁,看马强噼了一阵,见他果然手头熟练,才放心走开了。于是马强便成了冯府的伙计,接下来几天,马强干得勤勤恳恳,因为是新来的,人人都能使唤他,所以除了噼柴之外,他还要四处打杂。烧火、餵马、扫地等活通通丢给了他。马强也不敢有怨言,天天忙得不可开交,有时忙到太晚,便在柴房铺点干草,将就睡一夜。
慢慢和冯府的下人混熟了,也对里面有些了解,这冯员外家就三口人,冯员外和他老婆还有女儿冯惜玉。却有八九个下人在伺候。有些下人比主子还懒,整天对马强唿来喝去,尤其那两个丫鬟,传说和冯员外有一腿,更是趾高气扬,没少给马强脸色看。唉,人在屋檐下,马强也没有办法,只好整天埋头干活,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盼头,除了计算发工钱的日子,就是期望着能见上冯惜玉几眼。可自己每天在偏院里干活,冯小姐哪会来这种地方。来了冯府快十多天了,也未能如愿一睹芳容。听伙房的人说这冯小姐爱骑马,这个小姐在下人口中可是才貌双绝,样样精通。马强便把马厩的活都揽下来,只盼着能碰到冯惜玉来牵马,谁知每次都是管家来牵的马,整理好马鞍后才牵到门外交给小姐。
这天马强又到马厩忙活,在水槽里灌满水后,照旧拿起刷子给马刷毛。刷到冯惜玉那匹枣色大马,他边着马肚子,边浮想联翩起来,幻想着冯惜玉骑在马上的神采,那的腿紧夹住马肚子,就像姐姐们骑在他身上一般…,越想越兴奋,犹如手中摸的不是马肚子,而是冯惜玉的腿。
那马却被他刷得难受,不耐烦地踏动蹄子。马强还在兀自遐想,只听啪得一声,背上火辣辣一阵疼,毫无疑问是挨了一鞭子。马强怒不可竭一转身,见到抽自己的人,不但怒气顿消,脚都发软起来。不用问,拿鞭子抽他的人就是冯惜玉了,她今天不知何故,亲自到马厩来了,只听她怒斥道:“有你这样给马刷毛的吗?”
马强吱唔道:“小的一直这样刷。”话音未落,肩膀上又挨了一鞭子,马强好不容易见到她,心中欢喜不已,被她打两鞭也是求之不得,但嘴里还是哀求道:“哎呦,疼死我了,小姐饶命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冯惜玉见他假模假样,又抽他两鞭子才罢休。
等冯惜玉把马安抚一阵,出马厩走远了,马强还在回味那几鞭子。这时黄管家走进偏院来,身后跟着辆马车,车上是累了一人多高的柴垛,赶马车的一男一女,都五十多岁,看样子是夫妻,马强知道是送柴来的,暗中奇怪这送柴的人怎么换了,以前是个中年汉子送的。黄管家招唿道:“马强你过来,帮忙把这柴卸到柴房。”
马强和那对老夫妻一起卸车上的柴垛,看到两夫妻慈眉善目,脸上布满皱纹。他知道打柴的辛苦,便自己多搬一些,照顾他们两人。等卸完柴垛,那老头对马强道:“小哥,谢谢你了。”两夫妻收拾了马车,回里院找管家结账去了。
过不一会,听里院传来争执的声音,马强仔细一听,是那老夫妻和黄管家,为了柴火的价钱吵起来。不由心气愤,这冯府上下都是一群刁人,老人家的辛苦钱也要克扣,冯府人多势众,老夫妻怕是要吃亏。谁知争吵声越来越大,引得伙房的人都跑去看热闹,马强也跟进去里院,想看个究竟。
只见冯府里的人都围在院子里,冯员外夫妻和冯惜玉也远远在院里的门廊下,都看着院子中间的黄管家和卖柴的夫妇。黄管家面红耳赤,咆哮道:“明明说好一两银子,现在竟要一百两,分明是敲诈,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,就敢来撒野。”
老夫妻中的老头不紧不慢地道:“谈价钱的时候,我伸一个指头,就是说的一百两,你现在倒要赖账了,欺负我们老两口不成。”
马强才明白,这两人是来讹人的,不由幸灾乐祸起来,恶人还需恶人磨,这冯府上下没一个好人,活该被敲一笔。黄管家冷笑道:“好,我今天就和你们讲讲道理。”对身边的几个家丁道:“把门关上,将这两个老贼绑了,打一顿再送到县衙去。”两个家丁立即去关了前后门,几人拿了棍棒家伙,团团围住那两人。马强心头叹气,可惜这两夫妻奈何不了冯府,还要挨顿打。看那冯惜玉事不关己的样子,根本就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,只热切的想看家丁怎么收拾他们。
见两人还不服软,黄管家喝道:“给我拿下。”几个家丁一哄而上,那老夫妻眼看要遭殃。马强正暗恨不已,只听一阵唿喝之声,几个家丁一起跌开,倒在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。那夫妻两仍没事一般站在场中。见此情景,其他人脸色大变,只有马强几乎忍不住大声叫好,这些人平时欺负自己,早就想把他们打趴下了。
那老头神色一变,刚才还老实巴交的脸阴气沉沉,他寒声道:“这又是何苦,我们‘渔樵夫妇’打鱼卖柴为生,你们不给柴钱,我们岂不是要挨饿。”听他亮出名号,场中的人更是大惊,这‘渔樵夫妇’确实是会打鱼卖柴,男的叫樵山,女的叫做渔姑。不过仗着武功高强,和他们做买卖的人都要被敲诈一番,两人在附近的州县有些名气,不想今天跑到商河县来了。那老头樵山又对冯员外躬身道:“老爷,既然是讲好的价钱,您就给一百两打发我们算了。”
冯老爷知道他们的厉害,想着给了银子,让他们赶快走吧,正想摸怀里的银票。他老婆却是个视钱如命的人,那肯就这样给一百两银子,她一边冲到门前拉开门闩,一边高喊:“打劫啦,快来人呀。”
那夫妻中的老妇渔姑,瞬间掠到冯夫人身后,一脚踢中她后背心窝处,冯夫人即刻没了声息,软趴趴倒在了地上。冯员外奔了过去,抱起妻子,一探鼻息,竟然已经断气了,他跪坐地下,抱起妻子的尸体,悲痛地哭道:“我给钱就是了,你为何下手如此狠毒,要将她打死。”
冯惜玉大喊一声:“娘。”也扑了过去。在场的家丁们一个个目瞪口呆,想不到顷刻间老夫人就死了。马强却见到有人被打死,心中竟生起快意,只盼那老夫妇再出手伤人。他不知道自己乃是因为和蚀玉七狐相处日久,她们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妖女,自己被她们所感染,正是那白须和尚所说的邪根入脑。现在被‘渔樵夫妇’的恶行所激发,更是不可抑制。
看两父女哭哭啼啼,樵山摇头道:“你们也太小气,现在好了,弄出人命来。我们背上这人命官司,老爷你可要多给些钱了,就二百两吧,快给钱,不然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院去,也可以卖个百八十两的。”
那冯员外年高体弱,受了这般惊吓,又痛失爱妻,他老泪纵横指着樵山道:“你你….”一口气接不上来,晕死过去。冯惜玉见状,如疯了一般扑向渔樵夫妇,喊道:“我和你们拼命。”却被樵山一掌推倒在地。
一旁的渔姑不耐烦道:“这一家子真是小气,别跟他们啰嗦了,老头子,你把这疯丫头杀了,我去房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,拿了赶快走吧。”
樵山向来对老婆惟命是从,听她发了话,道:“好。”举掌就要向冯惜玉拍去,院里的下人们早噤若寒蝉,哪敢上前阻止。眼看这冯小姐就要死于非命,马强终于醒悟过来,挺身而出大喝道:“住手。”几步抢上前,挡在冯惜玉身前。
樵山见是他,便道:“小哥快让开,你是个好人,我不想伤你。”那渔姑是个急脾气,大叫道:“什么好不好人,把他给我一块杀了。”
樵山连连点头,说道:“小哥,不好意思了,只有把你也杀了。”说罢一掌拍来,马强闭上眼睛,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一生,今天死在这里,也算英雄一回,暗叫着爹娘,姐姐们,就平静地等死。
樵山已一掌击中他的胸膛,马强只觉疼痛无比,胸口气血翻涌,可是知道自己没死,睁开眼一看,见樵山的表情更加奇怪,他盯住马强道:“你小子有内功?”渔姑却以为是老公手下留情,凶恶地喊道:“你这个死老头,我饶不了你,快打死他。”
樵山只好又一掌击来,马强仍是无事,连自己都奇怪起来,他哪知道是因为陪蚀玉七狐练功,自己已经积聚了雄厚的内力,樵山这种小角色哪伤得了他。
樵山两掌打出,已经暗中着急,只好运足劲再打,马强见他欺身过来,不及细想,就学着樵山的模样,也一掌推过去,啪得一声,两人同时打中对方胸膛,马强依然不动,樵山却向后跌出一丈多,口中鲜血喷出。事情发生如此变故,院中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。渔姑叫一声:“老头子。”掠到了樵山身边,樵山已说不出话来,抓着渔姑的手咽了最后一口气。
过了半响,渔姑抬起头来,神色恐怖之极,悲伤和凶残掺杂一起。她对马强说道:“今天我打不过你,将来要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杀了。”说着背起丈夫的尸体,跳上墙头,翻墙而去。
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,一个个夺门而出,女人们更是尖叫着逃出冯府。马强扶起冯惜玉,又查看她的双亲,见都已经死了。冯惜玉伏地大哭,原本平静美满的生活,顷刻之间化为乌有,叫她如何能接受。
不多时,有县衙的捕快赶来现场,大胆的邻居们也过来安慰冯惜玉。因为有众多证人,捕快也没有为难马强,叫他当场画个押就了事了。
等人们渐渐散去,马强想这冯府是不能再呆了,也准备回家算了,正抬脚要走,却被冯惜玉柔嫩冰凉的手拉住,只见她梨花带雨,泪眼中含着哀求的神色,低声地道:“你不要走,留在这里好吗?那个恶婆娘还会回来的。”马强几乎被融化掉,脑袋嗡嗡直响,连声道:“我不走,我不走。”
冯惜玉在商河县无亲无故,又怕渔姑来报复,只好草草将二老安葬了,下人们也了。马强陪着冯惜玉,等她在坟头哭了一阵,想起自己故去的双亲,不觉悲从中来,也掉下眼泪。
冯惜玉哭光眼泪,呜咽着对马强道:“爹娘死了,这里再没有一个亲人,我想去定西县投奔我外婆家,可我孤身一人如何上路,还要请你艘过去,一定会多给些工钱你。”
马强拍道:“包在我身上,保你一路平安无事。”
于是两人回到冯府,冯惜玉卷了些细软,牵了马厩里两匹马,将冯府里外而上,马强连家也不回了,两人骑上马,奔定西县而去。
一路晓行夜宿,倒也无事,只是两人都第一次出远门,没有赶路的经验,常常错过宿头。往往快天黑了,却到一个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的地方,只好随便找个山洞树丛将就睡一夜。
冯惜玉这个娇小姐还挺能吃苦,一路并无怨言。马强却渐渐躁动不安,他乃是至阳之身,和冯惜玉这个大美女如此亲近,怎么按捺得住。加上他又被蚀玉七狐调教过许久,那邪根意早就蠢蠢欲动,搅得马强如火烧般难受,意识已无法控制,身体犹如要爆开来。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冯惜玉,拼尽全力压抑邪念。
这天两人又误了时辰,赶到一座山脚下,天快黑了,四下杳无人烟,连户人家都没有。见山脚的岩石上有个平整的凹洞,正好可以遮风挡雨,两人便系了马,准备在洞中过夜。
洞中还挺干净,他们解了包袱,取了些干粮吃。这时太阳完全落了山,明晃晃的圆月升了起来,照得四下亮堂无比。两人相对无言,只有马强粗重的唿吸声,冯惜玉也是个大姑娘了,这些天和马强朝夕相处,虽然他只是个下人,可总能感觉到他身上迷人的阳刚之气,还有一种奇怪的魅惑气息,若有若无之间引诱着她。这时不禁心怦怦跳起来。
两人都燥热难忍之际,旁边的树丛里传来潺潺的水声,冯惜玉走出山洞一打看,见到树丛后有一条小溪,那溪水清澈见底,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,她心中暗喜,回头对马强道:“你呆在这山洞里,不准出来,我要去小溪里洗个澡。”说罢朝溪边走去。
马强哪里还能听她的,他站在山洞口,见那光熘熘的身影下到溪水中,只觉脑子里轰然作响,意识渐渐变得模煳…
溪边散落着点点野花,花香弥漫在笼罩溪水的轻雾里,水底铺满光滑细腻的鹅卵石。冯惜玉泡在溪水中,燥热之感稍微退去。正享受着溪水的清凉,忽听得身后有人踩入水中,回头一看,即刻羞得无地自容,只见马强赤条条走了过来。冯惜玉大叫:“走开,你别过来。”可看着马强像着魔一般,毫不理会她的叫喊,大步跨了过来,已将自己抓在手中。
冯惜玉想要挣扎,可那魅惑气息又扑面而来,瞬间将她软化。这气息乃是马强从蚀玉七狐那里浸而得来,那七狐有着深厚的魅惑之功,潜移默化在马强身上,平常人难以抵挡。
无力地扭动一番,冯惜玉软摊在马强怀里。剩下的事情马强太熟练了,在月光和溪水的交融之中,两人也得以融合。
第三回马上风流作伴游
接下来的行程,两人犹如度月般如胶似漆,尽享了人间欢乐,马强得到了释放,只觉浑身轻快无比。冯惜玉虽然羞涩,又刚失去双亲,惭愧自己不应该放纵形骸,可哪里抵挡得了马强。只有心情复杂地接受他,就这样在快乐和纠结中继续旅程。
打马到人迹罕见的地方,马强便急不可耐跳到冯惜玉的马背上,搂着她轻薄一番,她那无力的挣扎当然毫无用处,不想马强得寸进尺,就要在马背上将她正法,在她又羞又气,又喜又怕中,马强心满意足地得手了。
快到中午,两人早已饥肠辘辘,终于看到前面路边有一酒家,急忙策马赶过去。这郊外的酒家自然是简陋,酒挑子发黄破旧,窗户纸也早撕毁了,倒让房里显得更敞亮些。两人走进门去,只见里面摆开七八张油迹斑斑的桌子,没什么客人。左边有一桌趴着个醉鬼,右边有一桌斜坐着个神色不善的汉子,他胡子拉碴,歪歪的帽沿下一双眼发着邪光,从两人进来开始,他的眼睛就在冯惜玉身上打转。
冯惜玉很不爽,走到最远的桌子,背着那汉子坐下。马强却见那汉子满脸邪气,不由觉得亲近。
这时门外一阵马鸣,四匹大马驰到酒家门口,马上坐着三男一女,都三十多岁,个个面色白净,衣着华丽,表情更是高傲得很。其中的女子年纪不轻了,却仍穿了身鹅黄色的衣服,和她那故作正经,严肃冷峻的脸一点也不搭配。四人系了马,器宇轩昂地走进店来。马强见他们身上背着长剑,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,立即想起了围攻七位姐姐的那群人,也是这副满脸正气,假仁假义的模样,不由莫名生气,心中暗骂了四人几声。
这边四人刚坐下,右边那汉子便拍桌子道:“哪来的四个苍蝇,真讨厌。”引得四人一起怒目侧视,马强却暗道骂得好,对那人又多出几分好感。只听四人中的黄衣女子喝道:“嘴里放干净点。”
那汉子也不抬头,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多苍蝇,嘴里哪能干净得了。”女子“噌”地将剑抽出半截,就要过去理论。被同行的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子拉住,他说道:“这‘北海独狼’诡计多端,我们又不曾见过他的样子,要小心中计。”听他话中有话,其余三人不禁狐疑地向那汉子看去,不由越看这人越像‘北海独狼’。那汉子却漠不关心,门外刚好窜过一条狗,他又喝道:“好狗,真是条好狗。”
那四人互相打打眼色,准备试这汉子一试,其中一人起身拱手道:“我们一进来,阁下就口出污言,请问我们是和阁下有过节吗?”
那汉子道:“不知道‘北海独狼’又和你们有什么过节?你们四人对付他一个,算什么英雄好汉。”
“难道阁下认识‘北海独狼’,不然为何要替他说话?”
那汉子冷哼道:“贾万财为富不仁,‘北海独狼’取他些钱财,又有什么关系。你们自诩名门正派,却受贾万财驱使,情愿做人走狗,实在该骂。”
这边四人一齐变色,立刻跳离座位,将那汉子围住。“原来你就是‘北海独狼’,今天看你往哪里跑。”
那汉子笑道:“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,岂不和强盗无异。”
黄衣女子喝道:“你知道如此清楚,不是你是谁。”招唿三人道:“把他拿下再说。”
四人一起攻上,剑却全部刺空,那汉子已经熘到桌下,几人再刺,那汉子只在桌子上下腾挪闪躲,手中的筷子像夹菜般拨开剑尖,来人各自攻了十几招,四把剑仍丝毫奈何不了他。
马强却担心那汉子受伤,大喊道:“别打了,‘北海独狼’已经走了。”
四人停下手,打量着马强,一人问道:“你又是谁?怎么知道‘北海独狼’”
马强道:“刚才那个醉汉便是‘北海独狼’,现在已经走了。”
几人向那桌子望去,那醉汉果然不知去向,黄衣女子问马强道:“你怎知道他是‘北海独狼’?”
马强道:“那人虽然扑睡在桌上,眼睛却一直在偷偷观望,你们一进来,他便把脸转朝向里面,等你们打起来,他又偷偷走了,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,那又是谁?”
四人忙到那桌前查看,见桌上用酒水写了几个字,还未干去,仔细一看那字,几人气得冒烟,原来写的是“四条蠢狗”。那女子一脚踢翻桌椅,道:“赶快追。”四人一齐冲了出去…
屋里一片狼藉,小二苦着脸收拾。那汉子走到马强他们桌前,拉了椅子不客气地坐下。看着马强道:“你小子有点意思,可惜呀,可惜。”
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,冯惜玉不悦道:“他有什么可惜的,你好端端不走正道,才是可惜了。”
那汉子道:“我是可惜他本应该练得高强武功,称霸武林,有无数美女左拥右抱。可他现在的样子,只能默默无闻,跟个泼辣的女人,平凡地度过此生。”
冯惜玉气得脸色发青,马强却来了兴趣,客气问那汉子道: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你本是个练武的奇才,若有高人调教一下,必能成为一等高手。再加上你阳气充足,脸带桃花,更应该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,真是可惜了。”
马强急忙道:“那该如何办?哪里有高人肯教我武功?”
那汉子翻着眼昂首道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”
马强立即明白,惊喜道:“前辈你便是高人,请收我为徒吧。”说着便要拜下。
那汉子急忙制止道:“我杜千柳从不收徒弟,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的,实在是不想让你这块好料子浪费了。”马强高兴万分,连连给他作揖道谢。冯惜玉拉住他道:“你别上当了,他不是好人,指不定就是‘北海独狼’一伙的。”
马强道:“你别管了,我把你送到定西县,便来跟这位大侠习武。”冯惜玉急道:“那怎么行,我不准你去。我已经是你的人了,怎么能丢下我?”马强一时愣住,不知如何是好。
杜千柳哈哈笑道:“算了,算了,你跟着这个女人去过小日子吧,可惜江湖上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,还是留给其他人吧。”
马强哪经得住如此,狠心甩开冯惜玉道:“你到了外婆家,我又该去哪里,你们这些人有钱有势,那会看得起我,你走吧,我现在就跟杜大侠走。”说罢起身作势要走。
冯惜玉掉下泪来,拉住他哀求道:“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,两个人也有个照应,免得让人骗你。”说着怨恨地瞪那杜千柳。
马强软下心来,问杜千柳道:“她一同去可以吗?”杜千柳摇头道:“你这人,连个女人都不敢甩,好吧,就让她一起去。”
三人出了酒家,杜千柳骑马在前面带路,也不管马强他们,只一路疾驰。马强生怕跟丢,不停追赶,冯惜玉心中不安,又不敢劝他,自己被他们落下越来越远,只得咬紧银牙,拼命打马追赶。
天色向晚的时候,三人来到一个小镇,杜千柳勒住马,说:“我们到了。”只见这小镇故意盎然,建成有些年代了,两旁都是一些古香古色的门庭,连路上的青石板也朴实雅致。
杜千柳道:“此地叫做‘龙潜镇’,我住在这附近的山上,你们先在镇上找房子住下,等你们安顿好了,我再来教你小子武功。”
马强忙道:“我们住在哪里?到时你又怎么找到我们?”
杜千柳道:“别说你们两个大活人,这镇上就是来只老鼠,我也找得到。”说着丢下两人策马出了镇子。
两人无奈只好牵着马在街上熘跶,看有没有客栈。一个老妇人拦住他们问道:“两位是不是要找房子?我有间屋子要租出去,你们跟我来吧。”
马强和冯惜玉心中奇怪,可看这老妇人不像坏人,便跟着她来到一个宅子门前,老妇人开了门,两人进去一看,是个不小的宅子,有三间房和一个小院子,收拾得干干净净,冯惜玉是大户人家出身,一眼便看出这房子好。正想这租金该很贵,老妇人道:“就是这宅子,几间房都租给你们,每个月一两银子。”冯惜玉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便宜,还没开口,老妇人道:“是太贵了吗?那就半两银子一个月。”冯惜玉将信将疑掏了两碎银子给老妇,老妇收了银子道:“好,这租约你拿好。”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租约,想不到她租约都准备好了。冯惜玉看看没有问题,就收了好。老妇人又道:“我就住隔壁,有事随时来找我。”说着交了一串钥匙给冯惜玉,转身出去了。
两人开门进了屋,见房里一应俱全,家俱器物都是上好的东西。常用物品一律崭新。冯惜玉东看西看,将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一遍,咋舌对马强道:“这要是我的房子,十两银子也不租。”马强才不理这些,倒在便要睡觉,冯惜玉拉住他道:“这件事情肯定有鬼,那杜千柳就怪怪的,不知什么来历,又把我们带到这个镇子,这里更怪,一来便租到这样好的房子。我们还是走吧,说不定这就是个圈套。”
马强一把将她压在,恶狠狠道:“我在你们冯家,天天睡在柴房里。只要有张床给我,我才不管什么来历。你这种大小姐要住不惯,就马上走,回你的豪门大宅去。”
冯惜玉委屈不已,噙着泪道:“又不是我要你睡得柴房,你要怪在我头上….”却见马强根本没听自己说话,又忙起那件事来。只好由着他一通。
等马强满意睡去,天已快黑了。冯惜玉穿了衣服去了厨房,竟然有准备好的米和腊肉青菜。这才心情好了一些,手忙脚乱做了饭菜,叫醒马强,他也不管哪里来的,吃饱了抹抹嘴又去睡觉了,只留下冯惜玉暗自伤神。
第四回黑云压顶雨将来
两人就在这镇上住了下来,这镇子倒也没有什么古怪的,在前朝的时候就建成了,几个家族躲战乱搬到这里,祖上出过不少名人文士。所以镇上的人颇为知书达理,民风淳朴,对马强两个初来乍到的人,更加处处照顾。两人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冯惜玉渐渐高兴起来,她每天忙里忙外,把屋子里外又布置一番,直到自己完全满意才罢休,然后学了不少菜式,换着花样煮给马强吃。可那杜千柳几天也没见人影。马强只盼着他来,对这些琐事毫不关心,心情不好时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地指责一番。冯惜玉也不恼,只顾忙自己的,她对马强的土布衣服早就憎恨之极了,现在有了时间,便买了上好布料缝制各种衣服,将马强打扮得焕然一新。这女人很快进入了主妇的角色,把家操持得像模像样。
马强却是少管教的人,根本不领她的情,她越把家弄的规规矩矩,他就越烦躁,杜千柳又不见来,便把气都撒在了冯惜玉身上。冯惜玉不免讥讽他被杜千柳骗了,马强烦闷之下,少不了又拿她蹂躏泄愤。
转眼过来七八天,这天冯惜玉又拉马强去裁缝店,要给他量衣服,马强本不耐烦去,禁不住她撒娇哀求,才和她上了街。回到家时,只见房门大开,以为进贼了,两人忙进去一看,只见杜千柳正坐在厅中的靠椅里,还是那副流氓样子。冯惜玉对马强是千依百顺,对外人可厉害得很,她叉起腰厉声道: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你给我出来,我要喊官府来了。”说着就喊起来“抓贼呀。”马强忙摀住她的嘴,巴结杜千柳道:“杜大侠你可来了,我等得好苦。”
杜千柳道:“我早叫你把这泼妇甩了,你就是不听。”马强讨好道:“不管她了,就当她不存在吧,您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呀?”
杜千柳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来,扔在桌上,说道:“我可忙得很,这里有两本秘籍,你自己看着练吧。”
马强苦笑道:“杜大侠,我不识字的。”
杜千柳一跳而起:“什么,你不识字,我杜千柳乃文武双绝之人,怎可教你这种文盲。不教了,别坏了我的名声。”说罢一把收起桌上的秘籍,就要走人。
马强惊慌失措,忙苦苦哀求于他,杜千柳道:“谁知道你竟是个睁眼瞎,你赶快走吧,离开这个镇子,这个镇子文风鼎盛,连小孩都识文断字,哪容得下你这种莽夫。”
马强急得只差没给他下跪,只听一旁的冯惜玉冷冷道:“识字有什么了不起的,给我一个月时间,我便教会他四书五经。”
马强惊喜道:“是啊,我可以学呀,杜大侠,我保证一个月就学会。”杜千柳迟疑一阵,道:“好吧,我便给你一个月时间,没学会的话,我就不奉陪了。”
接下来一个月,马强不敢怠慢,幸好他十分聪明,冯惜玉又很会教,学得非常快。马强有求于冯惜玉,才总算对她好一些。
一个月后杜千柳果然来了,考了考马强,很是满意,丢下秘籍走了。马强得了秘籍,如饥似渴练了起来,把冯惜玉又丢一边不理了,可看到不认识的字,只好又找她。
期间杜千柳只有时来指点一下,冯惜玉见他教的确实是一些堂堂正正的功夫,行为也没什么不检的地方,才对他态度好了些。
这天杜千柳又过来,丢了本书给马强,道:“这本乃是上等内功心法,你可要认真看了。”马强自是欣喜不已,连忙道谢。
可等他开始看这本书,完全看不懂,大部分字都不认识。拿去向冯惜玉请教,她翻了几页道:“这是本佛经呀,哪是什么内功心法。”马强诧异道:“不会吧,看这个有什么用?”
冯惜玉不屑道:“定是那杜千柳自身武功不多,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,便在庙里偷本书煳弄你。”马强不相信,仍取了书自己钻研去了。
转眼过了数月,天气冷了下来,杜千柳又来了家里,冯惜玉没给他好眼色,茶水更是欠奉,自顾着出门置买棉袄被褥去了。杜千柳也不在意,看马强练完一套拳法,点头道:“不错,你武学也小有所成。该去拜谢一下你的师傅了。”
马强奇怪道:“你不就是我师傅吗?还去哪里拜谢?”
杜千柳道:“非也,你不是我的徒弟,你学的武功也不是我教的,教你武功的另有其人。”马强更奇怪了,挠头道:“那我师傅是谁?”杜千柳道:“别问了,我现在就带你去拜见师傅。”
马强满腹疑虑地跟杜千柳出了门,两人出了镇子,往镇外的一座小山走去,马强早知他住在山中,想必他说的师傅便是住在这山中的一位高人。
上到山顶,看见了一座小寺院,寺院门上挂着“静渡山门”几个字。马强听镇上的人说过这个寺院,人们虽然谈得不多,但听得出对这里很是敬重。
两人进了寺门,马强猜疑难道杜千柳说的师傅住在寺院中,那岂不是个和尚。杜千柳却像换了个人,脸上神情肃穆,脚下放低声音。走到了一间僻静的禅房前,禅房的门敞开着,等两人进去,马强见房里坐着几个僧人。座首的僧人胸前一把白须,竟是在蚀玉门见过的白须和尚!
马强愣站在房中,听杜千柳道:“这位便是你的师傅,‘静渡山门’的主持白须神僧。”
白须和尚笑道:“马施主请坐,我不是什么神僧,人称白须和尚便是,我们曾经见过一面,想来马施主没有忘记。”
马强没有作答,心中思潮翻涌,他这段时间不再独居山中,出门闯荡了几个月,已不是那不懂世事的少年,对蚀玉门所作所为也有些耳闻,知道眼前这老和尚不是坏人,可这和尚毕竟有份杀死七位姐姐,他为何要收自己为徒,自己又如何能拜在他门下。
白须和尚看透他的心思,平静地开口道:“那天蚀玉七狐丢了性命,后来老衲思度此事,也懊悔的很,七狐虽然作恶多端,但已经隐居两年,又有马施主相助练功,也不一定会再出来为祸,我们不知情由,便下了杀手,实在是罪过。还连累马施主伤心不已,更是伤及无辜。就此本不应该再打扰马施主,只是那天老衲探得马施主资质非凡,乃是习武的奇才,当时便想教你些武功,可惜操之过急。后来得杜千柳施主相助,将你请来这‘龙潜镇’定居,老衲便请他将一些武功秘籍交与你,听杜施主说你果然勤加练习,已有所成就,老衲很是欣慰。至于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傅,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。”
马强无言以对,想骂他也开不了口,仍是呆呆站着不动。想来这老和尚也是煞费苦心,可自己要是接受他的好意,就等于承认七位姐姐是恶人,他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。
白须和尚道:“马施主,我们今天只是平常会面,你不必放在心上,且还回那镇上居住,老衲已相求过镇上的邻里,想必他们会给予方便。”
马强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,原来自己一到龙潜镇,白须和尚已经安排好一切。这时杜千柳道:“蚀玉七狐的事情,你不可再责怪神僧,她们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妖女,你早晚会明白,况且你父母的死便很可能与她们有关,虽然只是个猜测….”马强再也听不下去,打断他说道:“在下告退。”便出了禅房,奔下山去了。
禅房里安静一阵,站在一旁伺候茶水的沙弥对白须和尚道:“师傅,这人好生无礼。”
白须和尚笑笑,神色怜悯地道:“他身世可怜,早年死了父母,又被蚀玉七狐迷惑,视她们为亲人,遭受如此多打击,心胸有些偏颇也情有可原。”
他右手边的老僧道:“师兄,你此举实在凶险的很,这人被七狐媚惑已久,不但有了邪根,脸上还时有魔性显现。实在难以猜度以后将如何。”
白须和尚道:“他是受了妖人的邪气入侵,可本性还是善良的。只要我们存救人之心,应该不会成为大恶之人。”
他左手边的僧人道:“不管怎样,让他在乡野里度过一生便好,师兄却教他高深武功,他资质太高,日后若真的走入魔道,何人能够制他?”
白须和尚叹道:“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想过,正是他资质太高,我们如不争取,魔道岂会放过,蚀玉七狐就早早盯上他,要是魔道先于我们拉拢栽培他,我们就多了一个劲敌。我让他住在龙潜镇,逼他识字读书,也让他看些佛经,希望可以化解他的邪气,而且也方便我们保护他,那魔道的爪子想必还不会伸到这里来”
提到了魔道,他们再不言语,小沙弥在各人碗中添满茶,温暖的香气弥漫房中,可在窗外,黑云渐渐向山顶压来,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。
一直沉默的杜千柳开口道:“魔道现在蠢蠢欲动,我们也该早做准备。”他不是这寺里的门人,只是和白须和尚熟识。白须和尚想收马强为徒,知道自己出面马强是不会同意的,而且马强对正派人士有抵触心理,刚好杜千柳不拘小节,外表倒有些亦正亦邪,想必马强会喜欢,白须和尚便请他将马强引来,没想他稍做引诱就手到擒来,马强不但乖乖的读书识字,还死记硬背了不少佛经,正是白须和尚为了抵御他的邪念而准备的。
白须和尚道:“我们是要联络天下同道了,这样吧,现在就修书给各大门派和一些商帮,请他们做好准备。”
他右手的师弟道:“还应该修书给霍丹云,他虽然不至于站在魔道一边,但现在情况危急,如他能出手相助,就再好不过。”
白须和尚沉吟道:“修书还不够,老衲还要再麻烦杜施主一次,请你去见一见霍丹云,带上我的手信。”
杜千柳道:“神僧吩咐,我定当效力。”
第五回粉色霞衣绝色人
霍丹云住在断冰山,这里是另一个世界,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。霍丹云的世界,对于像大多数的人来说,也是另一个世界。他出生在最古老的武林世家,这保证了他的天赋不被埋没,因为他是罕见的练武奇才,他活着只为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练剑。然而他还做过很多事情,也学过很多事情,他下棋能赢国手,他的字能和最有名的书法家乱真,他熟读佛家道家经书,和最有道的名宿谈经论道,但他做这一切只为一件事,那就是练剑,他曾经去干最脏最累的奴工,他也曾经营巨大的产业,赚得富可敌国,他曾经爱一个女人到死去活来,也曾逛遍无数风月场所,做过最放纵的事情,对他来说,所有事情都有道,所有道都有相同和不同之处,他求得这些道,只为提高他的剑道,他并不在乎自己成魔或成佛,那不在他的衡量范围之内,但自从十年前他杀死魔道第一高手后,人们把他看成魔道的对头。魔道的对头自然是正道的朋友,不管这是不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,他没有成为一个魔头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。
以前霍丹云浪迹天涯,现在却隐居在断冰山,一住就是几年,对此人们有各种猜疑,有人说他已经厌倦了,有人说他在潜心修炼,有一种解释没人能反驳,那就是为了提高剑术,居无定所是修炼,蛰伏不出自然也是修炼。
可自从他到了断冰山,山下却渐渐热闹起来,竟形成了一个镇子,刚开始是一些崇拜追随的人,想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人。后来传说有魔道人物混入其中,企图不轨,或暗杀或刺探武学,于是又有杞人忧天的白道组织来到,说是要保护他。各色人等杂住在镇上,好不热闹,霍丹云也不理睬,兴致来了,还会到镇上逛一逛。
霍丹云在山顶的屋子,豪华而不铺张。现在他正站在屋子二楼的门廊里,看着山上的天阴沉下来,大块云朵正遮过来,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眼看要下了。他很喜欢这种阴雨天气,饶有兴趣地等着雨,他更有兴趣的是楼下大树后躲的人,这人的唿吸声并不像有高深武功,没让他等多久,小雨点开始落下,树后的人也走了出来。
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女郎,粉红的衣服映衬着的脸,像雨中的一朵桃花,她轻摆腰肢,并不做作地走到楼下,一双美目风情流转,望着霍丹云道:“公子能否让我到房中躲雨?”
霍丹云道:“我这里好久不曾接待过客人,你要躲雨,刚才那颗大树下便可。”
女郎道:“让我到你房中躲雨岂不更好,公子忍心让我在这里淋雨吗?”
霍丹云道:“你要喜欢淋雨,我有什么不忍心的。”
女郎娇俏地发狠道:“你也太狠心了,我便站这里淋给你看。”
雨果然越下越大,女郎真的任那雨淋,头发已经打湿了,脸上粘满水珠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衣服渐渐湿透,贴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,她冷得轻轻发抖,抱着手缩紧身体,雨水打湿了眉毛,她微微低下头,眼睛不时瞥向楼上的霍丹云。霍丹云不理她那幽怨的眼神,平静地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色,天下能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已不多了,因为他看见女郎的衣服渐渐破出洞来,从肩膀到胸前,一个个小洞慢慢变大,显露出的,在水珠下发着的光,很快衣服只剩下些破烂的布条,不成形状地搭在身上,女郎在衣不遮体中更加我见犹怜。霍丹云明白了,原来她身上的衣服竟在雨中溶解了,随着雨水的冲洗,那衣服完全融化了,变成淡红色的水,瞬间被冲的干干净净,雨帘中的女郎不着一丝,任雨水打在那完美的身体上。
霍丹云叹口气,下楼去开门,天气这么冷,让人冻着总不好,何况还有那件奇怪的衣服,总是让人好奇的,当然那个身体,隔着雨水也看不太清楚。
女郎哆哆嗦嗦进了门,放下抱在胸前的手,完美娇小的胸弹跳出来。看到墙脚的壁炉,娇声叫道:“太好了。”说着踢掉湿透的鞋子,光着脚蹦跳着跑到火炉前,光滑的水磨地板上留下一串可爱的小脚印。
霍丹云跟着来到火炉前,说道:“我去拿衣服给你。”
女郎道:“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?”
霍丹云道: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不要了,不能穿最漂亮的衣服给你看,我情愿不穿。”她说着自然的挺起胸膛,仿佛身上真的穿着漂亮衣服。
霍丹云道:“那你坐下烤火吧。”
女郎大大方方坐下,斜倚在象牙楠木的靠背上,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,就这一个坐下的动作,别说平常女子,就算是最高档青楼的头牌,也做不到如此漂亮迷人,必定是天生的悟性加长期的训练而得来,和最顶尖的剑客刺出一剑是同样的道理。
霍丹云不是个道学家,也没修炼过柳下惠的功夫,他那一流剑手的锐利眼睛,早将女郎身上美一寸打量了几遍,他很满意,就像看到一柄绝世宝剑,找不到缺点但有极为独特而锐利耀眼的优点。他几乎要喜欢上这个女郎,因为她和自己差不多是同一类人,既有最好的剑又有最好的剑术,自己用最锋利的剑法驾驭最锋利的宝剑,她用最迷人的动作驱使最迷人的身体,都有着致命的威力。
既然是高手相见,霍丹云当然不甘心败下阵来,他收住心神,笑着问道:“姑娘的衣服很有意思。”
女郎轻启朱唇:“你是说我现在的衣服,还是说刚才那件衣服。”她身上的雨水干了,只有腹下柔软光泽的毛发还闪着晶莹的水珠。
霍丹云尴尬笑道:“当然是说刚才那件衣服,现在这件,实在不是有意思能形容的。”
女郎道:“那件衣服是用西域啼血燕的吐液做成的,啼血燕的吐液就是粉红色的,将它拉成丝,就能织布做衣服了。”
霍丹云道:“做这样一件衣服岂不很费功夫。”
女郎道:“十几个织工大概一年能做一件,不过收集一件衣服的原材料就需要上百人,花上两年,攀上峭壁去寻找燕窝,摔死十几人后,一件衣服的材料也差不多够了。”
以霍丹云的见识,也不禁咂舌道:“可这衣服一淋雨就没有了。”
女郎俏笑道:“这衣服不能遇水,遇水便溶解了。”
“那也太可惜了”
女郎道:“可要不让它在水里融化掉,就没有了意义,和一般衣服无异了。穿这衣服的意义,就是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融化掉。”
霍丹云看着她叹道:“这么珍贵的衣服,也不知道什么人才有资格穿?”
女郎道:“什么人穿倒不是很重要,重要的是穿给什么人看。”
霍丹云道:“那什么人才有资格看呢?”
女郎笑道:“你已经看过了,这问题还用问吗?这天下除了西天魔和你,连皇帝也没看过。”
霍丹云一怔道:“原来你是西天魔的女人。”
女郎正色道:“错了,我是西天魔的人,还不是他的女人。”说着垂下头幽幽道:“他把我当礼物送给你,你要不收下,我便真成了他的女人了。”
霍丹云道:“可我不能收下。”
女郎惊讶道:“为什么,你盯着我眼睛都没眨过,想必不是因为我丑。你要是看不起我,就把我扑倒在地,凌辱一番也行,我好歹也能交差了。”说着眼角几乎泛出泪来。她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表情都平常而毫不夸张,然而都是你不曾见过的,能挑动你内心最深处的弦。
听了她的话,霍丹云几乎真的要扑上去了,他摸着头道:“我也很想扑上来,可我现在头晕乎乎的,身上也没有力气。”
女郎娇笑道:“是不是我身上太香了,把你熏成这样?”
霍丹云道:“是呀,你用的是什么香水,这么香。”
女郎道:“这是‘软香散’,也珍贵得很,我抹了不少在身上,刚才粘上雨水,现在又被火一烤,自然挥发得快些。”
霍丹云道:“怪不得我浑身发软。”
女郎道:“本来这‘软香散’是让你用舌头舔的,那样药效会快些,现在你只闻一闻,耽误这许多时间。”
霍丹云身体晃一晃,似乎软得坐不稳了,他悠悠道:“我真的早就想扑到你身上,可惜要运功抵御这‘软香散’,就只好做罢了。”
女郎变色道:“你不怕‘软香散’。”
“你的衣服我虽然没见过,可‘软香散’我还是见过的。”
女郎恢复镇定,媚笑道:“霍丹云果然名不虚传,既然你不怕闻这‘软香散’。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,你来舔一舔,看看还能不能抵挡得住。”说着她挺起那娇嫩的胸,真的献出最好舔的地方。
霍丹云道:“可我不想再和你玩了。”说着一手捞起女郎的腰,将她挟在肋下,任她踢打挣扎,打开门将她扔了出去。
霍丹云坐回火炉旁,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,他蓦然自省,不禁失笑,刚才是怎么了?自己为何如此激动,这女郎只是受了西天魔的指使,身上的迷香也奈何不了自己,大不了烧桶热水帮她洗一洗,为什么要赶走她,难道是自己怕了她,在她面前,自己竟然举止失当,如果刚才是一场高手的决斗,自己就算不是惨败,起码也是胆怯逃跑了,对付这个女郎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温暖柔软的战场,真正的大战一场。他可以想像到女郎现在得意的笑容,自己就像无数曾经败在她手下的男人一样被她耻笑。
他正在懊悔,传来了敲门声,开门一看,却不是那女郎。
杜千柳没有看出霍丹云脸上的失望之色,只看到这位名动江湖的剑客毫无表情的脸。
杜千柳报上名号,取出白须和尚的手书,霍丹云粗粗一看,说道:“我曾和白须和尚谈论过佛法,他现在可好?”
杜千柳道:“他很好,他让我来和你说明一下魔道现在的情况,希望你挺身而出,和正道同仁共抗魔道。”
杜千柳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人,霍丹云三十出头,脸色不是很白净的那种,仿佛历经沧桑,又仿佛童沾泯,表情好像情切无比,又好像拒人千里。精神气度果然非凡,有入道之像,杜千柳见过最慈悲的人,也见过最恶毒的人,见过最热情的人,也见过最冷酷的人,他以为自己已能看穿所有人,然而在霍丹云脸上,他看不出任何东西,他以前也以为见过些超凡入圣的人,可和霍丹云比起来,那些人仍然输了一截。他甚至不用看霍丹云的手了,也知道他能使出最可怕的剑法。想一想他持剑而立的样子,便要全身寒毛竖起。
霍丹云道:“我从来不理江湖事务,白须和尚要失望了。”
杜千柳道:“魔道有极厉害得剑手出道,你不想见识一下吗?”
霍丹云眼中闪过精芒,又平静道:“这个倒不曾听说。”
杜千柳道:“这几个月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剑手,已有几名正道高手死于他剑下,有人说他可能是十年前魔道高手的传人。”要打动霍丹云,还有什么比剑更能吸引他。
霍丹云道:“这个倒有点意思,你回去吧,告诉白须和尚,我霍丹云知道该怎么做,请回吧。”
杜千柳拱手告辞,霍丹云道:“我很喜欢你,要是你不耍些小聪明,我会更喜欢。”
杜千柳苦笑,转身下山了,他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了,霍丹云连茶也没请他喝一杯,但他并没有不开心,因为隐隐感觉到,霍丹云不会坐视不理。
第六回秋千架下春情荡
从静渡山门回来后,马强郁郁寡欢了几天,白须和尚的话始终困扰着他。他想接受现实,可要自己割舍对蚀玉七狐的感情实在太难,她们就如同亲人一般,更何况在她们身上有如此多快活的回忆。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,马强便日日到镇上的酒馆中买醉,喝到东倒西歪才回去蒙头大睡,完全不顾冯惜玉在家做好饭菜苦苦等候。
在酒馆中流连了几日,因为出手阔绰,很快便交结了几个狐朋狗友,镇上民风再淳朴,也少不了那些游手好闲,鸡鸣狗盗之徒,有了这帮人,自然有了藏污纳垢的地方,顺风茶楼便是其中一个,三教九流,吃喝嫖赌,正是那种老实人要敬而远之的地方。马强被拉进去后,很快就发现了比喝酒更好的解愁方法,那就是推牌九了,在喧闹的赌室中,什么蚀玉七狐,白须和尚,终于可以统统忘个干净。可惜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,每次输个精光后不免更心疼,只能再厚着脸皮问冯惜玉要些银两,冯惜玉见他这些天脸色阴沉,也不敢招惹他,只是低声下气地劝一劝,银两照给,马强没料到她学乖了,想在她身上撒撒气也找不着由头,只好作罢。
这天马强正赶去顺风茶楼,路上遇着牌友王小三,王小三苦着脸拉住他道:“马兄弟,别去了,今天没得玩了。”马强不解道:“为什么?”
“那‘银燕子’来镇上了。”王小三道。“银燕子是什么人?”马强追问。
“银燕子是县衙的捕快,最爱管闲事,被他逮着可没好果子吃。”马强听他说得战战兢兢,想是对这个捕快很是惧怕,正要出言讥笑,听得背后一声娇喝:“王小三,站住!”那王小三竟打个颤栗,老老实实站住。马强回头一看,不由眼前一亮,来人是个美丽的少女,却是一身衙役的打扮,女人做捕快本来就少见,更何况是个青春年华的少女,青色的服装衬出她几分英气,相比那些花枝招展的打扮,别有一番风味。
少女对马强的眼神很是不悦,抖出威风对王小三喝道:“你最近可有干什么坏事?”
王小三低头哈腰道:“没有,没有,我哪会干什么坏事。”
少女道:“坑蒙拐骗出老千,哪一样少得了你,我几天没来,你又骗了不少人吧。”
王小三道:“没有,您在不在我都不会骗人,还别说,您这些天没来,我们都惦记着呢。”
少女指着马强问道:“这人是你的朋友吗?没见过呀。”
王小三道:“这是马公子,刚搬到镇上来,我们也就是认识而已。”少女不阴不阳地对着马强道:“刚搬来的,有意思,你是从哪里来的?老家是哪里?”
马强见她态度傲慢,居高临下的样子,早就不爽了,正沉着脸不想回答。王小三见状,忙打圆场对他说道:“这位是县衙的捕快‘银燕子’大侠,她问你话,你可要老实回答。”马强几乎失笑,原来这少女便是王小三惧怕无比的银燕子,他忍住笑,没好气地说道:“从商河县来的。”
银燕子逼问道:“你到龙潜镇来干什么?”马强按捺住怒火:“没干什么。”
王小三心中暗笑,想马强这小子不知道银燕子的厉害,以为她就是个丫头片子,将来可有的苦头吃,你顶撞于她,她现在便可将你绑了押回衙门,这银燕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。
谁知银燕子不再追究,只说道:“你们都老实点,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。”说罢昂首而去。
等她走远,王小三擦着额头道:“好险,好险,马兄告辞了,我还是赶快回家老实呆着好。”
马强一把拉住他道:“回什么家,吃饭总不犯法吧,走,鸿宾楼,我做东。”王小三有了饭主,不禁喜笑颜开,两人一同去了鸿宾楼,待到酒酣耳热,马强自然打探起银燕子的事情来,王小三有了酒壮胆,也不像开始般战战兢兢,他摇头晃脑道:“马兄弟,你刚才可是玄得很,出来行走江湖,有句话可要记得,所谓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你看银燕子年纪轻轻,容貌娇弱,便轻视她,可大大错了。”
马强问:“这银燕子什么来头?”王小三道:“她父亲就是个成名的捕快,办过不少轰动一时的案子,在公门中赫赫有名。银燕子可能受了父亲的影响,自小就爱舞刀弄枪,长大后便也做了捕快,虽然没有父亲那么威风,却也是嫉恶如仇,没堕了门风。”
马强道:“那你怕她干什么?”王小三道:“只是她一心想着建功立业,可我们这种小地方,哪有什么大案子给她办,便苦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,就像我,无非就是骗几个小钱花花,可要是栽在她银燕子手里,就有得苦头吃,打个皮开肉绽是轻的,那手段可真够辣的。”
马强同情道:“你也不容易,碰到这种人算倒霉了,你们就拿她没办法?”
王小三嘿嘿笑道:“也不是没办法,这毒蛇尚有七寸,人也有他的软肋。银燕子毕竟是小女孩的心性,只要你毕恭毕敬,多多恭维几句,把她哄得开心,就算小偷小摸的事情被抓住了,也不会把你怎么样。可你要是倔头倔脑,不肯在她面前服软,她随便找个由头也要收拾你一顿。马兄弟,你这顿饭没白请,听我一句话,别跟她来硬的,要少吃不少苦。”
马强暗骂道:“女人都是这副德行。”这时听得街上一阵喧嚣,两人往窗外一看,见有七八辆大篷马车正穿过街道,引得路边人们驻足张看,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地跟着马车奔跑。马强问道:“这些是什么人?”王小三不感兴趣地说道:“这是‘吉福班’来了。”
马强不解:“吉福班又是什么?”王小三慵懒地坐回椅子:“就是个玩些杂耍马戏的班子,每年都会到这镇上演几天,我都看腻了。”
马强道:“今天正好无聊,我可要去看一看,这种事银燕子总管不着吧。”
两人接着吃吃喝喝,消磨了个多时辰才离开鸿宾楼,王小三拱手道别,自顾回家了。这时听得几声锣响,想必是‘吉福班’开演了。
寻着锣声来到镇西头的校场,只见‘吉福班’的人马果然手脚麻利,这时已经搭好了大帐篷,帐篷门口有人排着队付钱进场了。
马强也给了五钱银子,跟着进了帐篷。等场中坐满了人,‘吉福班’的表演也开始了。前面都是些寻常的杂耍和驯兽,马强倒也看得津津有味。
节目快进入尾声,这时锣鼓声急,一个穿着紧身劲装的少女站上台来。全场顿时鸦雀无声,男人们都瞪大眼睛,这少女是如此漂亮,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。
少女登上台中的秋千架,荡起了秋千,当她荡出一丈来高,突然倒挂下来,只用脚勾住秋千的绳子,场中终于惊唿开来,随着她在秋千上变换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,引发观众的阵阵骚动。
只有马强仍呆若木鸡,少女的奇妙动作吸引不了他,他只死死盯着少女的脸庞。那张脸虽然漂亮,却是完全陌生的,可马强却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容在那脸庞上变幻,那是七位姐姐的面容。她们的容貌完全不同,可是有着相同的气质,一种马强才能察觉出来的气质。秋千上的少女也有着这种气质,她毫无疑问和七位姐姐有着某种联系,马强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台,抓住这少女问个明白。
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少女谢了幕,观众们散去。马强仍呆坐着,帐篷中寂静下来,只留下台上的少女和台下的马强,马强痴望着少女的脸,少女不羞不躲,回望向马强。过了片刻,少女开口道:“公子,我这秋千荡得可好?”马强道:“荡得好,荡得好。”
少女道:“公子想不想也来荡一荡。”说罢伸出手来,仿佛要牵着马强上台。
马强浑浑噩噩走到她身边,果然闻到那熟悉的香味,只觉得心荡神摇。少女牵着他登上高台,站在了秋千板上,“抱紧我。”少女轻声道。马强依言揽住她的,少女一跃,马强只觉得腾云驾雾般荡入空中。
飞翔般的刺激吸引不了马强,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怀中的人儿上,那熟悉的味道,那久违的气息,就要将他引爆。他想要控制自己,可少女桃花一样的脸颊犹如磁铁般将他的嘴唇吸引。少女想要躲避,终究逃不开他狂暴的吻。在纠缠之下,少女手一松,他们从高高的秋千上跌下,马强几乎要惊醒,却发现自己掉进一个网中,原来这是挂在秋千下的保护网,俩人深深地陷入网中,少女被马强结结实实压在身下,马强血脉喷张,只恨不得立即钻入少女体内……。
少女安安静静躺在网中,任由马强粗暴地扒开衣裳。在手忙脚乱中,马强模模煳煳听到她的呢喃:“马强,别急,马强,别急。我是蚀玉门七位姐姐的同门,可找到你了,你受苦了……。”那张大网晃晃悠悠,弹性十足,承受着马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。
第七回岂知孤凤忆离鸾
等喘息声平静下来,马强问身下的人儿道:“你也是蚀玉门的人?”
“是的,蚀玉门有好几个分支,那七位姐姐是其中一支,平时各支都互有来往,所以我们都听过你的大名,她们都说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儿,有人开始还不相信,直到七位姐姐受难,你不但拼死相救,事后还好生安葬七位姐姐,如此重情义,实在世间少有,更让蚀玉门上下感动不已,门主下令一定要找到你,我和几位姐妹受命下山,四处打听你的下落。我藏身在‘吉福班’,跟他们奔走数月,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,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。”
马强闻言,心中激动不已,似见到久违的亲人,对身下的女孩生出万般柔情,他怜惜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女孩脸上潮红未退,她娇声道:“你叫我雅儿就行了,雅儿敬仰马公子已久,今天能得公子垂青,真是三生有幸。”
马强受了,又挥戈而上,欲再行其事,被雅儿扭动身躯躲开,她缩在马强的胸膛下,纤弱的手挡在两肩,徒劳地想推开马强。“马公子,听我说完呀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能否跟我回去见门主?”
马强愣住,自己真想和雅儿走,可冯惜玉怎么办?他突然发现自己下不了决心抛下冯惜玉。他丧气地软趴下来,一时无法回答雅儿。
雅儿似乎看透他的内心,用手温柔的安抚他,轻声说道:“没关系,不要你急着做决定,吉福班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,我等着你,你可要每天都来看我的表演。”
两人又抵死缠绵一番,马强才依依不舍出了帐篷,雅儿慵懒地整理好衣衫,脸上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,这时帐篷的一角被挑起,一个身影闪进来,透过昏暗的光线,可以看清楚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,雅儿毫不奇怪她的到来,仍自顾梳理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秀发。那妇人哧笑一声,问道:“怎么样?这小子好上手吗?”
雅儿不屑的神色道:“手到擒来,我吃定他了。”妇人道:“他功夫怎么样?可有蚀玉七狐说的那么厉害?”
雅儿道:“确实是少见的阳气充足之人,用来练蚀玉功真是再好不过。就刚才一试,已觉得对我大有裨益。”
妇人道:“雪瑶那里有消息了。”雅儿来了兴趣,忙问道:“她怎么样了?”
妇人笑道:“她这次可栽了,在霍丹云那里碰了钉子,还听说是被霍丹云扔出了门。”
雅儿开心得咯咯直笑:“这个,平时眼高于顶,总以为自己是最漂亮最有手段,以后看她怎么狂。”
妇人接口道:“她还是先想想怎么去跟西天魔交差吧,以后你可不用再受她的气了。等我们这边的事情顺利完成,西天魔肯定会嘉奖你,到时你和雪瑶的地位可要换一换了。”
雅儿得意道:“等办完事情再说吧。冷剑什么时候到?”
妇人道:“他已接到我们的消息,正赶过来,相信这几天就到。”雅儿点头赞许,两人又耳语一阵,才离开了帐篷。
冯惜玉发现马强又变了,不再去赌博了,却连着几天去看吉福班的表演,去的时候兴高采烈,回来了就无精打采,不过对自己却好了一些,不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。凭着女人的直觉,她当然嗅出些味道,可只要他对自己好,其他也不想管了,便继续做些好吃的,想讨马强的开心。
马强的心思她哪里知道,这几天他都早早去吉福班,等到演出结束,便和雅儿颠鸾倒凤,雅儿古灵精怪,花样百出,和马强把吉福班的道具都尝试了一遍,从秋千到鞍马,从跳板到钢索,无处不留下他们寻欢作乐的痕迹,直把马强爽到飘飘入仙。可等回到冯惜玉身边,马强即刻生出烦恼,他望着冯惜玉忙里忙外的身影,几次要狠心讲出告别的话,终究是开不了口,他太想跟雅儿走,再去过从前那种无拘无束、的生活。可要抛下让他心烦无比的冯惜玉,一时竟下不了狠心。
这天好不容易等到日头偏西,马强便火急火燎赶去吉福班了,只留下冯惜玉在门口忧虑地张望。注意到马强反常举动的不止冯惜玉,还有一个人也满怀疑惑,那便是捕快银燕子,从她第一眼看到马强,便断定他不是个好人,无端端搬来这个镇上,又和王小三这种人勾肩搭背,能是什么好货色,又刚好来了个吉福班,这些走街串巷的戏班子,是不法之徒最好的藏身之所。马强每天都去光顾,还能看不厌?更可疑的是他要等到散场后很久才离开,肯定和班里某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。
银燕子很想等散场后在帐篷旁偷听一番,可帐篷外人多眼杂,不好下手。于是她想出了个妙计,今天她很早便进了帐篷,趁着热闹的时候熘进了后台,见到个放杂物的大箱子,急忙躲了进去,在箱中不由窃笑起来,心中的疑团很快要揭开了,该让马强这种流氓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,眼前不禁浮现出马强的下流眼神。
好不容易等到散场,马强迫不及待搂住了雅儿,邪笑着问道:“今天是怎么玩法?”雅儿娇笑道:“我们别玩那些花样了,今天正正经经做一回吧。”
马强道:“我也想正儿八经地干一回,可惜这里又没张床,地上又太冷。”雅儿道:“我早想好了,后面有个大箱子,就把它当床吧。”
马强道:“太好了。”抱着雅儿转到后面,一眼便瞧见那个大箱子……。
银燕子就像坐上一辆颠簸的马车,箱子被马强冲击得剧烈抖动。银燕子开始又羞又气,原来只是男女偷吃,根本没什么不法勾当。可现在被困在箱子里,忍受着无休止的天摇地动和雅儿那挠心抓肺般的叫声。
当一柱香的时间过去,箱子毫无停下来的意思,银燕子变得怒不可竭,她断定在她上面的这对狗男女早就发现了自己,现在正在尽情捉弄自己。银燕子咬牙切齿,一边强压住翻腾的胃,一边发誓要好好收拾这对狗男女。
第二天一大早,冯惜玉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,开门一看,银燕子和另一个捕快站在门外。冯惜玉不解道:“两位官差有何事?”
银燕子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马强可是住在这里?”冯惜玉道:“他是住在这里,我是,我是他的娘子。”第一次说出这种话,冯惜玉心头竟一阵甜蜜。
银燕子吃了一惊,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标致的美人,不由一阵同情心涌起,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,竟被马强这狗贼霸占了,想他家里放着如此漂亮的老婆,昨天还和别的女人快活。银燕子口气柔和下来:“马强人呢?叫他出来。”
这时马强也到了门口,银燕子撇下冯惜玉,二话不说便将马强铐了起来。冯惜玉急忙道:“这是为何?为什么要抓他?”
银燕子道:“昨天晚上张老爷家失窃,我们怀疑马强便是盗贼之一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,他晚上一直在家里。”冯惜玉辩解道。银燕子冷笑道:“是不是他,我们押回去一审便知。”
马强还懵懵懂懂,想起王小三的话,明白了这是银燕子要给自己下马威了,便对冯惜玉道:“没事的,事情会弄明白的。”
冯惜玉是见过世面的人,这时也镇定下来,对马强说道:“你放心,多少钱我都会把你赎出来的,若有人敢冤枉你,我会告死他的。”边说着边狠狠瞥银燕子。
银燕子不管她,押了马强便走,马强倒也无所谓,心想你好吃好喝关我两天便也算了,要是对我用刑,凭我现在的功夫,要逃走也不是难事。三人很快出了镇子,只见雅儿也被铐了起来,正被另一个捕快押在官道边等候。马强关切问道:“雅儿,你怎么也在这里?”
雅儿道:“他们冤枉我和你偷了东西,所以把我抓来了。”
银燕子厉声道:“你们这对狗男女,早就应该浸猪笼,还用的着冤枉。”马强瞪着她道:“你想把我们怎么样?”
银燕子冷笑道:“怎么样?我先关你们几天,你们要不招供,就只有大刑伺候了。走吧,先跟我回县衙过堂。”
马强自叹倒霉,他虽然随时可以捏断手铐,制服几个捕快,可毕竟不想和官府有过节,只能边走边看了,谁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银燕子这个小魔头。他哪里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得罪了银燕子,只有雅儿心知肚明,她装作可怜兮兮的可怜模样,心里计划着好好玩一玩。
银燕子倒是志得意满,指挥着两个手下押送两个囚犯往县城走去,她哪知道此行不同以往,身边一个是魔道的妖女,一个是和妖女厮混、满脑邪根的人物,自己恐怕要沦为恶魔的食物了。
第八回杂草涧中溪水流
去县城的路要经过阳华山,这是附近少有的一座险要大山。一行人很快没入烟雾弥漫的高山中,山势颇为险峻,羊肠小道边树木参天,越往上走,山路延伸到绝壁之上,一边是滑不熘手的石壁,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雅儿显得体力不支,远远落在了后面,银燕子无奈地连哄带吓催促她,马强回过头来想扶她一把,这时雅儿脚下一滑向悬崖倒去,马强和银燕子连忙伸手抓住她,本以为没有问题了,谁知雅儿身体像突然变重,带着两人一起跌下山崖,在一阵惊唿中,三人滚入深渊。
幸好这个山崖不是太陡,三人刚好掉进谷底的溪水中,竟然都没有受伤。雅儿哇的一声大哭,扑进了马强怀中,银燕子则吓得脸色铁青,瘫坐在水中半天爬不起来。
等三人定住神,打量一边的环境,只见身处一条深谷之中,两边是不见顶的峭壁,中间是一条深溪,正是一个人迹难至的所在。马强在山中长大,对山地颇为熟悉,这时不禁苦着脸道:“糟了,这么险要的地方,要出去可不容易。”雅儿道:“幸好有两个官差大哥知道我们掉下来了,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。”
银燕子闻言,苦笑道:“别指望他们了,官府的人哪会冒这个险,他们肯定会丢下我们,只回去说我们摔死了。”
雅儿不禁怒斥道:“都是你,无端端诬陷我们,现在好了,都要困死在这里,真是害人终害己。”银燕子不甘示弱:“你吼什么,现在你还是我的犯人,你老实一点。”
雅儿耻笑道:“哎呦,到了现在还抖威风,我倒要看你怎样把我们押回县衙。”
马强打断她们道:“你们别说了,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离开吧,这密林之中,不要说各种猛兽,到时饿都会饿死。”听他说道猛兽,银燕子打个寒噤,低声问道: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马强道:“你们听我的,我们顺着这溪水往下,总会走到山脚的。”银燕子道:“好,就这么办,我们赶快走吧。”
雅儿举起手上的镣铐道:“先帮我们打开吧,不然我们要走不动,你一个人先走好了。”
银燕子迟疑不肯,下了他们的镣铐,自己立即处于劣势,到时如何对付两人?这时马强说道:“开了手铐能走快些,要尽快走出这山谷才好,不然拖到天黑,我们便要在山中过夜了。”银燕子想到夜晚山中的景象,也觉得再和马强两人作对没有好处,便软段道:“给你们打开手铐没有问题,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,自然是要携手合作,以前的事情先放一边吧。”
雅儿道:“别废话了,我不相信你一个人能走出去,快打开吧,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银燕子给两人开了手铐,马强在前面带路,一起顺着溪流往下。溪水边满是杂草乱石,行走很是艰难,有的地方更是被溪水完全淹没,只能趟水而过。雅儿一路走得东倒西歪,娇唿连连,嚷着要马强搀扶,不到半个时辰,她一把靠在马强身上,撒娇道:“不行了,我再也走不动了,要你背我。”马强正乐意不过,背起她便走,他走惯山路,又内力充足,反而走的更快了,只把银燕子远远丢在后面。
这银燕子早已支持不住,她哪里受过这种苦,眼看着马强两人越走越远,想停下来休息一阵也不敢。看着骑在马强背上的雅儿,嘴里骂着不知羞耻,心里却生出无限羡慕,只盼望马强背的是自己。雅儿却似恢复了精力,竟优哉游哉地唱起山歌来,银燕子气极,只恨自己没了气力,不然就冲上去暴打她一顿了。
银燕子实在走不动了,有气无力叫住前面两人,哀求道:“歇一歇再走吧。”马强看她模样可怜,正要答应,背上的雅儿道:“不行,怎么能停下来,你走得就够慢了,不是为了等你,我们早走远了,还要停下来歇脚,你一个人在这里歇好了。”
银燕子没了脾气,只连声哀求:“就歇一会,不要丢下我好不好。”雅儿道:“抓我们的时候可威风的很,现在倒来求我们了。”又附在马强耳边道:“别理她,这种官府的爪牙,平时就作恶多端,你可别心软。”马强和她有了几日夫妻之恩,现在又让她在背上磨得心痒痒的,哪里会不听她的话,当下就转过身,真的继续向前走。
银燕子又气又急,咬着牙迈步想跟上来,脚下一崴跌倒在地,只觉得脚踝锥心的疼,想必是脱臼了,不由绝望地哭出声来。马强终究不忍心,转身查看她的伤势,银燕子哭道:“你们也太狠心了,我不要你管,让我死在这里好了。”
马强帮她正了骨,银燕子心里才好受些,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没那么可恶了,至少比那雅儿要好上百倍,心底一转念,想自己要走出山谷,只有依靠这个男人了。即刻使出女人天生的本领,眼角噙着泪,可怜兮兮对马强道:“我脚痛得很,怕是走不动了,你不要丢下我。”
马强看着她娇弱苦楚的俏脸,心头一阵荡漾,忙跟雅儿商量道:“要不我先背她一阵,等她脚伤好了在背你走。”银燕子一阵紧张,生怕雅儿不许,谁知雅儿道:“你背她也行,不过要她发誓以后乖乖听我的话,不然不得好死。”
银燕子连忙起誓:“以后我都听你的,否则我不得好死。”说完迫不及待爬在了马强背上,她心中暗暗发笑,想我银燕子起誓无数,不多你一个,等出了这山林,你能奈我和何,她哪知道这誓言将要困扰自己一生。
趴在马强宽阔的背嵴上,银燕子舒服得几乎起来。三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行,慢慢地,一种奇异的感觉渗入银燕子身体,是一种燥热酥痒之感,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,加上深深的疲倦,促使她紧贴在马强的身体上,唿吸着他的阳刚气息。这是马强的魅惑之功在发挥作用,冯惜玉是上一个受害者,毫无疑问,银燕子将成为下一个牺牲品。
远处隐隐传来咆哮的水流声,越往前走,声音越大,看到前边溪水上方有浓浓的水雾升起,等走近那团水雾一瞧,原来是溪水进一个断崖,形成了一个瀑布,飞流而下的水流溅起了腾腾水雾。小心翼翼靠近断崖,只见断崖落差有两丈余,而要往前走,必须下到断崖底。
马强放下银燕子,思量道:“我们只有爬下去了。”又四下查看一番,这断崖长满青苔,只有一些突出的石头和草根可以着手。雅儿娇嗔道:“这怎么爬呀,我可不敢。”马强道:“我爬下去应该没有问题,可你们怎么办?”
银燕子也束手无策,雅儿道:“有根绳索就好了。”被银燕子抢白道:“废话,哪里去找绳索。”
正在发愁,雅儿拍手笑道:“我有办法了,我们把衣服拧成绳,连在一起就行了。”马强道:“这倒是个好办法。”不等银燕子反对,雅儿三下五除二扒上的衣服,在水中浸湿,拧成绳状,她低头一阵忙活,全然不顾身上只剩一件小小的亵衣和马强银燕子目瞪口呆的神色。
雅儿拿着手中的‘衣绳’,兴高采烈地道:“快看,有这么长了,你们快把衣服脱下来,三个人的衣服加起来应该够长了。”
第九回嫩笋香苞初出林
马强顿时目眩神迷,在阳光和水雾中,雅儿那轻纱小衣包裹的身体粘着细细水珠,发出迷离耀眼的光芒,粉藕般的手臂和一大半羊脂似的胸全曝露出来,如巧夺天工般的腿更是美得不可方物,就像要粉碎所有世间万物,只留下这双腿让马强拜倒在下,捧在手中亲吻膜拜!一旁的银燕子也摄于这般美色,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马强和雅儿已有过几番之亲,可那帐篷中光线昏暗,每次他又火急火燎的,从没如此观赏过这个美人,这时他犹如魔障一样呆呆站立,只看着雅儿轻摆腰肢走近前来,轰鸣作响的耳中模煳听到她的娇声笑语:“快脱下来呀,傻站着干什么,我来帮你好了。”一双葱白的玉手已经搭上了马强的领扣。
等身上被扒得只剩一条,马强才回过神来,总算阻止了雅儿把自己剥个精光。如此光景让银燕子羞得无地自容,不知所措地背过身躲避。雅儿毫不在意,只照刚才的方法把马强的衣服也拧成绳,又将几件衣服打结连起来,抖开一看,竟有一丈多长了,雅儿叹道:“还是不够长,捕快大人,你也贡献一些吧。”
银燕子大惊失色,回过头惊恐道:“不行,不行,这怎么可以。”雅儿逼近她身前,语气凌厉道:“你都说我们在同一条船上,连件衣服也舍不得,叫我们如何相信你,你的脚受伤了,没有我们的帮助,能走出去吗?”
银燕子几欲崩溃,只能向马强投去哀求的眼神,希望他能帮帮自己。可马强已被这情景勾起邪念,脑中的邪根蠢蠢欲动,已经决定要和雅儿联手,一起逼迫银燕子。他冷冷地道:“雅儿说的没错,现在我们本应同心协力,你如此拖拖拉拉,可别怪我丢下你不管。”
银燕子流下泪来,没想到这个男人说变就变,她还想再争辩,雅儿拉住她的衣领往外一扯,身上的衙役服立即扣子崩断,雅儿手势巧妙无比,顺势就将整件衣服拉下来,露出银燕子粉红色的亵衣。银燕子一声惊叫,手紧紧护在胸前,低头痛哭起来,如此曝露人前,让少女情何以堪。雅儿却得意地笑道:“小荡货,还是粉红色的。”又掂着手中的衙役服,颇满意地说:“这身皮的料子还不错,应该很结实。”
马强邪念激荡,眼睛一刻不眨,死死盯着银燕子的每一寸,全然不觉嘴角流出口水。和雅儿相比,银燕子显得稍过结实,但有更浑圆的胸,那洁白的肤色和雅儿交相辉映,完全不输半分。
雅儿丢下啜泣的银燕子,继续忙活做‘衣绳’。马强则贪婪地大饱眼福,银燕子这边还没看够,可雅儿的小衣渐渐弄湿了,隐隐约约透出更多,只好又将目光移到雅儿身上,第一次恨自己没生出两双眼睛。
雅儿的工作很快完成,竟真的有点粗绳子的模样,连忙大叫马强过去帮忙,马强咽下口水,拿起雅儿做的绳子,将一端抛下断崖,估摸长度够了,便将绳子挂在断崖边的树根上,自己先试探着,很快便顺着绳子爬到崖底。他高兴地对崖上的两女喊道:“没问题,绳子很结实,你们也下来吧。”却听见雅儿怯生生的声音道:“我不敢爬,太高了,我脚发软。”银燕子这时也顾不上害羞,跟着在崖上喊道:“我的脚受伤了,怎么能爬。”
马强无奈又爬回崖顶,雅儿跳进他怀里撒娇道:“我不管了,我要你抱我下去。”
马强搂着这个娇嫩滑熘的人儿,想也不想便道:“好,我抱你下去。”雅儿欣喜献上香吻道:“你太好了,我们赶快下去吧。”又有意大声道:“她不敢下去,便让她呆在这里好了。”
银燕子闻言,一把拉住马强的手,急切道:“你先抱我下去,你要是先抱她下去,她肯定会要你丢下我不管的。”说着也揽住马强的腰,死也不肯放手。马强陷在温软香玉之中,只觉身处天堂,心火怦然燃起,四肢仿佛要融化开来。无比舒服的享受一阵,才对银燕子道:“好吧,我先抱你下去。”
雅儿不情愿地放开手,马强将银燕子搂入怀中,向崖下攀去,两人的衣服少的可怜,紧紧贴在一起,银燕子尚是未经人事,这时真是羞不可挡,只能将红艳欲滴的脸埋入马强怀中,可恨马强的手还在自己身上四处,也不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。
将银燕子送到崖底,马强又回头抱了雅儿下来,这雅儿可没银燕子那么老实,在他怀里百般厮磨,把马强心底的火烧得越来越旺。
银燕子仍用手遮着她无处可遮的身体,求马强道:“还要麻烦你去把衣服取下来。”那衣服做的绳子还在空中晃悠,雅儿道:“不行,他取了衣服怎么下来。”马强心道:我取了衣服也能攀下来,可让你们穿了衣服,我还看什么。便附和道:“衣服不要了,逃命要紧。”银燕子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思,知道再说也无用,仍不甘心地踮起脚,从那‘衣绳’上解下一截,却是马强的一件单衣,也顾不得许多,将就披在身上,虽然更显出的腿,可护在胸前的手总算能放下来了。
过了断崖,面前的路平坦了一些,马强又背起银燕子,跟前一次不同,不但少了衣服的遮挡,触手处尽是银燕子光滑柔软的腿,马强那股烈火更加升腾起来。雅儿那的身体又在眼前晃来晃去,引得他身体内气息激荡,只想开口狂唿,腹下的旗杆自然高高升起,几乎要撑破那可怜的,被雅儿见了,又毫不留情地过来用手拨弄调笑。马强再也无法忍受,一把抱起雅儿,身负两人狂奔起来,直把自己累到气喘嘘嘘,才勉强压抑住那把熊熊燃烧的火。
可这山谷像是没有尽头,眼见着天色暗下来,天黑前想走出去怕是无望了。见到一处稍微宽大干燥的平地,马强奔过去放下两女,擦着汗说道:“只能在这里过一夜了,天黑了,不能再走了。”
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
三人软瘫在草地上休息片刻,雅儿嚷道:“饿死了,快一天没吃东西了。”银燕子这时也饥肠辘辘,饿的有气无力。马强振作起精神,在溪水中抓来几条鱼,又捡了些干柴生起火,将鱼架在火堆上烤,不多时便发出美味的香气。这些只是他在山中经常做的事情,可在两个饿得发晕的女人眼中,此时的马强就如天神般伟大,如天使般可爱,和他相比,只觉得世间的男子犹如窝囊废般无用。
吃饱喝足后,三人围坐在篝火旁,夜色笼罩四周,山林中传来动物的叫声,银燕子生出寒意,看着紧靠在马强身边的雅儿,不禁怀念起马强结实的肌肉,她多么需要那种安全感,可瞥过雅儿娇滴柔媚的眼神,她担心起来,不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干什么?很快印证了她的担心,雅儿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姿态,她感恩般缠住马强,献上热烈的香吻。不等马强回应,柔软的身躯已紧紧贴上去,美妙的胸更是四处摩擦,那薄纱的小衣渐渐滑落,完美的身体在火光映衬下散发着魔力,马强积累一天的火气正无处释放,便要压住雅儿提抢上马,谁知反被雅儿摁倒在地,跨腿骑上了自己的小腹,马强只觉全身一个悸动,宝贝已被雅儿连根吞没,陷入到她温润湿滑的莲宫中。
马强岂肯如此受制,一翻身推倒雅儿,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尽情冲刺,两人只顾抵死纠缠,全然忘记身边的银燕子,却不知银燕子已不是刚才那般羞涩模样,和马强一天的之亲早将她得情迷意乱,在眼前的活春宫面前再也按捺不住,终于冲动上前想要加入两人的战斗。
马强正努力向最高峰攀登,忽觉背嵴又贴上一个火热的肉身,扭头一看,银燕子嫣红欲滴的脸就在眼前,马强还在诧异,见那索吻的小嘴已凑到唇前,便毫不客气亲了下去。银燕子得了初吻,愈加地在马强身上摩动起来。马强大喜,此时要破了银燕子真是易如反掌,正想捣入银燕子这个香药勺,可这时自己的精钢杵却被雅儿紧紧夹住,怎么也无法抽身而出,马强只好继续进攻雅儿,却把银燕子急得娇哼连连。
正享受着马强冲击的雅儿,看着近在鼻息之间银燕子的模样,不禁得意万分,早上还耍尽威风的女捕头,现在已被调教成待宰羔羊,真是太有意思了。又见银燕子狂乱求吻的唇,不禁顽皮心起,用嘴一把吸住,和马强的果然是不同滋味,银燕子惊觉想要挣脱,却被雅儿反手摁住了头,不但将她的朱唇尝遍,另一只手还肆意轻薄起来,银燕子想反抗却也无力,只能又羞怯又恼怒地顺从了雅儿的胡作非为。
三条身体重叠交错,如此纠缠到深夜。加上在山中奔波一天,实在筋疲力尽,马强完怒火后沉沉睡去。直到两女也进入梦乡,马强的银蛟龙始终被困在雅儿的玉莲宫中,最后也不能到银燕子饥渴的土地上行云布雨。银燕子注定要多保存几天处子之宝,不知她该高兴还是该愤怒。
太阳升起,三人在晨雾中醒来,清凉的露水使银燕子恢复冷静,回想起昨晚的情景,犹如天塌地陷般恐慌,她远远躲开马强,只将一双幽怨的眼睛不时投向这男子,心底五味杂陈,经过一晚的癫狂,自己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,这时已经对马强生出爱意,要是昨晚把事情办了还好,那样就和马强有了夫妻之实,不怕他不负责,可临门的时候偏偏被雅儿阻止,谁知以后会生出什么枝节。唉,这个马强成性,自己以后不但要对付雅儿,他家里那个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银燕子脚能走动了,便扭捏不肯让马强背,三人走出个多时辰,山谷变得开阔起来,再走半个时辰,已到了山谷出口,远远看见了山脚的田舍,雅儿欢唿雀跃起来,和马强打闹着奔出山谷,只有银燕子仍是愁眉不展,三人悄悄潜入到农庄附近,偷了几身农家晾晒的衣服,穿戴一番才上了官道,奔龙潜镇而去。
正文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~~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
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
问过路后,才知道此地离龙潜镇还有十多里路,三人已在山中转了两天,真是疲劳至极,这时也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赶路。虽然是条官道,附近却没有多少人家,尽是些荒山野地,连过路的人都不多。走出半个时辰,马强还好,两个女人却是唇干舌燥,脚底发软。忽听背后有马蹄声传来,回头一看,见有四匹大马奔过来,马上坐着四个彪形大汉,都不是平常的庄稼汉模样。雅儿垂涎道:“走得太累了,不如劫了这几匹马。”银燕子不屑道:“就凭你?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,再说有我银燕子捕快在此,你还想劫道不成。”马强也道:“这些人可不好惹,咱们老实赶路吧。”
几匹马气势如虹,眨眼间已奔近前来,马强三人只得侧身让路。马蹄奔腾而过,踏起的飞尘几乎淹没他们,马强正在心中暗骂,却见那匹领头的马突然被勒住,马上的大汉一个唿哨,其余的马也纷纷停住,被大汉们勒住缰绳在地上一个回转,齐刷刷朝向马强三人。领头的大汉虬须满面,只听他呵呵笑道:“好漂亮的小妞,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美人,还一次碰到两个。”
另三个大汉正和他一般的心思,一人接口道:“大哥,这正是天涯何处无芳草,美女到处有啊。”几人放肆大笑,最后一匹马上的大汉邪着眼神笑道:“两位姐姐,走路多累呀,不如让我们载上一程。”另一人也哄笑道:“快上来吧,我们这几匹壮马,保你们骑得快活。”
雅儿对银燕子道:“你看,我不惹他们,他们还送上门来。”大汉们笑得更厉害:“这小妞口气还挺大,快来惹大爷呀,大爷都等不及了。”
银燕子喝道:“住口,我是这华阳县的捕快,你们识趣的就赶快滚,不然我拿你们回衙门伺候。”听了她的话,大汉们笑得前仰后合,一人道:“你这村姑,还会耍些吓唬人的把戏,我们可是正宗的华阳四虎,就算是真捕快也要把你办了。”说到华阳四虎,银燕子听过他们的名头,这四人是结拜兄弟,在附近州县名声很大,老大名叫飞天虎,早年就横行山西武林,武功十分高强,三个师弟分别叫做云中虎,过山虎,穿林虎。四人结了兄弟,更是在江湖中横行无阻,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,却也没少滋扰乡邻。
银燕子道:“原来是你们,我早就想会一会了,寻常百姓怕你们,我可不怕。”最末的穿林虎笑道:“谁要你怕了,跟爷玩几天,保证你会爱爷爱得死去活来。”边说着边打马上前,弯来要将银燕子捞上马,银燕子抓住他衣袖顺势一拉,穿林虎猝不及防,被拉得跌下马来。
这穿林虎身手不错,他身体在空中一挺,双脚落地稳稳站住,口中喝道:“还真有两下子。”话音中猱身上前,想要一把抱住银燕子,银燕子往后闪开同时一脚踢出,目标是对方的。穿林虎侧身躲开这一脚,怪叫道:“好毒的女人,你就不怕守活寡。”手下却不敢再轻敌,一招攻受兼备的长拳向银燕子袭去。
银燕子从小习武,功夫自是不弱,当下从容和穿林虎对过三招,竟是一点不吃亏。还在马上的云中虎叫道:“四弟,一个女人都吃不消吗,不会要兄弟帮忙吧。”这穿林虎脸上挂不住了,即刻使出看家的绝活,不再怜香惜玉,猛烈攻出几拳,将银燕子逼得连连后退,又耍一个假空当,银燕子果然上当,急忙攻出一招,反被穿林虎一拳打中左肩,立刻跌倒再地。
马强抢身而上,一掌将穿林虎逼退,护在银燕子身前,穿林虎虽未被击中,可马强掌风袭来,竟觉一阵窒息。穿林虎仍不知厉害,就要进攻马强,马上的大哥飞天虎却看出端倪,喝道:“四弟,退下。”说着跳下马来,沉声道:“不想今天竟看走了眼,还有高人在此。”说着向马强摆一个架势,道:“我这四弟不是你对手,还是让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。”
另三虎面面相觑,想不到大哥如此重视此人,这华阳四虎虽是兄弟相称,可大哥功夫要高出很多,三个师弟的功夫都是他教的,他更多是扮演师傅的角色,四人行走江湖后,已经很少见大哥动手,都是一两个师弟就把对手打发走了,谁知今天这少年人才出一招,便让大哥出马了。
这时雅儿笑道:“早告诉你们了,我男人武功太高,谁来都不行,别送死了。”飞天虎充耳不听,只沉住气盯着马强,和三个师弟不同,他在江湖成名已久,此刻心里很清楚,眼前这少年乃是生平所罕见的敌手,只有全力一搏才可能取胜。
马强看过杜千柳给的拳谱后,还从未和人动过手,对自己的武功毫无信心,哪敢贸然上前交手,场上一时僵持下来,飞天虎心中一动,寻思道:不如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,和这少年握手言和,也不会堕了华阳四虎的威风,便开口道:“年轻人,刚才是一场误会,我们都急着赶路,不如就此收手吧。”
马强正想答应他,雅儿抢着道:“行呀,你们跪着磕几个响头认错,再学几声狗叫,便饶你们的狗命。”旁观的三虎大怒,齐声喊道:“大哥,打死这小子,再把两个娘们给办了。”
飞天虎没了退路,心一横,一招‘黑虎掏心’向马强击去,这是他毕生武学的精华,务必要尽快制服马强。谁知马强躲也不躲,只一掌对噼过来,刚触到掌风,飞天虎忙退开一步,他知道如果硬拼这一掌,自己恐怕要立即废掉一只手。马强又规规矩矩一掌推出,飞天虎又退开一步,马强从无对敌经验,只能按着拳谱将一整套掌法打出来,可在飞天虎眼里,却是攻无可攻,守无可守,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,不觉已退了十来步,马强若能灵活运用掌法,只怕十个飞天虎都给打趴下了。飞天虎也奇怪无比,以对方的功力,两招就能取胜,可他偏偏按着套路打将过来。想必是不能自如运用掌法,不由暗自庆幸,只要自己不强攻对方,暂时还自保无虞,便一边避开马强的锋芒一边想着找个脱身之计来。
站在一旁的四弟见大哥连连后退,马强的后背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,以为得了机会,偷偷飞身上前,一脚踢向马强后背心窝,只听得银燕子大叫:“小心!”,可同时也传来飞天虎的喊声:“不可!”
马强周身笼罩的气场波动,已感觉到背后来袭的敌人,反射般回身一挡,正击中穿林虎的腿,一声惨叫过后,穿林虎滚倒在地,一条退已然断了,飞天虎急于相救,不觉向马强攻出一拳,马强一招得手,心随意转,一通百通,即刻对掌法有所领悟,不再死守招式,掌法一变,一招即噼中飞天虎胸膛,只见飞天虎向后跌倒,口中一口鲜血喷出。
大哥有难,另外两虎也飞身下马向马强扑来,直被马强一掌一个打倒。四虎顷刻间倒地,马强还傻傻呆在场中,没想到自己武功精进如此。却听得雅儿欢唿道:“好啊,我们有马骑了。”
一人牵了一匹四虎的马,丢下不知死活的四虎,打马向龙潜镇奔去,不多时便到镇外,三人弃了马,任它们到野外草地觅食。两天时间不见,马强竟隐隐思念起冯惜玉,当即告辞两女,向家中跑去。
第十二回娇花嫩蕊盼蝶栖
见马强回来了,冯惜玉自是欣喜万分,顾不上细问详情,只忙着杀鸡买酒,做了一大桌饭菜,又烧了热水为马强沐浴,找了艾叶和铜钱给他祛晦气,直忙到深夜才消停,马强很是感动,这一晚也对冯惜玉温柔许多,把她弄得香汗淋漓,舒畅无比。只是等冯惜玉问起这一路的经过,马强自然敷衍而过。
第二天日上三竿,马强照旧出了门,熘跶到酒馆中消遣,刚吃了两杯,便见到酒馆里进出了两拨江湖人物,正在纳闷,那王小三晃了进来,看到马强也在,嬉笑着过来讨酒喝,两人过了一杯后,王小三佯装关切道:“还好你没事了,听说你被银燕子抓走,我可担心坏了,看你的样子,应该没吃多少苦头吧?”
马强道:“没事,她能把我怎么样,还不是乖乖放人。”王小三羡慕道:“还是你小子有福气,一般人哪能轻易过这关,定是你那老婆给官府打点了不少,这冯惜玉可真是个好婆娘,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马强生气道:“我老婆好不好与你何干?你打什么歪主意,再说我肯要她,还是她的福分呢。”
王小三正色道:“我是看不过眼,要有这么好的女人守在家里,我才不会整天在外面瞎混。”
马强摆手道:“好了,不说这些了,哎,我问你,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些人?个个提刀背剑的,以前可没见过。”
王小三嘿嘿干笑两声,故作神秘道:“要出大事了。”马强忙问:“什么大事?”
王小三得意道:“不知道了吧,这些江湖事物,你少打听为妙。”马强夺过他手中的酒壶,逼问道:“快说,别卖关子。”
王小三道:“好好,你也不算外人了,说给你听也无妨。”边说边摸回酒壶,满满给自己斟上,摇头晃脑道:“这还得从我们龙潜镇说起,我们这个镇怎么样?小吧,不起眼吧?告诉你,这里卧虎藏龙。就后山的小庙,里面有个白须和尚,便是江湖的领袖人物,在武林威望极高,只要一声令下,天下英雄豪杰莫敢不从。”
马强装作不知:“这还不曾听说,那今天这些江湖人物,定是来拜见他了。”
王小三道:“岂止是拜见,他们前来,实在是因为一件天大的事情。”马强道:“又是何事?”
王小三凑过来道:“你们平头百姓自然不知,我们混江湖的人已收到风声,传说魔道要出山了!”
马强道:“这个更不曾听说。”
“正魔两道争斗已久,虽然是邪不胜正,可魔道也从未消失过,最近一次崛起在三十年前,当年正道人才凋零,魔道趁势而起,一直横行天下二十年,最后是白须和尚等人力挽狂澜,才降伏了魔道,天下归于太平,不想十年后,魔道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,白须和尚才召集各路人马,共商大事。”毕竟是文风兴盛之地,连王小三这等无赖也能讲出文绉绉的话来。
马强道:“这魔道真有这么厉害?”
王小三道:“当年魔道鼎盛之时,天下十之八九的帮派都要听他号令,各个商帮、商号更是要依附于他,才能做得了生意。你说厉不厉害。”
马强道:“还真是厉害,不知魔道现在如何?”
“这谁也不知道,也许已经暗中下手了。”王小三用朦胧的醉眼四周扫视一番,压低声音道:“今天刚收到的消息,华阳四虎赶来见白须和尚的时候,在路上被人偷袭,四人都受重伤,恐怕就是魔道干的。”
马强忍住笑道:“这华阳四虎可不是好人。”王小三忙阻止他道:“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人,没站在魔道一边就行,现在非常时期,可不要乱说话,你老实过你的日子就行。”正说着,王小三好像突然矮了一截,只差没将头缩到桌底下。马强回头一看,见银燕子走进酒馆来,她又恢复了捕快的派头,端着架子在酒馆中巡视一番后,才走到马强他们桌前,王小三挤出讨好的笑容,谄媚说道:“银燕子大侠,您又来维护治安啦,可辛苦了。”银燕子瞅也不瞅他,冷声说道:“你吃好了吗?”王小三回答:“吃好了。”“你喝好了吗?”“喝好了。”银燕子一瞪眼道:“那你还不滚。”听了这句话,王小三却像得了赦免,立刻丢下酒杯一熘烟跑了。
看银燕子抖了一阵威风,马强不禁心中忐忑,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,正想起身告辞,也熘之大吉。谁知银燕子换了个声调,温柔问道:“昨天和四虎打斗,你可有受伤?”
马强老老实实道:“没有。”银燕子更加低的声音道:“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好。”
马强没有做声,等她往下说,银燕子扭捏一会,脸色发红地道:“那晚的事情,你可不要说出去。”
马强一愣,知道她说的是在山中的事情,想来也确实让姑娘家难为情,便安慰她道:“你放心,不会跟人说的,我都快忘记了。”
不想银燕子急道:“你怎么能忘记呢,这种事……”马强不知所措,只见银燕子脸涨得通红,顿足说道:“不准你忘记,你可别不认账。”说完已经羞怯万分,低头奔出酒馆。
马强先是疑惑莫名,细细回想银燕子的神情语言后,不由一阵窃喜,莫非这个骄横的少女已经……
银燕子跑出一条街,心中仍是小鹿乱撞,那天还在山中,她就已经决定许身马强了,又见马强举手间收拾了华阳四虎,一颗芳心更是完全臣服,再也无法逃离马强。可恨那晚雅儿从中作梗,最终也没有于他,不由心生苦恼,想着要和马强把事情彻底办了,免得他赖账。
边想着心事边在街上瞎逛,路过绸缎庄的时候,见到冯惜玉正在里面看布料。银燕子一琢磨,也走了进去,亲切地喊冯惜玉道:“姐,准备做衣服呀?”
见到是银燕子,冯惜玉没好气道:“是啊,多做几件,好让马强在大牢里穿。”
银燕子赔笑道:“姐,那天全是误会,我给你道歉来了。”说完又热情地帮冯惜玉挑起布料来。
见到银燕子前倨后恭,还献起殷勤,冯惜玉满腹疑惑,虽然对她抓走马强还记恨在心,可她毕竟是官府的人,也不好得罪,只能先由着她,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。
两人出了绸缎庄,又走去裁缝店,一路上银燕子尽显乖巧,处处讨好冯惜玉,说些女孩子的家长里短,不一会功夫,两人竟如亲姐妹般有说有笑起来。
第十三回摧残花红染白雪
自那天后,银燕子成了冯惜玉家的常客,一连几天都来登门拜访,除了缠着冯惜玉聊天,还手忙脚乱地帮她干些家务活。冯惜玉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,正好乐得有人陪伴,虽然还对银燕子有些堤防,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眼。
银燕子来接触冯惜玉也确实不出于坏心,她只是想藉机接近马强,而且今后若真的成了一家人,还得冯惜玉做大自己做小,不如早点和她搞好关系,对今后总会有好处。
这天快晌午,冯惜玉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,手头做着刺绣活,银燕子在一旁好奇地盯着。绣盘上的鸳鸯渐渐成形,银燕子夸奖道:“你绣的真好。”
冯惜玉抬起头笑道:“我也是刚学的。”天气正是难得的好,在秋后的阳光下,冯惜玉脸上微微发红,更呈现出美貌少妇的韵味,银燕子叹道:“姐姐你真漂亮,马强一定很疼你吧。”
冯惜玉露出愁容,语带哀怨道:“别提他了,整天也不着家。”话音未落,马强推开院子门走了进来,他今天手气不顺,早早就输光了。
冯惜玉喜道:“今天真是太阳西边出来了。”
见到两女,马强不禁诧异:她们怎么凑在一起了。也没有多问,只和银燕子打个招唿,然后垂头丧气地在石桌边坐下。银燕子一颗心却怦怦跳起来,脸色很不自在,低头假装看着冯惜玉手里的刺绣。这副神情正被马强瞥见,他不由心中一动,想起银燕子在酒馆中的话来。又见她换了身素底蓝花的百褶裙,和以前的捕快装扮比起来,自是另一番动人模样。
马强心中躁动,他脸上毫无表情,心里寻思道:不如今天试她一试。打定主意后,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扇把玩起来,两女毫不在意,哪知他的卑鄙心思,仍商量着如何绣另一只鸳鸯。马强手指一松,将纸扇掉在了地下,冯惜玉见了,娇嗔道:“你小心点。”马强忙假装弯下腰去拾扇子,便趁着这个机会,在桌底下偷偷捏了捏银燕子的脚。
再坐直一看,银燕子果然没有吱声,脸上红霞晕染,头垂得更低了。马强舒了口气,心中得意万分,已经确定银燕子有心于自己了,不由食指大动,真想马上抱住这个美人儿。
这时冯惜玉看看天色,收了手中的针线说道:“我去做午饭了。”又交待银燕子道:“妹子别走,在我家吃午饭。”说完急忙进了厨房去。
院子里就剩下马强和银燕子,一时悄无声息,银燕子稍一抬头,见马强的一双眼正肆无忌惮地投向自己,只好更羞涩低下头。
看到这可爱又充满的神情,马强脑中的邪根猛然活跃。就像不受控制,他的手向银燕子伸去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银燕子吃惊地要挣脱,却被马强抓住往怀中一拉,她的身体立即跌进了马强宽阔的胸膛。
银燕子奋力挣扎,哪里能逃脱马强的怀抱,她想开口斥责,嘴却被马强的唇堵住。曾经折磨过她的那种魅惑气息立即将她软化,再也无力抵抗马强狂暴的入侵,当她被放倒在石桌上,脑海中仅剩的一点清明让她发出哀求声:“不行,这里不行。”
这当然阻止不了马强,在那无限强大自由的邪根支配下,他要尽情地占有,最后的阻碍只剩下银燕子身上漂亮华美的衣服。
当衣衫褪尽,银燕子的玉背贴上清凉的石桌,一滴泪滑出眼眶,耳中清晰听到冯惜玉在厨房里的锅勺碰撞之声,她开始担心会不会有邻居闯进来,一个剧烈的刺痛让她几乎喊出声,她咬着银牙强忍住,身体却放松下来,她不再紧张和担心,只用力抱住马强,她头顶无遮无拦,直望到明晃晃的蓝天,犹如此刻身处云端,正被马强牵引着飞翔。
马强忙活一阵,忽听得厨房里没了声音,想必是冯惜玉做好菜了,忙从银燕子身上收了刀兵,银燕子也清醒过来,两人急忙穿了衣服,擦掉石桌上的落红,听冯惜玉在屋里喊道:“菜好了,来吃饭吧。”
银燕子羞怯难当,低头跑出院子,马强心满意足回味一阵,进屋和冯惜玉吃饭,只说银燕子有事走了。
冯惜玉尚不知刚才一阵功夫,马强在她眼皮底下干的荒唐事。她笑盈盈给马强倒了酒,娇柔说道:“她走了也好,我正有事跟你说。”
马强正是大胆偷吃过后,有些做贼心虚道:“是什么事?”
“听银燕子说,你三拳两脚便把华阳四虎打趴了,看来那杜千柳没骗你,真教了些武功。”
马强暗舒口气道:“还行吧,我要练勤快一些,会更历害。”
冯惜玉更甜声说道:“你现在武功也练成了,不如我们回商河县吧,反正不怕渔樵夫妇来报复了。”
马强道:“怕是不怕,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,急着回去干什么?”
冯惜玉道:“我们的盘缠也快用完了,在商河县还有房子和产业,回去也好把我父亲留下的田地和生意接手了,可不少呢,足够我们舒舒服服过一辈子。”
马强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一茬,可要他现在走,怎么舍得了雅儿和银燕子,便推脱道:“还不急,等我再多练些时日再走也不迟。”
冯惜玉见他没反对,也不再多言,喜滋滋地帮马强夹着菜。
却说银燕子被马强夺了身子后,整天都失魂落魄,这会正在酒馆中茶不思饭不想,望着一桌菜发呆。想着在院子中的一幕,欢喜过后又是一阵烦恼。突然一股香风吹过,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雅儿坐在了面前。
雅儿开口道:“我们的捕快大人今天好兴致,可否请我喝一杯。”银燕子不耐烦道:“去去,我没功夫理你。”
雅儿娇笑道:“哟,我们也算老熟人了,再说那天在山里,我们还好一番亲热…”
银燕子吓得忙止住她,叫小二给雅儿添了碗筷,又威吓道:“别胡说,那晚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雅儿媚笑道:“不会,这是我们的秘密。”又盯着银燕子打量一番,贼着眼笑道:“不对,你变了。”
银燕子道:“什么变了?”雅儿摇头道:“你瞒不了我,快说,你不会真的让马强了吧。”
银燕子跳了起来,惊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马上发现自己失言,岂不等于承认了,可要改口已经晚了。
雅儿得意笑道:“这种事情哪里能逃得过我的眼睛,唉,我的好妹子,那马强有什么好,你这样上赶着送给他。”
银燕子不悦道:“那也比不上你,才来这镇子就跟他好上了,在你们吉福班的舞台上,每天多少男人色迷迷盯着你,你为何又偏偏看上他。”
雅儿道:“我和你不同,我跟马强就是一场露水夫妻,说散便散了,明天就可能各奔东西,可你呢,你会让他拍拍走人吗?那岂不太便宜他了。”
被雅儿说中心思,银燕子愁道:“那我应该怎么办?”雅儿道:“当然是要他娶你,不过将来你可有苦受,不说他家里有了一个,凭他的性子,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。”
银燕子苦恼道:“我正为这事发愁呢。”见她入彀了,雅儿加把火道:“不说以后,就说这眼前,不定他就玩腻了要甩了你。”说得银燕子要掉下泪来。
见火候差不多了,雅儿又安慰道:“不过幸好你遇到我,我可以教你一些法子,保证马强再也离不开你。”
银燕子不相信:“哪里有这样的法子。”
雅儿嘿嘿笑道:“对付男人有很多方法的,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,你信不信,如果我现在要马强跟我走,他立马会丢下你和冯惜玉,头也不回地跟我走。”
银燕子知道确实如此,不由急道:“你要带马强走?”雅儿道:“我是说如果,我才不要这么个臭男人跟着我。可别的女人就难说了。”
银燕子道:“你那是什么法子,不妨说来听听,”雅儿道:“自然是那床第间的法子,你要是每次弄得他欲仙欲死,还怕他不每天供着你。”
银燕子道:“还有这样的法子,你肯教我一些?”
雅儿道:“教给你是没问题,不过我也是有师傅传的,你若要学,至少也得叫我一声师姐,也算是拜在我师傅门下了。”
银燕子道:“真的只要叫一声师姐就行?”雅儿道:“不会要你磕头敬茶的,我们关系这么好,就当送你人情好了。”
银燕子急切道:“师姐,那你快教我吧。”
雅儿笑道:“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,我认你这个师妹了,不过别急,我先教你一些口诀,其他的东西可不能在这里教。还是吃完饭再说吧。”
银燕子安下心来,才觉得肚子饿,痛痛快快吃完两大碗饭,雅儿看着在心底发笑,十分满意自己的这招棋,想必西天魔都会点头称赞的。
第十四回睥睨百鸟双凤斗
刚过午饭时候,吉福班的大帐篷前已是热闹非凡,这时表演还没开场,门前却是人头攒动。吉福班年年都来,可从未有过今年这般的火爆场面,不但是镇上的,连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,各色各样的男人神情兴奋,眼中发出相似的光芒。人们有的心照不宣,更多粗鲁的汉子却毫无遮拦地谈论着,话题就是吉福班今年的压轴戏和那美若仙子的表演者雅儿。这些男人们不但场场挤爆了帐篷,还让吉福班连着加演了几天,虽是如此,也仍未能将现场的热情降温。
见人群比初一十五的赶集还热闹,商贩们哪能放过机会,这时便在帐篷前摆开一个小集市,卖着各种小吃和物件。在左手边的摊贩当中,镇上的老混混牛二,也摆了个赌摊,就一副骰子,围拢了十几人赌开大小。当中的马强正盯着骰盅喊:“大,大。”他已经连输了七把,指望着这把能扳回来。
牛二一开,却是个小。眼看着银子被牛二收走,马强急火上眼,按住牛二的手道:“我要看看你的骰子,肯定有问题。”牛二一翻白眼道:“有什么问题,愿赌就服输,给我拿来。”
马强坚持要检查骰子,另外几个输钱的赌徒也跟着起哄,牛二见着不妙,一把卷了桌上的碎银子,钻进人群熘了。
马强转身去追,立刻和人撞了个满怀,等回过神来,牛二已经没影了,这时定睛看撞着的人,却是个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。马强怒喝道:“没长眼吗?”
那公子杏眉竖起,冷声道:“你撞了我,还骂人?”马强道:“好狗不挡道,你让那骗子跑了,便要赔我的损失。”
公子道:“你不想活了吗?敢来讹我。”马强倒并没真想要他赔钱,只是见这人面容俊美又态度傲慢,忍不住想要再教训他。
这时锣声一响,人们叫道:“开始了,开始了。”一起涌进帐篷去,马强也顾不上吵架,跟着人群进了帐篷。前面的表演只赢来一阵阵倒彩声,被急火攻心的男人们一个个轰走。等到雅儿上台表演,台下的人自是如痴如醉,马强也早忘了刚才的不快,一心盼着早点散场,自己好再和雅儿幽会。
终于等到表演结束,看客们散去后,马强急不可耐要去后台找雅儿,起身一看,却见场中还坐着一人,仔细一打量,竟是刚才与之冲突的华服公子。马强怒火顿起,心道:“这是哪辈子的冤家,尽坏我的好事。”
马强向那公子喝道:“你怎么还不走,等着赔钱给我吗?”公子仍是冷声道:“我看该走的是你,别妨碍我和老熟人相会。”
马强奇道:“谁和你是老熟人?”这是雅儿也走到前台,看见那公子不禁一愣。只听公子指着雅儿道:“她便是我的老相识,你识趣的话就赶快走。”
一阵醋意涌向马强心头,想这雅儿万种风姿,只怕少不了到处留情,马强也从不敢问她过往的经历,可现在竟有痴情男人找上门来,还是打翻了马强的醋坛子。他望着雅儿结结巴巴问道:“这个人真的和你相熟?”
雅儿眼睛滴熘一转,平静地说道:“这位公子说笑了,我不认识你。”马强松了口气,那公子不甘心道:“你不妨再仔细看看,到底认不认识我。”
雅儿似乎不耐烦地道:“公子你怕是煳涂了,那河边风大,你正好去凉快凉快。”
那人不再言语,起身出了帐篷,马强有一种胜利般的愉快,和雅儿激吻后,仍不忘将刚才的对手践踏一番,他用最不屑的口气道:“那种小白脸,到人,要不是你在,我就狠狠收拾他一顿。
雅儿道:“别管他了,我经常碰到这种人,我才看不上呢。谁也比不上你。”听了这个称赞,马强忍不住再吻她,手下摸索着去解她的衣服,被雅儿捉住了手,只听她满是抱歉地道:“今天不行,我身子不舒服。”
马强顿时泄了气,无奈地和雅儿道别,出了帐篷见天色还早,便想去找那牛二理论一番。寻了两处赌场也不见踪影,只得垂头丧气往家走去,路上总是觉得不妥,也不知哪里有问题,突然想起雅儿那句话来“那河边风大,你正好去凉快凉快。”马强一拍额头,暗道:“好个娘们!”转身便往河边跑去。
雅儿确实去了河边,马强一离开帐篷,她就赶去了。而那公子哥正在河边负手而立,仿佛知道雅儿不会让他久等。
雅儿近到他跟前,俏生生站定后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,满含讽意地娇笑道:“我的雪瑶师姐,你打扮成这个模样,一路可要迷倒多少少女。”
女扮男装的雪瑶不再掩饰,恢复媚人的声音道:“我这副装扮,当然比不了你化身吉福班的头号花旦,每天招蜂引蝶,迷倒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。”
雅儿道: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,比起男扮女装这种小伎俩,我干脆大大方方反而高明得多。”
雪瑶道:“谁高明还不知道呢,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,这次西天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儿戏。你若搞砸了可担待不起。”
雅儿讥笑道:“不知是谁搞砸了,只听说你被霍丹云扔出门,哈哈,想不到你也会败在一个男人手中,看你如何向西天魔交差。”
雪瑶道:“你也太幼稚,你以为男女之间谁胜谁负,就像比武打擂台吗?再说霍丹云这种男人,岂是肯轻易降服的。”
雅儿道:“降服一个男人有这么难吗?这次我要对付的男人,却是手到擒来,现在不说俯首贴耳,便是让他为我死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。”
雪瑶笑出声来,道:“你说的这个男人,不会就是我在帐篷中遇到的那位吧。”雅儿道:“正是,他便是西天魔要我对付的人。”
雪瑶立即笑弯了腰,她勉强止住笑,道:“便是那个烂赌的市井无赖吗,到这样一个酒色之徒,你还能得意洋洋,可怜我的雅儿师妹,委身如此猥琐的人,你那娇贵的身子也忍受得了。”
雅儿冷笑道:“哼,你别狗眼看人低,这次西天魔要我们对付的三个人,除了霍丹云白须和尚,便是他了。能与武林领袖和绝顶高手并列,岂容你小看,而且西天魔有令,白须和尚必须杀,霍丹云可杀可收买,这个人则只能安抚拉拢。可见他有多重要。”
雪瑶道:“我也奇怪,你没弄错人吧,这样一个无行的浪荡子,西天魔会如此重视?”雅儿道:“绝没有错,他有没有和蚀玉七狐练过功,我一试便知……”
这边两女还在唇枪舌剑,那边马强已赶到河边,远远看见雅儿正和人说话,那人不是小白脸公子却是何人,马强心中怒火翻腾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。
第十五回只为红颜冲冠怒
看到远处马强的身影,雅儿得意万分,说道:“唉,你看,才一会功夫不见,又急着来找我了,这男人也太爱吃醋,看见我和你在一起,心里不定有多酸呢。”
雪瑶冷哼道:“这种男人,真是送给我也不要,也只有你会当成宝贝。”雅儿心底一动,说道:“不如我们试他一试,看他有多爱我。”
雪瑶道:“他必定是个薄情寡义之人,你不要自讨没趣。”雅儿道:“别急,你只装作是和我相好的男人,且当耍一耍好了。”
马强已奔到两女跟前,他顾不上喘口气,直盯着雅儿,双眼冒火质问道:“你把我支开,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相会?”
雅儿可怜兮兮低下头道:“是的,他对我情深意重,我不忍心丢下他。”马强怒道:“什么情深意重,这人一看便知是个骗子,你不要被他骗了。”
雅儿道:“他没骗我,他抛家弃子也要来找我,试问天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如此待我?”马强想也不想,道:“我会。”
雅儿瞪大眼睛,欣喜道:“你真的能像他一样,抛下一切跟我走吗?”马强脑海中霎时闪过冯惜玉的身影,不由一时语塞,无法回答雅儿。
一旁的雪瑶见状,学着男人的声音道:“雅儿,我们走吧。”说着挽起了雅儿的手。
马强一把将雅儿拉回身边,怒冲冲道:“好,我跟你走,不过你先叫他滚蛋。”听了这话,雅儿终于笑出声来,对雪瑶道:“好啦,师姐,你这回相信了吧。”在马强惊讶的眼神下,雪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她反手解开发髻,滚落出乌黑的秀发,脸上也恢复千娇百媚。直把马强看得目瞪口呆,他心底马上做了对比,结论是这女子的姿色一点不逊于雅儿,相比雅儿的妩媚,此女多一份清丽,只能说各有千秋。
雅儿对还愣着的马强道:“这位是我的师姐,刚才我们跟你开玩笑的。”马强的怒火早消失无影无踪,不用雅儿介绍,他也能猜出雪瑶的身份,因为他顷刻间已感受到发自雪瑶的气息,那种与七位姐姐和雅儿一般的迷人气息,他后来才知道,这气息乃是练习蚀玉功所独有的。
马强道:“你们骗得我好苦。”雅儿止住笑,道:“有一点可没骗你,我们确实要走了,师姐是来接我的,你会跟我们走吗?”
见此时情况已变,马强也随机应变地改口道:“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。”雅儿大失所望,道:“你刚才已经答应了,为何又反悔,可是因为你家中的冯惜玉?”
雪瑶道:“师妹,我早说这是个薄情寡义之人,你还不信。”马强呐呐道:“冯惜玉对我情深意重,我怎能丢下她。”雅儿怒道:“那我呢?你便要丢下我吗?”
雪瑶眼珠一转,悠悠说道:“可惜我们这群姐妹,还傻等着他来相助练功,算啦,我们去找别人吧。”马强咽下口水,眼睛瞪大,脱口而出道:“你们有几个姐妹?”
雅儿道:“我们有姐妹九人,个个貌美如花,究竟有多貌美,你看看我和师姐就知道了,你若跟我回去,我们姐妹便陪你隐居山中,日日一起练功。保你如得道修仙般快活,再也无世俗的烦心事打扰。”马强痛苦地闭上眼,内心剧烈挣扎,一咬牙便要答应雅儿,可不知为何又闪过冯惜玉被自己抛弃后,那伤心流泪的脸。直让马强把“好,我跟你走。”这句话又咽了回去。
马强低头默不作声,心中左右为难,正飞快转着脑筋,想找个两全之策来。最好不得罪雅儿姐妹又不舍弃了冯惜玉。
这时却有人给他解围,只听得河岸边的树林里传出声音:“哈哈,看样子人到齐了。”随着树枝抖动,几人窜出树林。他们本藏身树梢之上,藉着一跃之力,配已上乘轻功,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,瞬间将马强三人围住,这几人显然武功高强,更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脸上的恶意,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。刚才见这些人跳出树林时,马强还以为是华阳四虎找了帮手来寻仇,现在看清几人的脸孔,却是一个也不认识。他正要讨好雅儿两姐妹,此时当然挺身而出,将两女护在身后,刚要开口问明几人来意,对方当中一人喝道:“魔道妖人,你们无处可逃了,乖乖受死吧。”
马强怒道:“你又是什么东西,给我滚开。”正准备狠骂对方一顿,却见身边的雪瑶迈前一步,她平静地将来人扫视一遍,一个个点出他们的名字:“快刀孟五,铁腿傅刚,缠龙手薛桂,祁东客,鲍远山,还有千里追魂王如风,怪不得我一路小心,还是被你们找到。”直把马强听呆住了,他本想表现一番英雄气概,这时却自觉在雪瑶面前矮下一截。
提刀的孟五冷声道:“妖女,你们在江湖如此招摇,真的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吗?”
雪瑶道:“我此番行走江湖,实在是想给众位英雄送份大礼,相信各位也收到了礼单,今天你们追来,是不是嫌我们送得少了。”
孟五左手边的祁东客哈哈大笑道:“你们魔道也太可笑,以为天下正义之士都能收买吗?”
雅儿娇笑道:“不收礼便算了,何故要围住我们,莫非你们要人不要钱。”
一直怒眼而视的傅刚暴喝道:“住嘴,魔道害死我师兄,今天便要杀了你们,以祭我师兄在天之灵。”
马强再也忍不住,愤怒道:“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们,要这般喊打喊杀。”傅刚冷笑道:“还明知故问。”手一招唿道:“别废话了,大家一起上,杀个干净。”噼头便向马强打来,其他人也纷纷动手,拳脚兵器一拥而上。
马强还想争辩,傅刚的铁腿已至,马强抬手一挡,啪得一声,两人各退开一步,心里都暗暗吃惊,如果碰着的是华阳四虎,马强这一招已把对手的腿打断了,可傅刚却安然无恙,可见他的功力远在四虎之上。这边的傅刚更是吃惊,他号称铁腿,自是腿上功夫了得,一流高手也不敢硬拼,可方才马强用手接他一腿,竟不见有事,由不得傅刚不吃惊。马强仍兀自喊道:“说个清楚,我们到底有何冤仇?”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话,场上早已打得不可开交。马强心中腾起怒火,蚀玉门被灭的情景浮现眼前,与眼下是何等相像,那帮人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,将七个姐姐杀死。当时那种看着亲人被杀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在脑中唤醒,马强怒火中烧,心道,来的好,今天便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。他左拳右掌,接连逼退两人,一看身边的雅儿,正被孟五和薛桂左右夹击,马强心中暴怒,想起七妹惨死的模样,即刻血气上涌,奋不顾身抢到雅儿身前,虽然挨了薛桂一掌,可那孟五也被他踢翻在地。
马强向雅儿大喊:“快走,我挡住他们。”他如疯如狂,在场中左冲右突,见人就打,想把对手全吸引到自己身边。雪瑶一拉雅儿,道:“我们走。”雅儿看着拼命的马强,心中泛起莫名的滋味,她一跺脚,转身跟上雪瑶,施展轻功向外掠去。
那几人想要追赶,被马强拼死拖住,傅刚怒喝道:“我先结果了你。”几人干脆将马强团团围住,想马上解决了这小子,再追妖女也不迟。
谁知马强以一敌六,竟不落下风,他内力雄厚无比,挨上几拳也毫不在意,可要被他打上一拳,那便非同小可。几人中只有孟五拿了单刀,其他人都没有兵器,马强只要专心躲避孟五的刀,六人一时伤不到他。
可这六人的武功比华阳四虎高得多,马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,反而自身的破绽被看出,越来越险像环生。
马强初时还手下留有两份功力,不愿出拳太重,怕伤那几人性命。可越打越是心中焦躁,看几人招招取自己的要害,完全是要制人死地。马强心一横,杀机顿起,全力打出一拳,先将傅刚打得倒地不起。
马强也曾一人抵挡华阳四虎,可眼前这六人的武功远在四虎之上,而且孟五手中的单刀厉害无比,马强凭着深厚的内力,挨上一拳两脚并无大碍,可若被噼上一刀,必定会受重创。孟五也立即看出马强的弱点,喝道:“他怕我的刀,我主攻,你们策应。”说着一把刀舞得飞腾翻滚,直冲马强而来。见他如此厉害的锋芒,马强只得躲闪,果然被另外几人找着机会,又重重挨了几拳。马强狠声道:“我先杀了你。”几拳向孟五攻了回去,佯攻几招后,马强算准时机,回身一脚后踢,正踢中想在背后偷袭的祁东客,这一脚势大力沉,祁东客又是毫无防备,直被踢得飞开丈许,倒在地上挣扎不起。
第十六回天外神兵冷梦魂
马强打倒两人,手下越来越顺,对方却越打越惊心。本以为六人合力,几招便能制服这小子,再追妖女也不迟,谁知几十招过去,不但妖女已没了踪影,自己反而被打伤两人。几人中已鲍远山武功最为高强,在江湖的名头也最响,这次行动便是由他召集,本以为对付两个魔道的妖女是十拿九稳,哪料到会冒出这样一个少年,须知他们每个都是江湖高手,以他们六人合力,竟栽在一个少年人手下,传了出去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。鲍远山心道:“魔道蛰伏十年,竟培养出如此的年轻高手,此番只怕是我们正道人物大意了。”当下对同伴喊道:“此子日后必定是武林大患,我们拼死也要将他宰了。”
听了他的激励,几人攻得愈加猛烈,那孟五更是奋不顾身,手中的单刀招招取向马强要害,几人用上了拼命的打法。马强越发愤怒,想自己不愿取人性命,总是留有余地,几次都不曾狠下杀手,你们不但不念情面,反而苦苦相逼。他本是邪性重的人,眼下已然腾起了杀心。
马强手一探,扣住王如风的手腕,运劲一拉,王如风虽轻功高强,下盘却不稳,顿时一个趔趄,被拉向前冲,正好迎上孟五如疯如狂的单刀,“啊。”的一声惨叫,单刀深深噼进王如风的右肩,孟五还在惊恐间,被马强一脚踢中小腹,痛得他哀嚎着滚开。马强掷开受伤的王如风,对鲍远山吼道:“我不想杀人,你们偏偏要找死。便了你们的心愿吧。”
对阵中只剩下鲍远山和薛桂,两人已是心惊肉跳,望着眼前的少年,再也无心恋战,只想尽快逃开。可现在丢下同伴,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,两人互相打个眼色,立刻心领神会,同时改变招数,不再强攻马强,只围着他缠斗。两人互为进退,马强攻左方,左方即退,右方则进,马强攻右方,右方即退,左方则进。两人使出的拖字诀,既可自保,又可疲劳马强。
可马强左右出击,连续打出几十招,丝毫也不见疲软之像,反而鲍远山和薛桂,渐渐有体力不济之感。两人均是叫苦不迭,暗叹自己一世英名,今天就要毁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里。
马强却越来越轻松,正想找个法子把最后两人也收拾了,不经意间瞥见在几丈开外,多了个白衣人观战,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细看之下,此人还背着长剑。马强心道:“定是对方的帮手,六个都不怕,再多一个又何妨。”
马强拳法突变,只跟住鲍远山一阵猛追猛打,鲍远山苦苦支撑一阵,本已体力不支,这时手下一迟滞,露出个大破绽来。马强大喜,早就对鲍远山恨恨不已,现在得了机会,当即一招‘震山锤’,直取鲍远山的心窝,这一拳刚烈无比,如若击中,鲍远山心脏势必被打碎。马强的杀气已达顶点,毫不犹豫要取人性命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马强周身的气场再次波动,眼角余光看到那观战的白衣人一剑刺来,虽还在两丈开外,马强却放弃了鲍远山,犹如将受攻击的野兽,他硬生生收回一拳,闪电般退开五步,只看到剑光一闪,恍惚间马强也不知自己是否躲开了这一剑,等看清楚白衣人在几步外站定,握在手中的剑仍通体寒光,并无粘有鲜血,马强才敢肯定躲过了这一剑,他心底惊骇无比,全身的毛孔竖立,只觉得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像被瞬间抽光,几乎不能再面对这持剑之人。
白衣人面无表情,又缓缓举起剑,缓缓递出,再向马强刺来。一股窒息般的压力扑来,马强再退,仍只有剑光一闪,马强跌坐在地,心也化成了死灰。在白衣人的剑前,他犹如掉进深渊般绝望而寒冷。从刚才以一敌六的豪情万丈,到现在的心若冰冻,只是一瞬的时间。
正对着马强苍白扭曲的脸,白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,他只是再提起剑,马强闭上眼睛,他已无力再躲,他更不愿意多一次面对这把剑的压力。他只希望这是个噩梦,只希望在剑刺入胸膛时,能如往常般从梦中惊醒。
不管这是不是梦,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:“手下留情,霍施主。”马强睁开眼,见白衣人果然收住剑,接着看到白须和尚飘飘而来,身后远远跟着杜千柳和一个道人。离了还有几丈,白须和尚就开口道:“霍丹云施主远道而来,老衲失迎了。”笼罩马强的剑气忽然消失,他大口喘着气,打量着眼前的白衣人,这才知道,此人竟是街头巷尾传颂的第一剑客霍丹云。不想第一次见到,便差点死在他剑下。
只听霍丹云道:“大和尚传我前来,霍丹云自当听命。”他独居山中几年,今天见到白须和尚这个旧识,不禁也露出微微笑意。
白须和尚道:“霍施主说笑了,你能来此地,实在是给老和尚天大的面子。”
霍丹云道:“哪里,在山中住久了,我也应该走动一下。”说着指向马强道:“不出来走一走,怎知江湖又出了如此后辈,年纪轻轻便能躲过我两剑。”
白须和尚忙道:“这人乃是老衲的徒弟,还要谢过霍施主不杀之恩,不是霍施主手下留情,凭他的修为哪能躲过两剑。”
霍丹云笑道:“我看他的功夫应是出自你门下,还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,恭喜老和尚收得好徒弟呀。”
白须和尚再次谢过后,走向前和鲍远山等人打招唿,他们本就认识,自然又是一阵寒暄,杜千柳和那道人已经在查看地上的伤者,见都是些皮肉伤,只有那王如风的刀伤最严重。
听白须和尚说马强是他的徒弟,鲍远山等人虽然疑惑,可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,也不好当场质问,想白须和尚德高望重,自然会给一个解释。
白须和尚道:“这河边风大,不如大家移步寒寺一叙。”马强刚才死里逃生,对白须和尚自是感激不尽,虽然霍丹云说只是试试他的功夫,但他仍感激白须和尚及时相救,这种心情恐怕只有经历过霍丹云一剑的人才会明白。当下他也老老实实跟着白须和尚等人,往后山的静渡山门走去,这时才发现那道人眼熟得很,竟是参与剿灭蚀玉门的青衫道人,马强愣住,那道人却大方道:“马兄弟,丘阳山一别时,我便猜到还有见面之期,想不到会是今天。”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一行人来到寺中,白须和尚安排了伤者的救治,招唿霍丹云,马强,鲍远山等人到禅房,一一给客人看茶,轮到马强,白须和尚亲切道:“你也喝吧。”那鲍远山见状十分不悦,心道:“你徒弟和魔道勾结,又打伤我们正道人士,不斥责质问,反而笑脸相待,你白须和尚虽是武林泰斗,却也不能如此骄纵门人。”便起身说道:“神僧明鉴,你这徒弟和魔道妖女有牵连,还打伤我们数人,这前因后果,还得请他说个明白。”
白须和尚稍作沉吟,问马强道:“可有此事吗?”马强道:“她不是什么妖女,只是那吉福班的戏子。”
鲍远山怒道:“还狡辩,当中一女名叫雪瑶,我们跟踪她已十多天了。”
马强道:“是不是魔道的人,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词。”他在心里嘀咕道,刚才若不是霍丹云出手,你早死在我拳下了,现在还敢来纠缠,却不想若非霍丹云阻止,自己已与正道结了天大的梁子,刚才如真的杀了鲍远山,纵是白须和尚也保不了他。
第十七回愁肠寸断离别苦
鲍远山要怒斥,白须和尚道:“鲍施主且稍安勿躁,事情我自会查明。”又道:“请问鲍施主是如何查得妖女行踪,今天又是如何遇上的?”
鲍远山道:“这妖女携带了大量钱财,沿途收买武林人士,被我一早就盯上了,因为她行踪诡秘,一路非常小心,我便又召集些武林同道,还有那千里追魂王如风,他是江湖有名的跟踪高手,也多亏了他,我们一路才没有跟丢,今天终于见到那妖女和两人会头,我们想正好一网打尽,谁知妖女没有抓住,反而折损了自己许多人手。”说着愤愤然盯向马强,心道:要不是这个小子,定能抓住妖女,自己更是在江湖扬名。
白须和尚道:“鲍施主如此尽心竭力为武林除害,实在令老衲佩服,”这时那青衫道人问道:“霍先生何时下山的,我们竟没有收到消息。”
众人这才望向霍丹云,杜千柳心中暗暗赞叹,想这霍丹云何等声望,眼下只平静坐在一旁,也毫不引人注目,丝毫不像名动天下的剑客。
霍丹云道:“那天杜先生送了手信到我的居所,第二天我便下山了。”他的声音平淡悠长,虽有帝王般的气度,却另有一种仆人般的谦顺。让人感觉严肃却不冒犯。马强已经喜欢上这个人,看到他身边的剑才记起方才寒冷彻骨的交手。
杜千柳道:“想不到魔道的动作如此之快,已经在笼络江湖人物,而妖女现身龙潜镇,算来已有很长时间,我们竟毫不知情。”说着颇为担忧地望向马强。白须和尚则道:“是我大意了。”
鲍远山道:“却不知那妖女藏身于戏班,到这龙潜镇所为何事?”马强不由心中惴惴,如果大家详细问起来,自己和雅儿的事情如何启齿。白须和尚与杜千柳却已心知肚明,魔道此举自是为马强而来,两人也不再逼问马强,只道此事仍须再查。
很快太阳到了山边,白须和尚要留大家用斋饭,鲍远山愤然下山去了,霍丹云道:“我刚从山上下来,自然要好酒好肉,告辞了。”说完飘然而去。
马强也告辞,闷闷不乐下了山。这时天已快黑了,快到山脚,却见路旁立着一人,正是银燕子,她看到马强,急步飞奔过来,关切道:“你怎么样了,还好吗?听说河边有人打斗,我赶到时,正看见你跟白须和尚走了,我放心不下,就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
马强道:“我没事。”银燕子道:“你何故与人打斗?”马强道:“那几人围住我和雅儿,还说雅儿是魔道的妖女。”
只听银燕子惊讶地“啊。”的一声,又道:“雅儿真是魔道的人吗?怪不得她行事总怪异得很。”她的声音隐隐颤抖,马强以为她被魔道两个字吓坏了,便安慰道:“我也不确定雅儿就是魔道的,等我见到她自会问个明白,再说魔道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呀。”
银燕子仿佛连身体都抖动起来,她靠近马强,轻轻偎在他的胸膛,幽幽说道:“雅儿若真的是魔道,你还会喜欢她吗?”
马强道:“当然喜欢,她是魔道又怎么样?你见她害过谁吗?我看她比那些动不动就杀人的正道好多了。”
银燕子轻舒一口气,又道:“那我呢?你喜欢我吗?”马强看着她的脸,心中泛起涟漪,其实刚开始的时候,马强对这个刁蛮的女捕快并无好感,可后来却也渐渐生出感情,马强不由动情道:“喜欢。”
银燕子第一次听马强的表白,心中欢喜不已,仍追问道:“那以后呢?你会永远喜欢我吗?就算我成了魔道你也会喜欢吗?”
马强失笑道:“你想成魔道还没人要呢。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,魔道要你干什么用?”
银燕子道:“你别管,你先回答我。”马强纳闷银燕子的一反常态,却也没在意,想她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人,便随口道:“好,不管怎样我都会喜欢你的。”银燕子心中激荡,紧紧抱住马强。
要在平时,马强岂会放过银燕子,可今天他屡遭大变,身心疲惫之极,于是哄了银燕子回去,自己也赶回家中,和冯惜玉仍只字不提,早早吃了饭睡觉去了。
在床头却翻来覆去,脑海中尽是七位姐姐和雅儿的身影,迷迷煳煳睡着了,又梦见雅儿被剑刺中,胸口涌着血,像七姐姐般唿喊:“马强,抱紧我。”惊醒过来后,在淡淡月光下,见到冯惜玉熟睡的脸,马强刚发了噩梦,只觉浑身寒冷无比,不由靠紧冯惜玉身边,第一次抱着她进入梦乡。
第二天一大早,虽然明白见不到雅儿了,马强还是赶到校场,却见场地上空空荡荡,吉福班的帐篷没了踪影,一打听才知他们连夜搬走了。马强失落无比,只觉心中也空荡荡的。回想着和雅儿一个个幽会的日子,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快乐时光。
更何况雅儿被认定为魔道妖女,免不了被正道所追杀,最后恐怕会落个蚀玉门七位姐姐般的下场。马强心中苦闷,恨不得立即到雅儿身边保护她。可人海茫茫,又到哪了去寻找她。在酒馆中消磨一天,也不能解心中苦闷。太阳西斜,马强提了酒壶,晃悠着出了镇子,不知不觉又来到和雅儿分别的河边,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,泛黄的秋草随着微风摆动,一副恬静优美的画面,昨天那场恶斗就好像没有发生过。马强在河边伫立良久,胸中生出些洒脱的意气。想着七个姐姐和雅儿都离自己而去,心中愤愤道:你们对我好,也不过是要我相助练功,走吧,没有你们,也会有人对我好,都了,至少还有冯惜玉不会离开我。
这时想到冯惜玉,马强心中充满温暖,只有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,蚀玉门和雅儿终究是要利用自己,马强将酒壶抛进河里,心中做了决定,明天便和冯惜玉回商河县,从此安安稳稳过日子,什么正道魔道,以后和自己再无干系,自己本就不是这江湖中人。从此夫唱妇随,安居乐业,再生一堆孩子,岂不快哉。
马强仿佛又得了希望,兴奋地往家中走去,想像着冯惜玉听到要回商河县了,会高兴成什么样子。
推门进了院子,隐隐觉着不妥,这时天色已晚,院子里却黑灯瞎火,厨房也不见人,马强的心开始往下沉,他已经习惯了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,有冯惜玉的笑脸相迎。她这个时候会去哪里。马强返回街上,店铺都在打烊,冯惜玉常去的绸缎庄,裁缝店早关门了。秋夜的寒气渐浓,马强的手心却渗出汗来。问过所有的邻居,无人见过冯惜玉,站在空旷的街上,马强不可抑制的慌乱和紧张。他终于用颤抖的声音喊道:“惜玉,惜玉。”夜色中却没有任何回音。马强第一次感觉到,没有冯惜玉,他是多么的孤独。
一阵冷风让马强清醒下来,转身回到院中,在房里摸了火折子,点上蜡烛在房中查看起来。很快见到冯惜玉的梳妆台上,胭脂盒压着个字条。忙打开一看,只见写着:“要见冯惜玉,先杀白须和尚。”
马强紧紧拽住纸条,来不及细想,只发疯般向静渡山门奔去。这晚月光暗淡,山中小路漆黑不见五指,马强的轻功又是半生不熟,跌过无数跤后,终于见到寺中的灯火,这时额头火辣辣得疼,用手一摸,触到黏煳煳的血液,原来是刚才跌倒碰破了。
白须和尚的禅房他去过两次,很快便轻车熟路来到门前,马强心中慌乱,也不知见了白须和尚该怎么办,他极力保持平静,真怕自己会动手杀白须和尚。
只听一声暴喝:“什么人?”同时一条禅棍从昏黑中袭来。马强侧身躲开,见到对方是三个僧人,忙喊:“是我。”
为首的僧人收了禅杖,盯住马强道:“是你,你来干什么?”马强道:“我有要事求见白须神僧。”
那僧人略一沉吟,对另两个僧人道:“先将他拿住。”这两僧人走向前,一左一右反扣住马强的手,为首的僧人转过身,推开了白须和尚禅房的门,另两僧也押着马强进了禅房。
第十八回黄河难洗不白冤
马强低头扫视屋内,见有不少人,白须和尚仍是盘腿坐在禅,还有几名僧人和杜千柳也在,见到是马强,杜千柳问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杜千柳又问道:“你手中拿的是什么?”马强的胳膊被扣住,便扭过手掌,摊开一看,原来那纸条还捏在手中,提禅棍的僧人取了纸条,交与杜千柳。杜千柳一看,脸上变色道:“他们抓了冯惜玉,以此要挟你杀白须神僧?”马强道:“是的,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。”
杜千柳突然厉声道:“白须神僧是你杀的吗?”马强大惊道:“没有,神僧不是在此吗?”杜千柳愤然道:“神僧已经仙逝了,就在刚才,他被恶人暗害了。”马强惊得张大嘴,忙向禅的白须和尚望去,只见他双眼紧闭,面容安详。然而脸上血色全无,确实已然逝去了。马强如遭雷轰,脑中嗡嗡作响,他曾经深恨过白须和尚,可现在心底却难受之极,也不知是何故。还在惊愕中,只听一声:“阿弥陀佛。”左手的一个老和尚道:“我早提醒师兄,此子邪根太深,势必成为祸害,师兄不听我劝,还执意教他武功,终究被害了性命。”他也是有道的高僧,这时声音中也不禁流露出愤恨和惋惜。
马强急忙道:“我没有杀神僧。”杜千柳喝道:“住嘴,魔道看中你受神僧宠爱,便拿冯惜玉要挟你,不想你也如此狠毒,竟真的忍心下毒手,神僧武功何等高强,若不是你这种亲近之人,他怎会不加防范,又如何会遭此毒手。”他说着痛苦笑道:“呵呵,魔道好手段呀,利用你来杀神僧,实在是高明。”
马强悲愤交加,喊道:“不是我,你们没有证据,怎能冤枉于我。”那老僧道:“好,先将他捆了,等我们找到确凿证据,再拿他问罪不迟。”那持禅棍僧人立即取来绳索,马强心中着急,想道:捆了我不要紧,冯惜玉怎么办?不行,我要去救她。他打定主意,双臂一鼓劲,从两僧手中挣脱。一跃冲出门外,等屋内众人追出,他已逃进了漆黑的树林中,只听得身后寺院中喧哗声起,想必全体僧人都在寻找自己。
第十九回邪剑欲饮血染沙
江北大地的原野之上,无边无际的野草在秋风中萧瑟,马强像一匹孤独受伤的狼,正被猎人追赶得仓皇逃命。从静渡山门逃走后,龙潜镇本聚集了许多江湖豪杰,此时全体出动,四处追拿马强。两天来逼得他东躲西藏,所谓贫不择妻,寒不择衣,有一次他慌不择路,钻进了农舍的鸡窝,弄得一身鸡屎,真是狼狈到极点。追他的人也是些老江湖,哪会被马强轻易摆脱。有几次差点被捉住,凭着机智总算化险为夷,谁知今天跑进这块无遮无拦的大草地,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。看着远处一队人马奔过来,马强别无他法,只有拼命奔跑。他一定要逃出去,冯惜玉还等着他相救,白须和尚也死得不明不白,是谁在陷害自己?一切都没有答案。可眼前要对付的是身后的追兵,这些正道人物已不休止地追了两天,听得马蹄声近,那十几人渐渐追了上来,马强拼尽全力向前跑,却绝望地听到轰鸣的马蹄声从背后压将上来,终于超过自己,十几匹马迅速围拢,最前面的是鲍远山,他大喊道:"就是他,这个勾结魔道的恶贼。"马强停下脚步,四周已被困死。群豪跃下马来,每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,就像刚经历了一次完美的围猎,现在只等着他们收获眼前的猎物。马强喘着气,抬头看看这批人,只有两个认识,正是那天在河边交过手的鲍远山和薛桂。却没有见到霍丹云,马强大大舒了口气,如果霍丹云也在,他可能已经束手就擒了。
马强环视众人一周,心中盘算道:且和他们先斗一斗,若打得过,便寻机会抢一匹马逃走,若打不过,也只能让他们逮住,任凭发落好了。于是强装镇定道:"我是被冤枉的,还请各位高抬贵手。"
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道:“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,现在束手就擒,还可饶你不死,如若抵抗,别怪我们下手太狠。”马强道:“你们自诩正道人物,现在却以多欺少,也太不要脸。”
一男子跳将出来,喝道:"狗贼,我便与你单独较量。"此举正中马强下怀,他正害怕这伙人会一拥而上,实在不如一个个单打独斗,凭自己雄厚的内力,说不定有取胜的机会。于是向这男子拱手道:“承让了。”这男子一声冷哼,竖掌直噼过来。
见对方没有兵器,马强已有了八分把握,对过一掌后,探得对方功力平常,马强更是放胆进攻,一掌拍出,那男子硬拼这一掌,马强内力一吐,将这人震倒在地,他并不想开杀戒,何况若是杀了人,和正道的仇越结越深,就算弄清了白须和尚的死因,自己也无法和正道和解了。所以出手并不尽全力,只将对手打伤。
群豪以为马强经过长时间奔跑,必定是强弩之末,谁知他还能两招便击败对手,不少人已看出他内力极为雄厚,一时没人再跳入阵中,有的已在计划着招唿大伙一拥而上,乱刀砍死这小子算了。这时有一人不紧不慢走到圈中,说道:“我来领教阁下高招。”马强一看,这人不到三十的年纪,面容颇俊朗但有些苍白,手中一口寒光宝剑,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。马强对剑甚是害怕,当下全神贯注,紧盯着那人的剑,丝毫不敢懈怠,
那人斜斜一剑刺来,马强顿时松了口气,这人的剑法和霍丹云比起来,那真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,功夫应该比刚才那人还不如。马强轻松躲过一剑,立即横拍一掌,满以为这掌就能打倒对手,谁知这人剑法不好,脚下却灵活,一闪身避开了马强的掌,同时扭身一剑刺回,这一剑又是平平常常,根本威胁不了马强,不等他剑道用老,马强一掌击出,以为这次定能得手,哪知对方又飞快避开,身法之快是马强前所未见,如此一来,两人谁也伤不到对方,只来回打空十几招。马强心中奇怪,这人躲避时的速度和步伐,实在是巧妙之极,任凭自己如何进攻,始终不能触到他的衣角,可这人的剑法却稀松平常,毫无威胁。碰到这样一个角色,马强一时竟无可奈何。正奇怪无比,对方又是一剑刺出,马强侧身躲时,与那人擦身而过,忽听那人低声道:"想见冯惜玉吗?"
马强几乎呆住,那人又回身一剑削来,马强慌乱中躲开,满是疑惑盯着对方,心中既紧张又兴奋,几天来毫无头绪,现在终于有了冯惜玉的消息,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。那人继续发动蹩脚的剑招,同时在和马强错身时说道:"你想见她,便要老实听我的安排。"马强想也不想,道:"好,只要能见到她,要我干什么都行。"
那人道:"别慌张,我先帮你脱身,你且听我安排。"马强自是连连点头。那人继续吩咐道:"我假装被你擒住,你便用我做人质,如此就能脱身了。"马强心中赞道:好计策。同时懊悔不已,暗骂自己太笨,刚才对阵的时候却想不到这种手段,真是个逃命的好办法。
马强忙表示赞同,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,但这是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。又听那人道:"我刺下一剑时,你便扣住我的剑柄。"等他再刺一剑,果然露出手腕的破绽,马强心领神会,一把抓住剑柄,那人顺势一倒,后背贴在马强的胸前,马强一转剑柄,将剑抵住那人胸膛,如此一来,果然像极了是那人被马强劫持。马强立即装模作样对四周的人吼道:"你们退开,不然我杀了他。"
正道高手不想有如此变故,一时不敢再强攻,却也不退开,只将马强团团围住,马强往左,一圈人便跟着向左,马强向右走,这个圈也跟着向右移动,马强怒斥道:"什么狗屁正道,你们就不管他的死活吗?"
这些人怎肯轻易放马强走,马强只好押着人质向马匹靠拢,想夺了马匹逃走,手中‘劫持’的那人也喊道:"别杀我,大家都别动。"忽听背后劲风疾起,必是有人从身后偷袭,马强正要转身格挡,突然一股极强的劲道从手腕传来,只带着马强原地一转,同时剑也画个圆弧向前递出,正刺进一个矮胖子的小腹,这胖子的刀仍高高举起,想必就是那偷袭之人,他跟在马强背后,以为能捡个便宜,直到被剑刺中,他仍是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,马强也不能相信,他根本不会用剑,也没想要杀人,完全是被自己所‘劫持’的人带动手腕,一招便刺中一人。胖子中剑倒地,其余的人立即大乱,有人已攻了上来,想趁乱结果了马强,马强手中的年轻人虽然大喊:"别动手,别动手。"却仍从他手上传来一股一股霸道的劲力,带动着马强举剑乱刺,可每一剑刺出,总有一人中剑,从不落空,片刻已有四人倒地,都是要害部位中剑,看着不死也是重伤。场上风云突变,几乎成了一场屠杀,那些正道人物肝胆具裂,只觉马强突然变成了魔鬼,而马强亦是惊恐无比,他不想开杀戒,更不想在冯惜玉失踪的关头和正道结怨。白须和尚被谁所杀,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,可现在顷刻间便刺倒数人,这和正道结下的梁子,恐怕是再也解不开了。
念及于此,马强只想立即停手撤剑,他看着正道人物血肉横飞,呈现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,实在恐怖之极,然而此时那人已如附骨之蛆,犹如附体般贴在马强身上,牵引着马强的手又刺出一剑,正刺进了鲍远山的胸膛。马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杀伐,只想摆脱那人的控制,然而在挣扎中,又被那人引导着刺中两人,这时那人一摆身,带着马强和他手中的剑向薛桂刺去,马强再也不愿伤人性命,于是将剑柄往下一压,他用尽全力,也只将剑压下了几寸,噗得一声,剑刺入了薛桂的小腹,马强又是恼怒又是恐惧,这时那人身形一动,马强身不由己,又一剑刺出,正刺向一个白发的老头,马强拼死相抗,将剑往回缩,想留这老人一命,虽然刚才被这群人追赶,马强也不愿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自己手下,马强这一下力贯全身,竟真的止住了剑,还来不及高兴,那人藉着马强的劲道,将剑一转动,向相反的方向刺出,马强还不及反应,已经刺中了一人。从第一个矮胖子开始,那人带着马强左削右刺,只有转瞬之间,正道已有八九人被剑击中,都伤得极重,大部分人被刺中要害,怕是活不了了。剩下未中剑的几人,有如遇上魔鬼,也顾不上江湖道义,只想立即逃命。可唰唰几剑后,这些人也中剑倒地。马强只如被控制的傀儡,由着那人指挥着将最后一人也刺倒。此时在身边草地上,十几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,他们身上恐怖吓人的剑伤曝露在外,鲜血将方圆两丈的土地都染红,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马强初涉江湖,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,只觉胃翻腾不已,几欲呕吐。怀中那人终于放手,马强才仿佛找回身体,可又失去了支撑,脚一软跌倒在地。
那人收了剑,冷冷道:"我们可以走了。"马强望向他,一股寒意直到脚底,想这人在顷刻之间,借自己之手杀死杀伤十几人,而且隐藏得天衣无缝,自己拼全力制肘,也不起丝毫作用,这人的武功剑术,实在可怕之极,而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心肠,也非常人所能比。
马强还在惊恐之中,那人已跨上马,马强实在不愿碰这个恶魔,但只有这人知道冯惜玉的下落,岂能不跟上去,马强深吸一口气,抑制住狂跳的心,也捡了马缰,骑上马追赶,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几里路,马强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煳:这人是谁?他的武功深不可测,剑术恐怕直追霍丹云,更不能理解的是,他假装被挟持,却并不是为了助我脱身,反而只是借自己之手大开杀戒,真正是借刀杀人,那些死伤的正道人士,必定要算在自己头上了,他的目的何在?冯惜玉是他抓走了吗?马强几天来遭遇连连变故,直觉束手无措,平时的小聪明丝毫派不上用处。正在焦头烂额中,前面那人慢下速度,马强赶上与之并肩而行,看着这人苍白冷酷的脸,马强小心翼翼问道:"你是谁?你知道冯惜玉在哪里?"那人冷冷道:"当然,冯惜玉正是我们抓走了。"
马强急道:"你们为何要抓走她?有任何事情都冲我来,不要欺负一个女人。"那人仍冷冷道:"只要你乖乖帮我办一件事,我们自会放了她。"
马强嚷道:"你们要我杀白须和尚,他已经死了,你们还要怎么样。"那人道:"白须和尚是死了,但不是你杀的。"马强不顾一切吼道:"可天下都以为是我杀的,现在江湖人人都要杀我,你们还要我干什么,再要我杀人吗?我不会再杀人了,你们杀死我好了,我受够了。"
却听那人道:"这次不要你杀人了,要你做的事情,都写在这纸上,你自己看吧。"他从怀中掏出薄薄一张纸来。也不见有所动作,这纸片如箭般射出,到马强身前却缓下来,稳稳落在马强手中。不等马强细看,那人一策马,奔驰而去,马强忙看那纸片,脸上却越来越疑惑。再望着那人绝尘而去的方向,正是绵延不绝的阳华山。
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
阳华山叠叠层层的山麓中,烟雾堆积在低洼的山谷里,一处不起眼的山峰,刚刚好从浓雾中露出头来,峰顶的左侧,在树林的掩映下,一个竹楼的屋顶悄悄探出来,那屋顶淡素却雅致,显然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屋。
竹屋楼上的房间中,雪瑶对着铜镜在梳妆,正画着左眼的眉毛,那中年美妇走了进来,和在吉福班朴素的打扮不同,此时她换了身艳丽的绸缎袄裙。端详了一下镜中的雪瑶,美妇道:“姑娘,左边眉毛淡了些。”雪瑶依言补了几笔,说道:“梅姑,你这些天跟着雅儿在吉福班辛苦了。”
梅姑道:“不辛苦。”雪瑶道:“雅儿没少说我坏话吧?”梅姑笑道:“雅儿年纪小,有时是口无遮拦。”雪瑶道:“她怎么说我没关系,只要她能把事情办好就行。”
梅姑道:“这次对付马强,雅儿姑娘还是很用功的。”
雪瑶点头道:“如此便好。”梅姑接着道:“不知马强怎么样了,你的计划顺利吗?”
雪瑶道:"一切都在掌握之中,马强已经逃了出来,冷剑正跟着他。"美妇道:"现在人人都知是他杀死了白须和尚,正道已经不可能再容他了。为何要逼他再去天雄帮捣乱。"
雪瑶道:"你说的没错,但马强以前只是个无名小子,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认识他,我让他去天雄帮出出风头,就是要正道人物都认识他,如此一来,他在江湖便寸步难行,到时候,他不投靠我魔道便再无容身之所。"
梅姑道:"那他会去吗?他有这个胆量吗?"雪瑶道:"他会去的,为了冯惜玉,他肯定会去的。马强对冯惜玉感情极深,若不是为了找冯惜玉,他根本不会逃走。因为他一逃,便坐实了杀白须和尚的罪名。"
梅姑道:"我还道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浪荡子,想不到他会为一个女人舍生忘死。"
雪瑶道:"那天在河边听他几句话,我便断定他爱这冯惜玉极深,要让他就范,冯惜玉是颗最好的棋子。"
这时隔壁传来雅儿的怒喝声,梅姑娇笑道:"雅儿这几天可脾气不好。"雪瑶不屑地笑道:"这个小妮子,学了些对付男人的手段,便以为所有男人都会俯首听命。须不知就在这马强的心中,冯惜玉尚比她有分量得多。"
另一间房里,冯惜玉被反手绑在椅子上,雅儿正对着她大发脾气:"你死心吧,马强不会来救你的,说不定他正和别的女人快活,哪还会来管你。"
冯惜玉被捉来两天了,这时虽然是别人刀砧上的肉,也毫无惧色反驳雅儿道:"他会来的,我男人武功可高了,华阳四虎也打不过他,你们还是尽早放了我,免得挨他的拳头。"
雅儿哭笑不得,道:"你还知道他打赢了华阳四虎,那你知他在此之前干了什么吗?告诉你,就在那前一天,他还和我在山中缠绵了两天。"
冯惜玉道:"你骗人,那时他被银燕子拿走了,哪里会和你在一起。"
雅儿道:"你醒醒吧,马强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,我们天天在吉福班相会的时候,你在干什么,还有那银燕子,他们两人就在你家中苟合,可怜你还毫不知情。"
冯惜玉终于低下头,开始轻轻哭泣。雅儿满意了,感觉大大出了口恶气,她以前从未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,以为自己勾勾手指,马强便会离开她。谁知马强为了这个女人,不但不肯跟自己走,现在竟连性命也不要。雅儿岂能咽下这口气。
这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,一人快马从山路直冲而上,梅姑探出窗口一瞧,道:“冷剑回来了。”雪瑶闻言,收拾了胭脂水粉,轻摆腰肢走下楼去。一人一马转眼到了竹屋前,也不等马停稳,那人从马背一跃而下,如履平地般飘进竹屋的大门。雪瑶正好走下竹梯,叫那人道:"冷剑,事情办好了吗?马强逃出来没有?"
冷剑道:"办好了,任务也交给了那小子,"慌忙跟下楼的雅儿急切问道:"马强还好吗?那些正道人物可有为难他?"
冷剑眼神阴鸷道:"放心吧,你男人好得很,你也太关心他了。"雅儿自知失言,连忙掩饰道:"不是我关心他,他是西天魔要的人,若有什么闪失,我们可不好交代。"
雪瑶道:"路上顺利吗?可有被人追赶?"冷剑哈哈笑道:"顺利得很,那些人都被我杀了,而且是借马强之手杀的,这十几条人命可都要记在他头上,"
雪瑶道:"干得好,就是要他在江湖无立足之地。以后不投靠我们魔道,再无他容身之所。"冷剑不解道:"西天魔为何如此看中马强这小子,他简直是个草包,今天我略施小计,便将他玩得团团转。还只杀了十几人,快把他吓得尿裤子了。"
雪瑶道:“这个不用你管,西天魔自有他的道理。”雅儿也道:“你们一个个轻视于他,却不知他有多高的资质,日后必定是能左右江湖的人物。”冷剑大笑不止,道:“就凭他,你信不信我立即去将他杀了。”雅儿气极道:“你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,你敢动他一根手指试试。”
雪瑶打断两人道:"好了,马强的事先放一边,现在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,霍丹云已经明确站在正道一边,此事要尽快告知西天魔。"雅儿道:"还不是你搞砸了,你自己想办法交代。"
冷剑道:"他不与我们合作,便杀了他就是,我正想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的剑客。"雪瑶却喝止道:"不许你轻举妄动,一切听我安排。?"说完丢下两人,转身回房去了。
雅儿道:"什么东西,自己办事不力,现在还指使别人,冷剑,你武功如此之高,魔道第二辈数你第一,怎么也受她指挥,气死我了。"冷剑没理会她,只嘿嘿笑道:“有意思,你们本是两个妖女,却一个不许我杀马强,一个不许我杀霍丹云,呵呵,太有意思了。”
正文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
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
那纸片上第一句写着“两天内赶到并州城。”马强赶了两天路,幸好没人再追来,终于傍晚时分进了并州城,总算没有耽误日期。看看天色渐晚,马强也不敢住店,在城墙边找了个废弃的门洞,这门洞本是穿城墙而过,不知为何从外面堵死了。看里面还算干净,便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,趁着还有些阳光,又掏出那神秘人给的纸片,再仔细看了一遍,默记在心。暗中思量道:我现在已经要东躲西藏地过日子,明天再做了纸片上吩咐的事情,恐怕这天下之大,也无地方给我躲藏了,可要救出冯惜玉,自己别无他法,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这时一阵烧鸡的香气飘来,才记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,他出了门洞,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街角,有人推着烤炉卖烧鸡,赶忙跑过去,将那最大的一个烧鸡买下。一阵狼吞虎咽,正吃得舒坦,抬眼间瞥见在街对面的墙角,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站着,眼睛偷偷瞄向马强手中的烧鸡,只见这女孩约莫不过十二三岁,倒是个美人坯子,身上的衣服看着料子不错,却粘着些脏兮兮的灰尘。马强没太在意,只道是谁家跑出来玩的小姑娘,便只顾埋头啃那烧鸡,回头向那门洞走去。又顺手在一家院子门边摸了捆干草,想着垫在地上也能睡安稳些。
到了门洞里,回头却见那小姑娘跟了过来,眼睛仍盯着自己手里的烧鸡,嘴里不停咽着口水,马强叹口气,知道这姑娘是饿坏了,看着她可怜的样子,不禁恻隐心起,马强撕下一条鸡腿来,对那姑娘道:"你要吃吗?"那姑娘露出欣喜走向前来,接了鸡腿便吃。
马强不再管她,忙着把干草铺在地上,坐上去一试,觉得太薄了,便又到门洞外寻找,却没找到干草之类可以御寒的东西,见天快黑了,只好作罢。又回到门洞里,却见那小姑娘不但没走,还坐在了自己刚铺好的干草上。马强暗叫倒霉,不会她也是无家可归,要睡在这门洞里吧,他咳嗽一声,对那姑娘道:"这里是我先来的,那草也是我铺上的,你还是到别处寻个地方睡吧。"那姑娘道:"这又不是你家的,凭什么要我走。"马强怒道:"你怎么恩将仇报,我刚给你吃的,你便把我睡的也抢走了。"那姑娘道:"你一个大男人,却好意思和我小孩来抢。"马强无话可说,摇头道:"那让给你吧,我睡这门口。"便在那门洞的口子边坐下,
那女孩不再理他,只从袖里摸出把剪子来,像是自言自语道:"我娘说这世上坏人太多,谁要是敢打我坏主意,便要我拿剪刀捅他。"说到这里,她转头像马强喊道:"诶,我看你便是个坏人。"马强气愤道:"好好,我走,我另找个地方睡,总可以吧,我好心好意反做了坏人。"正起身要走,那女孩喊道:"别走,你就睡那里吧。"马强道:"又是为何?"女孩道:"你一走,说不定有更坏的人来,你就睡那门口,不要再让人进来了。"马强哭笑不得,可现在也不好再找地方,便又在那门口坐下,心想:好吧,便给你当一晚看门好了。
很快天全黑了,马强看门洞里漆黑一片,担心那姑娘害怕,就找了话问道:"你家在那里?怎么不回去,要睡在这种地方。"那女孩不再凶巴巴,软了声音道:"我家在很远的地方。"
马强道:"那你来并州干什么?"女孩道:"我来找我爹爹。"说到她爹爹,女孩提高了声音:"我爹爹可是个武功高强的英雄,谁要敢欺负我,我爹爹会撕碎了他。"
马强问道:"那你的娘呢?"女孩酸着鼻子道:"我很久没看见娘了,人们都说我娘是个妖女,现在也不知她在何处。"
马强心中一跳,忖道:"七个姐姐和雅儿都被人叫做妖女,莫非这女孩的娘和蚀玉门也有关系?"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,女孩慢慢不再回话,应该是睡着了。夜晚的寒气袭来,马强坐在冰冷的地上,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只觉欲哭无泪,冯惜玉还不知死活,自己不但背了害死白须和尚的罪名,还稀里煳涂杀了许多人,正道人物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,以后怕是只能隐姓埋名,找个深山老林了此一生。倦意渐浓,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。
醒来后,那小姑娘已不见踪影,想必是一早走了。马强也不放在心上,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,拍拍身上的灰尘,便往并州的街道上走去。
正文第二十二回并州城下会群豪
这天正是秋分,早晨雾气颇重,并州城里依旧热闹起来,店铺开始营业,路上人们熙熙攘攘。马强打听了天雄帮的地址,来到了城西的集市。此处正是并州城最繁华的所在,平时商人云集,今天人群中却多了许多江湖人物,街坊们也交头接耳,猜测着城里的武林门派又有什么事情发生。马强估摸着天雄帮不远了,便跟路边的老人问道:“大爷,天雄帮怎么走?”“顺路走,路口往左拐。”
看着马强的背影,老人摇头自语道:“这天雄帮又出什么事?一大早就有几人问路,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呀。”
远远便看到个大宅子,门楣上金字写着‘天雄帮’。那纸片上的第二句话正是“混进天雄帮的武林大会”。再近些,看到那院子中挤满了人,估算有几百人之多,门口站了几个大汉迎客,马强跟上一队江湖帮派,顺利进了天雄帮。
穿过院子进了大厅,大厅里更是人头攒动,地下摆满长条凳,差不多都坐满了。却见左手的一根柱子上,五花大绑着一个汉子,这人形容萎顿,头歪在一边。此般情景倒也没出马强的意料,他在大厅中逛了一圈,看右边窗子外正对着一条大路,确是个逃跑的好出处,马强便在窗边找了凳子坐下,马上就有天雄帮众上了茶水在面前的八仙桌上。
这时大厅中挤满十几桌江湖豪客,有的交头接耳,有的大声嚷嚷,厅中一片闹哄哄,马强左手边的一个粗壮汉子大声道:“也不知天雄帮如何处理刘正南,他们怎么也要还武林一个公道。”
另一人道:“今天这么多江画湖同道在此,谅他们也不敢偏袒刘正南。”右边有人道:“看他伤得挺重的,想当年,他也是江湖少有的后起之秀,本应该大有所为,谁知被那魔道妖女迷惑,将大好的前途给葬送了,现在还要像条死狗般绑住,在这大庭广众遭人唾骂,也煞是可怜。”
马上有人反驳道:“你们百胜门没有遭这个恶贼祸害,便在这里装活菩萨,我们帮中有三个师兄弟被他杀了,今天不算清楚这笔帐,可别想打发我们。”这时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跑进来,扑在刘正南身边喊道:“爹爹,爹爹。”马强仔细一看,竟是昨晚在门洞里遇到的小姑娘。马强顿时明白,她昨晚说来找爹爹,原来她就是刘正南的女儿。很快便有天雄帮的人过来拉开小女孩,将她拖在一边。小女孩兀自缩在墙角,不住抽泣,马强看得可怜,直想过去安慰。
大家不再理会那姑娘,依旧说得热闹,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到厅中间,此人衣服华丽,相貌威严,一看便知是个重要人物。他向四周的江湖人物一拱手,朗声道:“各位江湖同道,天雄帮今天请大家前来,乃是要请大家商议,如何处置这正道武林的叛徒,也是我天雄帮的逆徒,刘正南。”
他一说完,厅中议论纷纷,坐中有一老者起身道:“王帮主,刘正南本是你天雄帮的人,这次人也是你们拿住的,该如何处置,当然是你们自己说了算。”
那王帮主淡然笑道:“江老前辈,您说的也在理,不过这刘正南祸害江湖已久,很多门派深受其害,许多人都把帐算在我们天雄帮头上,今天便邀了大家前来,一是要请各位做个见证,二是事情牵涉太广,我们也不敢私自处理了。”
听了他的话,有人叫道:“别啰嗦了,杀掉干脆。”有人道:“他也罪不至死吧,废掉武功算了。”马上有人斥责道:“什么罪不至死,我看他够死一万次了。”仍有人坚持道:“很多事也不能证实是他干的,总不能什么坏事都算在他头上。”
马强看看差不多了,又将纸片从怀里掏出来,将上面交代的话默记一遍,觉得不会弄错了,便抖抖索索站起来,清清嗓子道:“刘正南何罪之有。”厅中正闹哄哄,谁也没听清他的话,马强只得加大声音道:“刘正南何罪之有,你们要如此为难他。”这次每个人都听清楚了,几百双眼睛齐唰唰望过来。马强两股战战,手中捏着汗继续说道:“刘正南不过喜欢上一个漂亮的女人,英雄配美人,本是一桩美事。可你们看他的老婆漂亮,便嫉妒于他,处处想制他于死地,实在是可笑。各位若是找不着女人,只能怪自己没本事,却一本正经在这里商量治人家的罪,老婆漂亮便有罪吗?你们也不怕天下人耻笑。”
群豪初时听得目瞪口呆,这时才反应过来,一起破口大骂,有人怒喝道:“小子,你是什么人,毛都没长齐,竟敢来这里胡说八道。”其他人也是满口粗俗的骂声,马强刚才的说辞都是照那纸片上念的,这时听群豪大骂,激起他的逆鳞,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骂了回去:“你们这些烂人,枉称什么正道。没见他女儿正在一边哭?,你们却要杀掉他,真比那魔道还要坏。”说的正起劲,人群里有人喊道:“就是他,他是杀白须和尚的凶手,后来又杀死追他的十几人。”
这件事早在江湖传开,那天追马强的人,亦有不少同门便在这大厅中。不想此时见到了仇人,群豪立即炸了锅,有人喊道:“好啊,自己送上门了,抓住他。”“杀了这恶贼!”众人一哄而上,马强早想好退路,一个纵步,踢碎窗户,跃窗而出,群豪哪肯轻易放过,一起穿窗而出,紧追不舍。
幸好并州城里小巷众多,马强没命地乱窜。在天雄帮聚会的豪强们已倾巢而出,几百江湖人物直把城里掀了个底超天,马强惶恐之极,若被这些人逮住,只怕会将自己剁成了肉酱。正跑过一家卖水缸的店铺,门口摆着一熘大水缸,马强也不及细想,跳进当中一个,抱着头缩在缸底,直在心中念菩萨保佑,想着若被群豪发现,只消拿刀枪往缸里捅,自己便真成肉酱了。
然而躲到了天黑,也没有被发现。马强熘出缸来,打算找点东西吃。还没走出几步,只听有人大喊:“在这里,恶贼在这里。”马强撒腿便跑,听得身后一阵唿啸声,很快四面八方都有啸声回应,显然群豪约定了联络方法,这时已然从各处围拢过来。马强停住脚一听,各个路口都有脚步声跑来,他缩身到一个墙脚,想着翻进一家院子里躲避,却听见群豪在挨家挨户盘问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正焦急无比,听得一个声音道:“快过来。”马强一看,在树后闪出个小身影,正是那刘正南的女儿。不容马强说话,小女孩拉了他的手,跑到一家门口,急急敲了门。
一个老汉开了门,女孩道:“大爷,现在外面乱得很,我们兄妹能在你家躲一阵吗?”见是个乖巧的小姑娘,老汉没有生疑,爽快地让两人进了里屋。不多时那群人也来敲门,被那老汉几句话打发走了。
正文第二十三回银枪逼宫娇花泪
等到街上恢复平静,马强和那女孩向老汉道了谢,偷偷摸摸回到街上,马强边走边问道:“原来你是刘正南的女儿,你叫什么名字?”那女孩道:“我叫刘语兰。”马强问:“你爹爹呢?”刘语兰低头道:“他还被绑在天雄帮,人们都去追你了,没商量好怎么处治他的罪。”
马强道:“你爹爹做了什么坏事吗?”小语兰气愤道:“我爹爹是个好人,你别听他们胡说。”马强道:“我才不信那些人呢,都说自己是名门正派,其实一个个蛮不讲理,比那强盗也好不了多少。”语兰气唿唿道:“我看他们比强盗还坏。”她抬起头盯着马强道:“今天那一屋子的人,便只有你一个好人。你单枪匹马,仍敢与那数百人理论,为我爹爹争辩,真是个英雄。”马强暗叫惭愧,心想:我若不是被人逼迫,只怕也没胆量去为你父亲说话。虽然受之有愧,他还是豪气冲天道:“我就是看不惯那帮人的嘴脸,下次遇着了,还要骂个痛快。”语兰仰视着他道:“大哥,你才是个真正的大英雄。”马强只觉受用无比,冲动地脱口而出道:“我们去救你爹爹出来。”
兰语欣喜道:“真的吗?你敢去吗?”马强道:“我们现在就走。”两人牵着手,摸黑来到天雄帮的后门,马强先让语兰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墙头,见语兰身手利落,竟是有些轻功。两人进了后院,从窗户翻进大厅,点了火折子,见刘正南果然还绑在柱子上。马强和语兰七手八脚解开绳索,见刘正南动也不动,怕是受了重伤,马强将他背在身上,又从后院翻强而出。语兰带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街道,将刘正南放在墙脚边,马强看他气息微弱,便输了真气到他体内,过了半响,刘正南悠悠醒来,见了语兰,惊喜地挣扎坐起,道:“兰儿,怎么是你,你如何来的。”
语兰扑在他怀里,哭泣道:“我来救你的,爹爹,你再也别离开我。”刘正南眼里也滴出泪,颤声说道:“我的好兰儿,爹爹不行了,你快走,去找,她在幕云山。”
语兰道:“我们一起去。"刘正南道:“爹爹去不了。爹爹受了重伤,再也无颜面活在世上了。”马强在一旁听得奇怪,心想:受了伤和颜面有什么关系?难道刘正南受伤太重,竟说胡话了。却不知刘正南今天被绑在大厅之上受人唾骂,此奇耻大辱江湖人物哪能忍受。
刘正南指着马强道:“他是渐何人?”语兰这时才问马强道:“我爹爹问你叫什么名字?”马强道:“我叫马强,只是个无名小辈。”
刘正南道:“今天在天雄帮,便是你仗义直言吗,谢谢你了,要在以往,我定要交你这个小兄弟。”又道:“少侠,今日无缘再聚,还请你以后多多照顾兰儿。”他摸摸小语兰的头,说道:“起来,让爹爹再看看你。”
语兰站起身,刘正南苦楚笑道:“兰儿,你长大了,爹爹对不起你。”话音未落,一头往墙上撞去,语兰惊叫:"爹爹。"马强扶起他一看,竟气绝了。
见到父亲寻死,语兰悲痛欲绝,失声大哭,马强怕把人引来,忙摀住她的嘴,反被语兰咬住手掌,直把马强疼得呲牙咧嘴,
等语兰哭了半响,马强安慰道:“我们赶快把你爹爹埋了,免得被人发现。”语兰只一边点头一边哭,马强背了刘正南尸首,来到城边一处荒地,用手刨出个大坑,将刘正南埋葬了。想到自己曾一手埋葬的父母和七位姐姐,马强也流下泪来,便陪着语兰在坟边哭了一阵,这时东方渐白,马强对语兰道:“你赶快去找把,天亮了,容易被人发现,他们都在找我,你不能再和我在一起了。”
语兰道:“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幕云山找我娘吧。”马强道:“不行,我还有事要办,再说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语兰低头不语,从头上摘下一躲珠花,递给马强道:“这个你拿着,从今往后,这世上除了娘,我便只相信你一个人。”
马强接了珠花,语兰抹干泪,转身走远了,马强看着她小小的身影,心里生出感伤,和这个小女孩有些依依惜别。这时天已大亮,马强心头踌躇,不知下一步怎么办,思量一阵,决定先出城躲避风头。
刚出城门,身后冲出一行人,指着马强高喊:“抓住他。”马强再次夺路而逃,然而和城里四通八达的街道不同,出了城门就只有一条笔直的官道,两旁也毫无藏身之处,马强只能顺着官道飞奔,群豪则紧跟其后追赶。幸亏他脚力好,渐渐将身后的人越丢越远。却听得背后响起马蹄声,马强暗暗叫苦,回头一看,一辆四匹的马车冲过追赶的人群,向马强奔来,那马车飞快,转眼追上马强,一个声音喊道:“快上车。”
马强跳进车厢,一个温软的立即扑进怀里,竟是雅儿,马强惊喜道:"怎么是你?"
雅儿道:“我来救你呀?”马强还要再问,雅儿吻住了他的唇,将他摁倒在车厢里。
马强起伏的动作配合着马车的颠簸,很快便让雅儿喘声连连。他一边享受着雅儿的娇嫩湿滑,一边问道:“我们去哪里?”雅儿道:“去见冯惜玉呀。”马强惊得定住身体,只觉怀中的雅儿陌生无比,似乎她那包裹着自己玉茎的花心也不再温暖湿润,他喃喃道:“你知道冯惜玉在哪里?”雅儿道:“你不傻吧,你都知道我们是魔道的人,肯定是我们抓走啦。”
马强怒不可竭,道:“原来是你们,可把我害惨了,那天我拼命救你们,你们却如此害我。”雅儿道:“别怪我,都是那雪瑶的主意。”马强急道:“惜玉还好吗?你们可有为难她?”雅儿道:“你放心,她好得很。”
马强又道:“你们为何加害于我,现在人人都在追杀我。”雅儿道:“别担心,只要乖乖听我的话,保证你不会有事。”
马强愤怒道:“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,你是奉了魔道的命令来接近我。”心中那团怒火刺激着他用力一顶,让身下的雅儿痛楚地“啊”了一声。马强毫不怜惜,紧接着发起一阵更猛烈的冲撞,这是他此时唯一能给雅儿的惩罚。
马强仍怒气难消,道:“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安排的。”他停了停,愤然道:“白须和尚是你们杀的吗,你们早就想好要嫁祸于我?”
雅儿怯怯道:“不是我杀的,是冷剑杀的。嫁祸给你是雪瑶的主意。让你到天雄帮闹事也是她安排的,为的就是让你不容于正道。”
马强咬牙切齿道:"那冷剑又是谁?"心中想着必定要为白须和尚报仇。
雅儿道:“冷剑是个剑术顶尖高手,也是个杀人狂魔,一辈子只会练剑和杀人,上次你逃跑的时候,便是他借你的手杀了十几人,变着方法杀人是他的乐趣。”
马强想起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神秘人,原来他叫冷剑。便道:“他也是你们魔道的人吗?”
雅儿道:“是的,他是西天魔培养的杀人工具。杀白须和尚是他一手所为。”马强心底痛苦万分,他咬牙切齿,喉咙了发出一个闷声,两脚全力一挺,将自己的精钢杵暴雨般刺进雅儿最深处,只有雅儿连连的尖叫声才能减轻他心底的悲愤。
随着马强暴烈的动作,奔驰的马车也不停摇晃。那车伕却是个好手,仍能让马车直线行驶。经过猛烈冲刺的马强已到紧要时刻,他咬紧牙齿,强忍住精关,想要更多地体罚雅儿。突然车轮滚过一个土疙瘩,车厢猛地一跳,马强受了震动,终于失守,一泻千里般将满腹怒火的结晶喷射入雅儿体内。
车厢里只剩下粗重的唿吸声,马强渐渐回复清明,突然警觉道:“你不必将这些都告诉我。”
雅儿蜷缩在他怀里,娇软无力地道:“没关系,你入了魔道以后,我们便是一家人了,没什么可隐瞒的。”马强道:“我不会入你们魔道的。”
雅儿惊道:“为什么,你已经没有选择了,你不投靠我们,正道会放过你吗,你别傻了。”
马强道:"这不要你管,等你们把冯惜玉放了,我便去寻个无人知道的地方,过与世隔绝的生活。"
雅儿叹道:“你躲不了的,你是西天魔要的人。”马强苦恼道:“魔道要我有何用,我与你们有什么关系?为何偏偏不放过我?”雅儿道:“正魔两道都要网罗人才,你有非凡的资质,乃是魔道很看重的人。”
马强道:“不管怎样,你们先放了冯惜玉再说。”雅儿道:“你不加入魔道,还能保住冯惜玉吗?”
马强怒道:“你们要反悔,不放冯惜玉吗。”他一把抓住雅儿的胳膊,恶狠狠道:“若如此,我便扣下你,拿你交换她。”
雅儿滴下泪来,哀怨道:“在你心里,我就如此比不上冯惜玉?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吗?终究我也是你的女人。”马强软了心,放开雅儿,痛苦说道: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雅儿安慰道:“你先跟我走,见了冯惜玉再说。”马强道:“她若有半点损伤,我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
正文第二十四回难逃魔爪双飞燕
马车到山边停了下来,雅儿带着马强下车,那车伕自顾去了。两人往山上走,约莫行了半里路,来到一个开阔的林子,雅儿打个忽哨,大树后走出几人。冯惜玉双手反绑,被雪瑶押着,冷剑走在最后。马强惊喜道:“惜玉,你还好吗?”冯惜玉哭道:“马强,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。”
马强跑上前去,一边从雪瑶手中夺回冯惜玉,一边吼道:“快放了她。”
雪瑶道:“你无路可走了,正道不会放过你的。不如投靠我魔道,日后保你荣华富贵。”
马强道:“就算死,我也不会和你们魔道为伍。”他扶住冯惜玉,转身便要往山下走去,眼前人影一晃,冷剑拦住了去路。冷剑阴沉道:“想走吗?不如让我送你们上路。”
马强打个寒噤,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冷剑的对手,硬闯是不行的,便说道:“你让我办的事情,我已经办好了,为何还要拦着我。”
冷剑道:“别和我讲道理,母不与魔道合作,便只能死。”雅儿着急喊道:“冷剑,你别乱来。”又哀求马强道:“你就答应吧,不然你真会死在他剑下。”
马强挺起胸道:“死在他剑下也是理所当然,我本应该为白须和尚报仇,既然打不过他,必然是死在他手里。”冷剑不再说话,反手从背上抽出剑来。眼看就要动手,马强心道:就算打不过,拼死也要与他一搏。暗中气聚丹田,准备与冷剑拼命。
“好,好。”只听一声唿啸,有三人极速掠来,在两丈外站定。马强一看,竟是霍丹云,杜千柳和那青衫道人,杜千柳哈哈笑道:“好,马强你能如此意志坚定,实在让人高兴,白须和尚地下有知也定会含笑的。”
马强惊喜道:“你们是如何来此的?”杜千柳道:“我们一路跟着你到此的。”青衫道人也说:“你逃走后,我们便决定跟着你,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杜千柳道:“最主要是看看你会做何选择,没想到不管是美惑还是武力逼迫,你都没有选择魔道,真是让我意想不到。”
雪瑶眼波流动,望着霍丹云道:“霍大侠,断冰山一别,已有数月,你近来可好。”霍丹云道:“我很好,可姑娘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好。”
雪瑶道:“为何不好?”杜千柳喝道:“这还用问,你们几个妖人听着,乖乖束手就擒,或可饶你们不死。”
冷剑道:“要留下我们,先要胜过我手中的剑,不要以为人人见了霍丹云,都会吓破胆,我想会一会天下第一剑客很久了。”
杜千柳脸色一变,心道:此人既然认得霍丹云,竟敢上前挑战,想是剑法很高。他沉声道:“听说魔道出了天才的剑术后辈,名叫冷剑,曾一夜将神剑门屠杀殆尽,莫非就是你。”
冷剑笑道:“不好意思,正是在下。”霍丹云抽出剑来,道:“好,总算没白来一趟,请出剑。”
冷剑似乎迫不及待这一刻,长剑一抖,闪电般刺出。马强屏住唿吸,他见过两人的剑法,若还有一个人能对抗霍丹云,此人必是冷剑无疑。
有如两道闪电的交错,惊天动地的一剑过后,霍丹云与冷剑各自退回,此刻树林中寂静无比,人人左看看霍丹云,右看看冷剑,竟不知谁胜谁负。杜千柳的瞳孔突然收缩,他见着霍丹云握剑的手一个抖动,只是一个轻轻的抖动,普通人无法看清楚的抖动。杜千柳无法置信,霍丹云败了!他觉着天旋地转,仿佛遭受此生最大的打击,几乎失去对抗魔道的勇气与信念,霍丹云是正道的希望,他也失败了,正道以后如何对抗魔道?
青衫道人怎会看不出,此时他望着霍丹云,却是另一番想法,正猜测着这位从没有败过的剑客,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?
冷剑哈哈笑道:“霍丹云也不过如此。”又招唿雅儿与雪瑶道:“我们走。”雅儿望着马强,雪瑶望着霍丹云,都想说些什么,却没开口,只扭头走进了树林深处。
杜千柳没有追赶,那已经没有意义,自己根本挡不了方才冷剑噼出的那一剑。他只转身对马强道:“今后打算怎么办?”马强道:“我和惜玉要回商河县。”
杜千柳道:“也好,我会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天下武林同道,正道人物不会再为难你了。”马强连忙道谢,冯惜玉也道:“这段时间多亏杜大侠的关照。”看着这个女子,杜千柳颇感慨。想起从那天在酒馆中的初次相见,这冯惜玉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他在心头悄悄叹气,不知道这个性格坚强的女孩跟着马强,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经历,但他很快转过念头,现在正魔两道的交锋已经迫在眉睫,正道却损失了白须和尚,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霍丹云竟败在魔道一个年轻人的手下,眼前哪里还能顾及道马强和冯惜玉小两口,只有让他们自求多福了。
马强扶了冯惜玉下山去,两人也不回龙潜镇了,马不停蹄往商河县赶去。马强挂记着银燕子,可想到现在自身难保,将来也是险阻重重,再让银燕子跟着自己,未必会有好处,但如此不告而别也太过分。此种事情当然不能和冯惜玉商量。他思来想去,最后决定回到商河县后,便修书给银燕子,若她愿意,便也来商河县相聚,到底如何,由她自己定夺。
两人晓行夜宿,路上不敢耽误,刚遭逢一场大变,马强和冯惜玉都有些后怕。只想早点回到商河县,好重新开始生活。
一路看着似曾相识的景物,回想起几个月前,从商河县来时的经历,有如做梦一般。这一日到了蒙山脚下,天色已晚,便宿在山边的大丘镇,镇子里只有百十户人家,两人没费周折,很快找到了镇上唯一的客店。小二引了他们到楼上的客房,安顿妥当,便回到楼下吃晚饭。
这天客店中客人不多,这大丘镇又是个小地方,客店中颇冷落,柜台上两根蜡烛发着昏黄的光,掌柜也拢着手打瞌睡。
赶了一天路,终于能坐下来吃一顿热饭,冯惜玉却颇有兴致,她说道:“等回了商河县,我便做好吃的给你。”又忧虑道:“家里肯定很脏了,灰尘都不知多厚了,唉,只要没进小偷便谢天谢地了。”
马强不甚关心,只随口附和她,这时两个背剑的少女走进店来,对掌柜吆喝道:“还有客房吗?”马强盯着这两个少女,心“扑扑”地猛跳起来,这两女竟是杀死七姐姐的玉门双娇,不想在这里遇到了。冯惜玉却见他看着别的女人发呆,在桌底下狠踢了他一脚。
掌柜的给玉门双娇安排了房间,两女着在正中间的桌子坐下,一边等着小二上菜,一边旁若无人地说笑起来,引得冯惜玉鄙夷侧目。
马强克制住表情,以免暴露汹涌的内心,他曾经发誓要为姐姐报仇,现在不但遇见了仇人,自己也有了一身功夫,要报仇更待何时。可这仇该怎么报?他心底苦闷痛楚,端起桌上满杯的酒一饮而尽。
直到回了客房休息,马强也下不了决心,可今晚再不动手,等到明天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玉门双娇了。冯惜玉已沉沉睡去,马强熘下床,跳出窗口来到门廊,这客栈本只有几间客房,马强上楼时偷偷记下玉门双娇住的房间。这时轻车熟路来到了门前,却听房里仍有动静,一个声音道:“姐姐,我们出发吧?”
那姐姐道:“好,今天便要把那淫贼给收拾了。”听到开门的声音,马强立即缩身在窗台上,见到玉门双娇各自一身夜行衣,背着剑,急急出门了。马强悄无声息地跟上。他现在的武功远高于玉门双娇,自然不会被察觉。
却见两女直奔蒙山而去,从小路上了山,这晚圆月将满,山林中照得明晃晃一片,就算是夜间,也丝毫不耽误行程。走了约半个时辰,到了一块大石壁前,那石壁上凿着“野狼林”三字。两女停了下来,马强忙闪在树后,只听那姐姐的声音道:“就是此处,淫贼宁铁头就是约我们在这里决斗。”
此时马强和两姐妹都四下观望,见那林中传出火光来。马强跟着两女向那火光扑去。不多远就看到一棵大树,树下烧了很大一堆火,火势正旺,照得四下如同白昼。
那姐姐大喝道:“淫贼,快出来受死。”等了半响,也无人回应。马强仍躲在一棵树后,这时听妹妹说道:“姐姐,这里会不会是个圈套。”
姐姐道:“你怕什么,凭我们两人,还怕一个采花贼吗?定是那宁铁头听了我们的名号,不敢现身了。”
黑暗了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冷笑,一个人影掠出,刹那到了火堆前。马强觉得眼熟,定睛一看,竟是那客店中的小二。刚才还唯唯诺诺地招唿客人,现在却换了张奸诈狡猾的脸孔。
玉门双娇全神戒备,各自掏出兵器,姐姐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报上名来。”
那人嘿嘿笑道:“我便是你们要找的淫贼,人送外号‘摧花手‘的宁铁头。”
姐妹俩同时“噌”地抽出剑,一齐指向宁铁头,“淫贼,今天便是你的死期。”
宁铁头哈哈大笑道:“我闯荡江湖十几年,亲手折下的鲜花更是无数,今天若是放过你们两个送上门的娇嫩花骨朵,岂不毁了我响当当的名号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玉门双娇举剑攻上,却同时觉得脚下一软,发出的剑招更是毫无力道,两姐妹心知中计,暗暗叫苦的同时拼尽全力进攻,只希望趁自己还有一份力气,尽快杀了宁铁头,才有可能保住自身的名节。姐妹俩都是这个念头,一时剑光飞舞,将宁铁头逼得连连后退,姐姐厉声喝道:“卑鄙小人,竟使下毒的无耻手段。”宁铁头笑道:“下毒也得靠本事,你们也是老江湖,岂会轻易被人下毒。”两女也是又恨又奇,想自己对各种药物了如指掌,平时也处处小心,今天却不知何时着了宁铁头的道。
然而过不多久,玉门双娇再也支撑不住,脚下如灌铅般寸步难行,手中的剑更是如重千钧,连举起都难上加难。那宁铁头见时机已到,身形一动,飞快地点中了两姐妹的穴道,两女即刻软瘫在地。宁铁头拾起两柄剑,远远地掷飞,嘴里狞笑道:“我干尽坏事却从没栽过跟头,靠得可不是武功高强,而是靠的脑子,你们这些傻女人,活该毁在我手里。”他此时已急不可耐,手忙脚乱扒掉玉门双娇的衣服,将两女摆在火堆前仔细欣赏。
正文第二十五回一蝶独采两花蕊
玉门双娇被点住穴道,此时羞愤难当,只能齐声骂道:“狗贼,有种便快杀了我们。”宁铁头一边流着口水,一边呵呵笑道:“我怎么舍得杀你们。”这个急色鬼在两女身边转来转去,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先从哪个下手,直急得他不停搓手顿足。
马强从树后跳出,笑道:“兄弟,你还磨蹭什么?”宁铁头吃了一惊,怒道:“你是什么人?敢来打搅我的好事。”
马强上前两步,指着地上的两姐妹道:“我是她们的仇人。”宁铁头奇怪道:“你和她们有什么仇?”
马强看着两女道:“你们还记得丘阳山的蚀玉门吗?”两女认出他来,妹妹惊道:“是你!”刚才马强现身时,两女还抱有希望,以为是遇着侠客出手相救,现在知道马强的身份,她们真是万念俱灰。
马强转身对宁铁头道:“她们有份杀死我七个姐姐,不想今天在这里遇到,实在是天意。”
宁铁头笑道:“好,所谓见急者有份,这两个女人便分一个给你,先各自快活一阵。然后咱们再交换过来,刚好在这山中结个表兄弟,也是缘分一场。天亮后是要杀要剐,这两女人全凭你处置。”
马强拱手道:“兄弟够豪爽。”宁铁头道:“那是,天下还有哪个淫贼有我这般爽快,不瞒你说,为了捉这两姐妹,我可下了大力气,半个月前就到那客店中做伙计,只为了今天好下药。”
马强恭维道:“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。”宁铁头哈哈笑道:“兄弟,咱别啰嗦了,赶快办正事,说吧,你先要哪个,随你来挑。”
马强看着两女道:“两个都是国色天香,难分高下,我就先要左边这个吧。”
宁铁头道:“请。”心中却冷笑:如此貌若天仙的两姐妹,岂有分一半给人的道理。一指便向马强太阳穴戳去,手指还不到半途,已被马强踢中腰间穴道,立即倒在地下,宁铁头气愤喊道:“你小子要吃独食,也太狠了。”
马强不理他,只望着玉门双娇两姐妹,她们的身躯映衬着熊熊的火光,犹如鲜花一样娇嫩欲滴。马强咽下口水,道:“你们对我不仁,我不能对你们不义。”说着俯身解开两女的穴道。
两姐妹不知是如此结果,愣了半响才记起用手遮住身体,姐姐慌忙地去取衣服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响,马强情知不妙,喝道:“有机关。”已然迟了,脚下一张大网兜地而起,将马强与姐妹二人网住,吊在了树上。宁铁头得意地狂笑:“说了要靠脑子,我宁铁头做事,从来都留有后手。等我冲开穴道,看如何收拾你们。”
马强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拧断网上的绳索,然而他刚一动弹,立即触到身边那柔软温润的娇躯,此刻他已和两女挤压在网中,三人贴得无比紧密。马强只觉被夹在香软的棉花堆中,他缩回了手,不再急着要逃离这张大网,很快,他身体某部分也起了剧烈变化…
两姐妹紧靠在马强怀里,脸也仅在鼻息之间,初时只觉羞怯万分。可渐渐有了奇怪的感觉,她们不知道宁铁头下的麻药里,也参合了催情的药物,而马强的气息,更是具有最天然强劲的催情功效。在两者的配合夹击之下,两姐妹很快开始迷失本性,身体在网中躁动不安,手脚不受控制地往马强身上缠。妹妹的功力尚浅,早已抵挡不住,嘴里嗯嗯娇哼起来。姐姐修为较高,想要克制自己却终是徒劳无功,鼻翼间也响起了急促的唿吸声。
马强急忙道:“别这样。”可还没说完,嘴已经被妹妹的唇吻上,腹下的宝贝也不知被谁抓在了手里。马强眼前闪过七姐姐被杀的情景,心道:这两姐妹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今天既然送上门来,就让我‘捅死’她们好了。
他开始回应两女,手和嘴并用,轮流安抚着姐姐和妹妹,地上的宁铁头看着不对劲,急吼吼喊道:“好不要脸,你们两个大姑娘,怎么让人如此轻薄,快住手,哦,快住嘴。”
网中的三人却愈加抵死纠缠,马强想要占有,两姐妹想被侵占,马强满涨到要爆炸,两姐妹却急切地要人来填满,而他们之间的阻隔如此的少,不着一丝的两女门户大开,苦苦等待着马强。终于,马强的宝贝陷入到一朵湿润紧致的花心中,他的脑袋卡在网中,无法往下看,只能通过体位估计出是姐姐的。果然听妹妹发出不满的娇哼声。
那宁铁头痛苦地闭上眼,喊道:“小子,我辛辛苦苦忙半天,却让你占了大便宜。你给我下来,她们是我的。”
过不多时,马强又进入了另一朵花心,看妹妹痛楚而满足的表情,确定是她无疑。马强轻轻抽动,撞击着挂在网中的三人左右摆荡,直如飘在云端一般。只听地下传来宁铁头绝望的喊声:“你也太狠了,一个都不留给我,我跟你没完!”
那堆火渐渐烧完,只剩下通红的灰烬,东方也已泛白。马强才满足了两姐妹。网兜中安静下来。两女享受着退潮后的悸动。马强更是通体舒畅,偷闲打起盹来。突然听妹妹叫道:“他冲开穴道了!”
果然见那宁铁头慢慢坐起,满脸狠毒神色,他一声不响,去捡回一把自己刚丢掉的剑,走到网兜前道:“小子,我先杀了你。”说着将剑向马强刺来,吓得两女一声惊叫,网中的马强无处可避,手也不能灵活动作,看着剑刺到胸前,只得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剑尖,谁知宁铁头竟再也不能将剑递进半分,他没见过马强这般雄厚的内力,心中惶恐之极,顿时撒开剑,转头狂奔逃去。马强大喜,夹住剑割开网兜,抱着两女跳回地上。
两姐妹羞怯不已,急忙穿了衣服,也不管马强,一齐跑下山去。她们的心情真是复杂到极点,这马强本和自己有仇,紧要时刻却仍出手相救。可最后又于他。若要骂他,可他本是相救之心,反是自己把持不住,主动献身。可要留他,却又和他是仇人,如何开得了口。两女真是柔肠百结,只觉无法再面对马强,只急急回客店取了行李,打马离开了镇子。
马强却不紧不慢回了客店,房中的冯惜玉仍在熟睡,马强没吵醒她,也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,等到日上三竿才动身赶路。
此后一路无事,两人平安回到商河县冯惜玉家中。打扫门庭,收拾住所,拜见乡邻,祭奠两家父母,直忙了好几天。冯惜玉真是理家的好手,不到半个月时间,又将以前家里的田地、产业收回名下,将父亲的生意重新开张。两人一清点,竟是很大一笔家业。
等把管家和下人招齐,冯惜玉操持得绰绰有余,马强变得无所事事,于是旧病复发,每天又流连在城里的酒馆和赌场中。仍旧交了不少酒肉朋友。
正文第二十六回三鬟伺候难消受
这天刚吃过早饭,马强急着出门,他昨天输了不少,手痒痒要去扳回本来。冯惜玉拦住门,道:“你今天又不在家吗?”马强道:“不在。”
“家中许多事情你不管,却整天在外喝酒赌钱。我不许你去。”
马强颇为惊讶,冯惜玉从来不敢管他,今天为何说出这种话来。便喝道:“少啰嗦,给我闪开。”说着作势要动怒。
“老爷、夫人。请喝茶。”两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,马强一扭头,只见两个俏生生的如花少女站在身后,每人端着茶盘,里面是青花盖碗刚泡的香茶。马强反应过来,刚才那声“老爷”叫得乃是自己,他不由一阵舒畅,愉快地接过茶来。冯惜玉说道:“她们是我昨天买来的丫鬟,叫小红和小青。可是我物色很久才找到的,以后便有她们伺候你。”
马强偷瞄了几眼两个水灵灵的姑娘,尴尬向冯惜玉笑道:“我没用过丫鬟,怪不习惯的。”冯惜玉道:“什么不习惯,你是这大宅子的老爷,当然得有丫鬟伺候。”
这时小红和小青娇声问道:进“老爷夫人还有什么吩咐?”冯惜玉道: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二鬟轻摆腰肢离开,马强又看得眼睛发直。一旁的冯惜玉嗔道:“你不是要出门吗?还不走?”马强回过神来,吱唔道:“你说家中有事,我便呆在家里罢了。快说,有什么事要我做的?”冯惜玉一推他,道:“先去库房清点货物。”
马强乖乖到了库房,心不在焉忙了一阵,不停地往厢房张望,果然见那小红款款走过来,近到跟前,巧笑娇语道:“老爷,夫人怕你太累,叫我送茶水过来。”马强早已心旌动摇,托了她的粉腮问道:“你今年多大啦?”小红羞得低垂下头,轻声道:“刚满十六。”马强道:“好,以后好好干活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小红乖巧地谢过,道:“我先走了,夫人还有事吩咐。”马强意犹未尽将她的小下巴在指间摩挲一阵,才放她走了。
这天后,马强不再外出吃酒赌钱,每天在家,由着冯惜玉指挥干活。他是通情达理之人,平白受了冯惜玉这样大的恩惠,怎能不思报答。更何况只有在家中,才能遇着小红小青,一有机会,马强便捉住她们调戏嬉闹一番,而两女亦是乖巧的人儿,有时在马强面前娇柔依顺,有时有尽显顽皮可爱。每次都会把马强逗弄得心花怒放。等过了几天,马强要收服这两女已是水到渠成了,只可惜白天人多眼杂,晚上冯惜玉又看的紧,一时没有很好的机会。马强却也不急,两个丫鬟已是嘴里的肉,何必着急吞进肚里。
这天上午,马强赶着去后院,在门廊的拐角和小青撞个满怀,小青低头想熘开,被马强捉在怀里,狠狠亲了一嘴才放开她。看着羞怯跑开的小青,马强无比惬意,正回味那一嘴香甜,管家急急忙忙走了过来,道:“老爷,外面来了个姑娘,说是要到我们府上当丫鬟,您过去看一看吧。”
马强一喜,心道:又送上门一个。便和管家来到前院,果然见门外立着一个姑娘,挽着发髻,一身素白底蓝花裙。马强还没细看,已是有些呆了,再走近些,只见这姑娘十七八岁年纪,两颊艳若海棠,肤色胜于白雪,十分美貌,毫不逊于冯惜玉雅儿等人,比那小红小青自是高出一筹。
如此漂亮的姑娘找上门做丫鬟,真是求之不得,马强正要一口答应下来,可转念一想,这么美貌的女孩,怎么会到人家中做丫鬟?再说这女孩到哪家做事,都由一些妈妈婆婆引见,哪有自己找上门的。
马强心中嘀咕,问那姑娘道:“便是你要来我家做丫鬟吗?”那姑娘朗声道:“正是。”神情语气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,倒有些江湖的气息。马强一皱眉,暗道:自己送上门来,必是来路不正,莫非和雅儿一样,是魔道来的妖女?
马强不动声色,客气对那姑娘道:“不好意思,我家已有了丫鬟,你请回吧。”那姑娘一怔,心道:都说这马强毫无定力,尤其受不了女人,不想今天却将我拒绝,看来传闻总是有误,当下对马强多了分好感。她不慌不忙,从包裹中掏出一封信来,交与马强。
马强一看信,落款竟是杜千柳。打开细看,大概内容是说此女乃华山派傅冰岚女侠,受我和静渡山门等正道门派请求,前来保护于你,望你安排她在府中住下,伪装成丫鬟的身份,以防魔道再来滋扰,等等。
马强总算明白,对傅冰岚道:“傅女侠,你和杜大侠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我已决意退出江湖,不管是魔道或正道,与我再无关系,你还是请回吧。”
傅冰岚正色道: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岂是你说退出便能退出的,此番我责任重大,还请你不要推脱。”马强不想再惹是非,仍是连连推辞道:“你是有名的女侠,怎能到我家来做丫鬟,让我如何承受得了。”
傅冰岚道:“这个你不用担心,只要是对付魔道的事情,我必是万死不辞,假扮成丫鬟有何不可,而且必须做得像模像样,所以端茶送水之类的事情,一定要我来做。”
马强急忙道:“这怎么使得。”傅冰岚本是正派江湖儿女,为人豪气爽快,见马强推推阻阻,更不耐烦道:“你还不明白吗?我到你家,一是为了保护你不为魔道所害。二则是为了监视你,有一天你若真的与魔道勾结,我便会第一个杀你。”又逼视着马强道:“你受过白须和尚的大恩,然而他的死因还未查明,你的嫌疑尚没有完全洗脱,另有十几个正道人物的死与你有关。现在我便是来监视调查你,你竟敢推三阻四,难道要我回去告知天下武林,说你不肯与正道合作?”
虽然是暗含威胁的话语,她说的正气凛然。马强叹口气,知道没法拒绝。想让正道相信自己,便只能接受傅冰岚的监视。他垂头丧气道:“好吧,你跟我进来。”恭恭敬敬请傅冰岚进了家门。
马强忙和冯惜玉商量此事,冯惜玉却不以为然,只道:“好事呀,这说明正道没有抛弃我们,以后雅儿那妖女再来,我也不怕她了。”
马强哪敢怠慢傅冰岚,马上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给她,傅冰岚却不同意,坚持要和小红小青睡在一个屋,说如此才不会引人怀疑。马强无可奈何,只好依她。又让府里的人都叫她‘小岚’。这样一来,小红,小青,‘小蓝’三个名字倒也般配。
如此过了几天,傅冰岚倒没有添麻烦。每天只在院子里走动,有时还搭手帮小青小红干活,马强知道她的来头,对她只毕恭毕敬。可马强很快发现了大麻烦。原本想在这几日把小青小红办了,可她们房里多了个傅冰岚,是不能下手了。可还有更恼火的事情,有一日马强把小红堵在了茶房,正要扑上去轻薄一番,那小红依旧装模作样挣扎唿叫,却把傅冰岚引了过来,她哪能见得了如此欺负弱小的行径,愤然上前一掌噼中马强,直让他胸口疼了几天。傅冰岚还不依不饶,斥责马强道:“枉你受过高僧教诲,却干出这般不如的事情,岂不与那魔道无异。你若敢再犯,别怪我替天行道。”吓得马强在也不敢对小红小青动手,只在心中叫苦连连,谁曾想那到嘴的肥肉竟卡在了喉咙里,就是咽不下去了。
正文第二十七回似曾相识燕归来
从那以后,傅冰岚变本加厉,处处管教起马强来,但凡见着马强不顺眼的行为,便要斥责教训。马强毫无办法,只能忍气吞声,哪敢得罪于她。
这天马强在家中再也呆不下去,气唿唿出了门,心中愤愤不平:本以为可以远离江湖过安稳日子,谁知刚逃脱魔道,正道又不放过自己,还派人安插到家中来,分明是怀疑自己。
正经过一个街口,见有个老先生在路旁摆了张桌子,桌子上压着个横幅“代写书信”。马强突然记起一件事来,一巴掌便拍在自己脸上,暗骂道:畜生。急忙来到老先生的桌旁,道:“老头,帮我写一封信。”
他记起的事情乃是在回商河县之时,便寻思要写封信给银燕子。自己不告而别,也不知她怎么样了,哪知回来后,忙了几天,竟把这事给忘了,如今过了有月余,若不是遇到这写信的老人,还不知什么时候会记起这茬。马强直痛骂自己:畜生呀,人家委身于你,你却如此薄情寡义。
他将要说的话都请老先生写了下来,大概意思就是说银燕子要愿意的话,便来商河县相聚之类。写好后,折了装进信封,准备去投寄了。没走几步,迎面遇上张好文和唐有才两人,这两人正是马强回商河县后交结的朋友,两人俱是好酒好赌之人,平日吊儿郎当,靠着祖产过日子。和马强却是一拍即合,意气相投。这时见了马强,张好文忙拉住他道:“好几天不见,忙什么去了?”马强只道是家中有事,唐有才道:“正好,我要去赌钱玩,这张好文不敢去,你便和我去吧。”
马强奇怪道:“他每天都在座赌馆中度日,今天为何不敢去?”张好文道:“你有所不知,上个月那县太爷下了禁赌令,被拿住了可是要杖责的。”
马强道:“我道是何事,这禁赌令乃一纸空文,谁也不拿它作数的。”说着便和唐有才拖了张好文去附近的赌坊。
快进赌坊,张好文仍心悸道:“听说是县衙来了个新的捕头,拿了鸡毛当令箭,到处禁赌,我那堂兄便被打了三十杀威棒,你们可不要害我。”
唐有才道:“区区一个捕头,便把你吓坏,兄弟我黑白两道通吃,保你无事。”
正玩得起劲,赌坊的门被踢开,一队捕快冲了进来,“都别动。”捕快门提刀拔剑,将赌徒们围住。马强和唐有才打个眼色,低声道:“逃。”两人拉起吓得瑟瑟发抖的张好文,一起向窗外逃去,两个捕快上前阻拦,却被马强踢开,三人刚跳出窗外,“噌”的一声,一支剑直取马强,马强挥拳便要打掉,看清了使剑的人,拳头却硬生生停住,顿时呆立当场,失声道:“银燕子!”
三人被捆个结结实实,银燕子面无表情,催促着捕快们将赌徒押回衙门,收监起来。
正文第二十八回朱唇贝齿噬根刑
县衙的大牢里阴暗又潮湿,马强和张好文唐有才被扔进了一间囚室,唐有才不住口地骂骂咧咧,问候完了衙役们的祖宗十八代。又责问马强道:“平日里吹自己武功如何了得,今天却败在一个小娘们手里,你是没看过女人还是没看过剑,怎么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?”
马强无言以对,心中思潮翻涌,银燕子何时来了商河县?还做了县衙的捕头,她是来找我的吗?我丢下她不闻不问,她定恨我入骨了。越想越是不安,恨不得立即找银燕子说个明白,只可惜身在牢笼之中,哪里由得了他。
见马强不理不睬,唐有才更加愤怒,喝道:“问你呢,为何被那小娘们吓破了胆?”张好文劝道:“你还没看出来?他们以前就认识,肯定是老熟人了。”
唐有才喜道:“马强,原来你认识那女捕头,那她定不会为难我们了。”张好文摇头道:“认识就一定是朋友吗?也可能就是仇人。”
唐有才不解道:“马强和那女捕头会有什么仇?”张好文道:“我看八成是欠人家的债了。”
唐有才笑道:“马强又不缺前钱,他老婆家底丰厚又能干,何必去找别人借钱。”张好文道:“我说的是债,你没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,定是对那女捕头始乱终弃,现在让人找上门来了。”
唐有才摸着脑袋道:“适才看他们两人的眼神,确实怪得很,听你如此一说,还真像这么一回事。”又惊道:“哎呀,那岂不是糟了,那女捕头要报复马强,只怕要连累我们两人。”
这时马强悠悠开口道:“你们放心,她要找我算账,我自会一力承担,必不会连累你们受苦。”
唐有才和张好文长舒一口气,同声称赞马强好朋友够兄弟。马强只盼着快点见到银燕子,好对她赔礼道歉,纵是要他磕头认错,也不会犹豫半分。
衙役把抓来的赌徒一个接一个提走,大牢里议论纷纷,唐有才拿了碎银子找衙役打听,说是都被打了几十板放走了。张好文叫苦不迭,哀嚎道:“我也是中过秀才的人,如今要挨板子,实在有辱斯文,再说我这身子骨,哪里经受的住。”马强暗下决心,等见了银燕子,如何也要保两个朋友周全。
两个时辰过去,赌徒大部分被放走了,只剩下马强三人。一串皮靴敲击地板的沉闷声音走近,银燕子来到囚室门外,唐有才喝道:“何时放我们走?”银燕子道:“你们拒捕,还打伤差人,定要治个很重的罪名,却妄想出去。”
张好文哭道:“那会是什么罪名?是充军还是流放?我家中还有老母,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马强冲银燕子道:“事情全是我做下的,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担。”银燕子笑道:“好,现在来逞英雄,我看你如何承担。”对左右衙役道:“将他绑了,大刑伺候。”
衙役绑了马强,押出囚室,马强也不挣扎,想着让银燕子毒打一顿也是自己活该。穿过一间间牢房,马强被押进大牢尽头的一间密室,只见四边墙上挂着各种刑具,竟是个对犯人用刑的处所,地上血迹斑斑,各种模样恐怖的铁制刑具也不知是生銹还是粘了人血,发着乌亮森寒的光。马强心底发毛,他听说过银燕子的手段,此时她又在气头上,万一真的对自己用酷刑,可如何是好?
那唐有才对监牢颇熟悉,这时也道:“不好,进了那房间的人,有一半是没命了,剩下的一半,少也要躺上一年,还要落个终身残疾。”张好文听了,叹道:“若果真如此,可苦了冯惜玉了,今后守着马强这个残废,日子怎么过呀?”
唐有才道:“听说前两年,你家还到冯家提过亲?却被冯惜玉拒绝了。可有此事?”张好文道:“是有此事,那冯惜玉当时看不上我。现在可好,要守着个残废过一辈子。”
这边的马强已被捆在刑具之上,双手被吊在两边。银燕子将手下屏退,取了墙上的鞭子,马强刚要开口说话,肩上已重重挨了一鞭,疼得他“啊”的一声。银燕子紧接着又是两鞭。
马强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,准备让银燕子打个痛快。却见银燕子停了手,眼中盈盈噙泪,喝问道:“你可有话要说?”
马强道:“我无话可说。”话音未落,果然噼头挨了两鞭。银燕子道:“好,让我打死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无耻之徒。”
马强喊道:“打死我可以,但我不是你说的无耻之人。”银燕子冷冷道:“你骗去人家身子,却偷偷一走了之,还不够无耻吗?”
马强道:“我是对不起你,但当中许多情由,一时也说不清楚。实在是有很大的难处,我才会离开你。”
银燕子道:“就算当初你不得已离开龙潜镇,可如今你过的安安稳稳,却将我忘的干干净净。”
马强道:“我已经写了信给你。”银燕子冷笑:“还来骗人,我苦苦等了一个月,也没见到你的只言片语。”
马强道:“那信还在我怀中,你自可以拿了看。”银燕子掏出信,仔仔细细看了一遍,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,终于恨意渐退,露出些欣喜的神色,她含着泪笑道:“你写好了信,为何不寄给我?”
马强道:“实不相瞒,我被那魔道所纠缠,每天都提心吊胆过日子,实在怕将你也牵连进来,最后害了你。这信放在我怀里快一个月了,却始终不敢寄出,直成了一块心病,害我寝食难安。”
银燕子破涕为笑,纵体入怀,紧紧抱住马强,娇声埋怨道:“你真傻,只要能跟着你,纵是上刀山下火海,我也不会怕。”马强却“哎呦”叫起来。原来银燕子碰到了他的伤口。
银燕子低头查看,见刚才几鞭子抽的颇重,不但衣服破了,那肉上也渗出血来。她一阵自责,连忙送上香吻,慰藉马强。谁知一吻过后,马强的气息趁虚而入,瞬间在她体内产生作用,加上她又是干渴已久,更让她在马强身上狂吻起来。
银燕子正苦苦索吻,忽然小腹被顶得生疼,才发现马强的宝贝已经高举。银燕子意乱情迷之中,又为了讨好马强,便跪来,掏出宝贝吞入嘴中,只听马强“啊”地一声叫唤。
马强被绑得无法动弹,只能由着银燕子行吞吐之事。随着银燕子并不熟练的动作,马强连连的叫喊声响彻大牢,门外的衙役们小心翼翼地互相打眼色,俱在心中道:“看这女捕头年轻娇弱,不想用刑如此之狠!”牢中的囚犯们更是肝胆俱裂,发誓再也不敢犯事。唐有才和张好文浑身发抖,只差没尿裤子。随着马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,监牢中陷入死般的寂静,张好文牙关打颤道:“怕是死了?”唐有才摇头道:“应该是晕过去了。”
正文第二十九回摧花淫魔赛西门
折腾一下午,三人被放出牢房,张好文和唐有才总算仗义一回,雇了轿夫将马强送回冯府。见老爷被打得伤痕累累,顿时让府里闹翻了天,管家和下人直如着火似的,请大夫的请大夫,抓药的抓药。冯惜玉和小青小红更是在房里进进出出,围着马强团团转,又是上药,又是喂汤。只有傅冰岚冷眼旁观,不屑地道:“紧张什么,就这点小伤,他也是习武之人,睡上一晚就好了。”
小红抢白她道:“你说的轻巧,我长这么大,还没见过有人伤得如此重。要换作你挨这几鞭子,怕是早没命了。”小青也恨恨道:“这个银燕子还是人吗?就赌钱这点小事,却把人打成这样。”
傅冰岚不理两女,继续教训马强道:“你也是正道武林中人,从不知行侠仗义,却整天沉迷吃喝嫖赌,挨几鞭子是轻饶了你。”不等小青小红反驳,她兀自出门去了。冯惜玉也正好去了厨房煎药,小红撒娇道:“老爷,这小蓝太放肆,你也不管教她。”小青也道:“就是,她一来就对老爷指手画脚,哪里像个丫鬟,老爷你别要她了,将她赶回家算了。”
马强哪里解释得清楚,傅冰岚早就叮嘱过不许透露她的底细。只能编了谎话道:“你们有所不知,她是夫人的远房妹妹,夫人叫她来,便是监视管教我的,我能奈何?”
小红小青无比怜惜,只道:“可苦了老爷了,唉,夫人也真是的,自己盯得这么紧,还要请人来帮手,老爷真是命苦。”两女七嘴八舌给马强抱不平,等到冯惜玉端药进来才住嘴。
冯惜玉叫两女退下,勺着药什吹冷了餵给马强,又浅笑道:“这银燕子倒也痴心,竟追到商河县来了。”马强尴尬不已,只说道:“她父亲和这里的知县老爷相熟,便来此地谋了个捕头的职位。”
冯惜玉道:“你如此丢下人家不管,也该让她抽几鞭子。”马强心中有愧,呐呐道:“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冯惜玉道:“你们那点事情,雅儿早告诉我了。唉,在龙潜镇的时候,银燕子和我以姐妹相称,现在她来了商河县,我也要一尽地主之谊,你要再见着她,便请她来府上做客。”马强心中惴惴不安,也不敢多言,只含煳答应了。
借了受伤的机会,马强在家休息了两天,被小红小青伺候得舒坦无比,他也趁机多多揩油两女,可惜傅冰岚不时来转悠,才没让他最终得手。
张好文和唐有才逃过一顿板子,心中感念马强一人担罪,这天在醉仙楼摆开一桌,请了马强去赴宴。马强也闷得慌了,喜滋滋前去了。
甫一坐下,张好文吃惊道:“看你伤得挺重,不想几天就能行走了。”马强道:“我这练武的身板,银燕子那小娘们的花拳绣腿怎伤得了。”唐有才道:“佩服,佩服,马兄真是条硬汉子。”
张好文关切道:“你出了这事,冯惜玉可没吓着?”马强不悦道:“你不关心我,却担心起惜玉来。”张好文讪笑道:“我家和冯家是世交,又是街坊邻居,关心一下是应该的。”
唐有才喝住道:“所谓朋友妻不可欺,你便死了这条心,别惹马兄生气。”张好文忙摇头辩解。唐有才又窃笑对马强道:“不过你小子真是好福气,冯家这么大的产业便给了你,那冯惜玉又会打理经营,真是羡煞旁人。”
马强看看这两人,心中无趣到极点。想想自己交的什么朋友?一个垂涎自己的老婆,一个觊觎自己的家产。当下不再理会两人,只埋头吃喝。
忽听街上一阵喧哗,吆喝尖叫声传来。从窗边探头一看,见那街东头来了几人,一路横冲直撞,路人纷纷躲避。打头的那人系着蓝布头巾,一身皂色华服,大摇大摆踱着八字步,逮着街边的漂亮姑娘便调戏一番,身后跟着三个家丁模样的人物,亦是边走边滋扰路边的小摊贩,抢了水果干货便吃。一行人直把整条街弄得鸡飞狗跳。
马强掷下酒杯,怒道:“这是什么人?如此无法无天。”张好文道:“是那城东的‘赛西门’来了。”
唐有才也叹道:“别管了,此人是商河县一霸,我们可惹不起。”马强疑惑道:“那‘赛西门’什么来头?这青天白日之下,竟跋扈如此。”
唐有才道:“都说是‘赛西门’。当然是比西门庆还坏的人。祖上便是商河县的财主,在县城西边有几家丝绸店和当铺。这人从小拜师学武,功夫了得,号称商河第一。加上为人狡诈凶狠,与官府又有勾结,满县城都没人敢惹他。平日便巧取豪夺,强抢民女,真是无恶不作。”
张好文道:“‘赛西门’最得意的还是自己的功夫,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,他现在的老婆也是当年和冯惜玉齐名的商河县双花,听说是被他耍了下三滥的手段强娶了。”
马强气愤道:“好个商河第一,我现在就去会一会他。”说着便要跳下楼去,将那‘赛西门’狠揍一顿。唐有才和张好文忙拦住,劝道:“你还有伤在身,等身体好了再理会不迟。”两人将马强苦苦劝住,又轮番灌了几杯酒才打消他的念头。
之喝到醉醺醺,马强才回了府,却见冯惜玉在桌前手托香腮,正愁眉不展。一问情由,她怒冲冲道:“你便只会吃酒赌钱,自家的生意也不理,全要我一个女人打理。被人欺负了也无人撑腰。”
马强道:“谁欺负你了,我就去拿他狗命。”冯惜玉道:“那城西的‘赛西门’。总与我们抢生意,他将这周边蚕农家的蚕茧都低价强买了,我们家的丝绸店都要断货了。”
马强怒不可竭,道:“好小子,我不去找他,他还找上门来。你等着,我这便去收拾了这贼娘养的。”冯惜玉拉住他道:“算了,我自有办法,你别添乱了。”
马强假装依了冯惜玉,心中却盘算着明天一早便找上门去,定要狠狠教训那‘赛西门’一顿。
正文第三十回殷勤细蝶护嫩芽
用过早餐,冯惜玉又去店中忙活。小青小红伺候着马强更衣,马强心中有事,正计划着赛西门的事情,小青挨在他胸前扣着衣扣,一边撒娇埋怨道:“老爷你偏心。”
马强回过神,道:“我怎么偏心了?”小青道:“昨天更衣的时候,小红给你扣衣扣,被你亲了好几口,今天换了我,却不理人家。”
小红正抻着衣袖,这时道:“小青你好不懂事,没见老爷在想事情吗?你却来打扰。”
小青生气道:“就你聪明,以为我看不出老爷有心事吗?我是给老爷解闷呢。”
马强道:“好,我不偏心。”说着搂住小青,在她的粉脸上猛亲几嘴。小红问道:“老爷今天穿哪双鞋?”
马强道:“给我找双最硬的叔皮靴,老爷今天要踢人。”
收拾妥当,出门直奔城西而去。商河县不小,走了几柱香时间才到,见那城西有好几条街道,房屋更是鳞次栉比,心道:可不好瞎找,还是问路罢。见路边有个简陋的房子,便走过去想找主人打听一下,刚到门口,却听房里传出哭声。
仔细一听,是一个老人和一女子,两人边哭边说,甚是凄惨,马强心想别人的家事不好偷听,正要离开,却听那老人声音道:“好闺女,你快出去躲一躲,赛西门可就要到了。”马强忙竖起耳朵听下去。
那女子的声音道:“爹爹,我若走了,赛西门定要为难你,少不了要打你的。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躲一阵。”
老人道:“这里是我的家,还能躲到哪里去?你走吧,等赛西门来了,我便跪下求他。看我这把老骨头,想他也怕打死人,必不会下重手的。”听他说得凄切,那女子只痛哭出声。
马强再也按捺不住,推了门进去,把房中两人吓了一跳。透过昏暗的光线,只见屋里摆设简陋,两父女坐在床头,皆是泪痕满面。那老人怯怯问马强道:“公子,你是何人?”
马强道:“我在门外听你们哭得伤心,可是被那赛西门欺负了?”老人忙摆手否认道:“不是,不是,只怪我们哭得大声,惊扰公子了,还请公子恕罪。”
马强道:“老丈别怕,你们说话我都听清楚了。赛西门如何欺负你们,且说给在下听,我定会替你们讨个公道。”老人还要推辞,那女子道:“爹爹,我们都无路可走了,把这冤屈说了出来又何妨。”说罢拭干眼泪,起身道个万福,说道:“公子且听奴家禀告。”
马强这才将她看清楚,这女子十七八岁,衣服朴素陈旧,容颜却十分俊俏。只听她说道:“奴家名叫吴莲花,世代住在这商河县,和爹爹姐姐相依为命。一年前,赛西门强娶了我姐姐做妾,我们父女无依无靠,只好应了他。谁知不到半年,姐姐便不明不白死了。那赛西门没有半句解释,反找上门来,要父亲赔他妻子,张口便是二百两银子。我们哪里有钱,他说不赔钱也可,就将我再给他做妾,父亲哪肯答应,只好每日做些苦力挣钱,到每月底凑十两银子还给他,如此也要三年才能还清。赛西门还催得紧,有时凑不够钱,便要侮辱于我。这个月爹爹生病,自是挣不到钱,眼看今天又到了还钱的日子,我们父女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只能抱头啼哭。”
马强咬牙切齿道:“好个赛西门,我正找他算账,今天定要打死他解气。”忽听门外街上传来嬉笑唿喝声,老头惊恐道:“赛西门来了,公子快走。”马强道:“正好,省得我去找他。”老头焦急无比,不由分说把马强推到床底下,千叮万嘱他不可出声。马强心道:且看那赛西门如何嚣张。便先缩身在床底下。
只听得门被踢开,一个骄横声音道:“吴老汉,这个月的钱可备好了。”定是赛西门无疑了。老头低声下气道:“老爷,今天实在没钱,能不能缓几天?”
赛西门哈哈笑道:“好说,好说,不就是没钱嘛,我们照老规矩,让莲花陪我睡一次,抵那十两银子。”老头连声道: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”
赛西门道:“少废话,把他拖出去。”一阵拖拽喝骂声,老头应是被家丁们拉到门外。屋里一时静了下来,听得赛西门嘻嘻笑道:“莲花,我是真希望你爹不还钱,你可比十两银子金贵,快来,让我好好瞧瞧。”
接着是纠缠厮打声,很快莲花便被赛西门压在了,她挣扎不过,只低声啜泣。马强窜出床底,抓住赛西门的后背心,提起他扔了一个跟头,赛西门果然了得,稳稳落在地上,阴笑道:“莲花,才一个月不见,你便在家里偷养了汉子,可对得起我?”
马强上前一脚,将赛西门踢飞撞破门框,跌倒在屋外。这一下弄出巨大声响,引得街坊四邻都探头观看。赛西门爬起身来,呵呵笑道:“有两下子,莲花你的眼光不错呀。”说着弯腰冲过来,想捞住马强的双腿,马强照他心窝再一脚,将他踢得远远绊倒在街心。几个家丁一齐扑向马强,却连马强的拳头也没看清,便全被打得倒地不起。
马强走到赛西门身前,提了拳头道:“今天便打死你这个杂碎。”赛西门翻身跪倒,不住磕头道:“好汉饶命,好汉饶命。”
马强没想他会求饶,一时下不了杀手。赛西门又对吴老汉磕头道:“我错了,咱们的账一笔勾销,这里还有五百两,是我孝敬您,给您养老的。”说着掏了银票出来。
马强终是不忍杀人,便喝道:“你可还敢来欺负这两父女?”赛西门道:“不敢,我再敢来,便让我不得好死。”马强想起冯惜玉说的事情,又道:“还有那冯记绸缎庄,你不可再与他抢生意。”赛西门道:“不会,我今后定老老实实做生意。”
马强道:“你记住了,再让我看到你横行霸道,欺凌弱小,定要取了你狗命。”赛西门只不住地磕头答应。马强取了他手中的银票,喝道:“还不快滚。”赛西门大喜过望,和家丁们飞也似逃走了。
马强将银票递给吴老汉,安抚了两父女。也不管他们在身后磕头拜谢,只自顾走了。整条街的百姓见赛西门被打,俱是大快人心,不停对马强点头称赞。也有人替他担心,想那赛西门是何等人,岂会善罢甘休。
马强心中畅快,一个人到酒馆中大喝一顿,日头偏西才摇摇晃晃回了家,正好冯惜玉和三个丫鬟在院中闲聊。见马强面红耳赤的醉态,傅冰岚皱起眉,满脸鄙夷。马强假装没看见,只将今天的英雄行径向几女吹嘘一通。小青小红自是拍手叫好,冯惜玉吃惊道:“在街上便听说赛西门被人打了,我还道是谁,却原来是你,你去惹那泼皮干什么。”
却听傅冰岚道:“不错,这种恶棍就该狠狠地打。”又满是赞许地对马强道:“这么多天,终于见你做了件正事,这才有个行侠仗义的样子。”马强第一次听她这般神情对自己讲话,只觉心中一甜。
小红道:“早就听说那赛西门不是东西,今天栽在老爷手里,真是他活该。”马强道:“有你的一份功劳,你选的靴子够硬,赛西门可吃了我好几脚。”直把小红高兴得拍手欢唿。
冯惜玉道:“好啦,快去端碗茶来给老爷醒酒。”傅冰岚抢着道:“我去。”果然取来茶,笑意盈盈对马强道:“马大侠,请喝茶。”马强从未见她如此温柔过,此时看着她的浅笑双靥,微舒黛眉,不由胸中荡漾,心道:看她整天神色严肃冷峻,也不知如何讨好她,不想我只揍一顿赛西门,就让她对我大为改观。要是她能每天都如此待我,我便天天揍赛西门一顿又何妨?不禁又庆幸今天没有一拳把赛西门打死,不然商河县可没有多少恶霸来让我讨她欢心。
正文第三十一回共舞青冥绕长袖
这晚马强有些许失眠,脑海中飘忽着傅冰岚胜似娇花的笑脸,心中渐生苦恼,如何让这冰山美人每天对自己露出笑容?再喝酒赌钱是肯定不行了,这些事最让傅冰岚生气,如此还不够,得想办法和她多亲近亲近。马强辗转反侧,渐渐有了主意。
一大早冯惜玉醒来,身边却不见马强的踪影,正纳闷他今天起得如此早,却听院子里一阵拍手叫好声。冯惜玉赶到院中,见是马强不知发了什么疯,竟一本正经在练功,此时正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,引得一旁的小红小青不停喝彩。冯惜玉一头雾水,想他从来懒散,哪有如此早起来练功的。虽然心中不解,可想马强做事本来就不着边际,也懒得管他。冯惜玉摇着头转身离开,自顾忙去了。
马强使了几套拳法,眼睛一瞥,见傅冰岚也到了院子里观看。心底窃喜,手上一套拳法打完,将早备在一旁的剑抽了出来,唿啦啦练出一路剑法。
马强不爱使剑,也从未认真练过,此时自然左支右绌,十分难看。果然过不多久,听傅冰岚扑哧笑道:“拳法还尚可,这剑术也太烂。”马强忙收了剑,又将小红小青两女支开,才对傅冰岚拱手道:“早就听闻华山派剑法天下第一,我这三脚猫的功夫,自然是让女侠见笑了。”
傅冰岚笑道:“只要你肯下苦功,也能练成高强剑法。”马强叹气道:“我也下了不少功夫练剑,可惜无人指点,终是不得其诀窍。”
傅冰岚道:“以前也不见你啦练功,今天为何如此用功?”马强道:“昨天教训了赛西门,我心中却不安,要行侠仗义,定要自身武功高强,碰到赛西门这种武功差劲的当然没问题,若是遇到武功高强的坏人,非但不能救人,恐怕自身也难保。”
傅冰岚点头道:“拳脚功夫我教不了你,剑法倒是可以指点一二。”马强大喜道:“若能得傅女侠指点,实在三生有幸,在下先行谢过。”
傅冰岚道:“你是白须和尚门下,和我们华山派是正道同盟,互相切磋武功是理所当然。”
傅冰岚执了剑,使出华山剑法,剑光闪闪,长袖翻飞,果然造诣颇深。她有时停下来,手把手教马强,马强此时和她近在咫尺,眼前就是她的娇脸香腮。有时离开几步,摆着舞剑示范,马强只觉脑中昏昏沉沉,几乎把持不住,直想要将她揽入怀中。傅冰岚却以为他真心求教,哪知他的龌龊心理。很快一上午过去了,傅冰岚收剑道:“今天便到此为止,明天再教你罢。”
接下来两天,马强都老实呆在家中,除了跟傅冰岚讨教剑术,他还端正行为,也不去招惹小红小青,冯惜玉见他突然转性,虽然纳闷却也乐观其成。傅冰岚终是年少,每天被马强恭维讨好,不觉对他渐增好感。
到第三天,马强终于忍不过酒瘾,偷偷出门去了醉仙楼。见那掌柜和小二对自己恭敬许多,也不知何故。又挑了二楼靠窗的桌子,还未坐定,张好文和唐有才上了楼来,两人见到马强,立即谄媚笑着走近前来,唐有才道:“马公子,马大侠,总算见到你了,那天可真威风呀,可惜我不在场,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候。”
张好文也道:“虽然未能目睹,听来也让人热血沸腾呀,马大侠脚踢赛西门,真可比那鲁提辖拳打镇关西。就应该写在书上,好流传百世,让那后人传颂。”
马强请了两人坐下,道:“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,你们说那赛西门号称商河第一,却也太不经打,连还手之力都没有。”
唐有才急道:“快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来听,现在人们可是越传越玄乎了。说得你三头六臂,只差要腾云驾雾了。”
马强吃惊道:“此事大家都知道啦?”张好文道:“那当然,整个商河县传得沸沸扬扬,那赛西门横行霸道多年,竟被人狠揍一顿,如此大快人心之事,岂能不大肆宣扬。”
唐有才道:“赛西门称雄多年,如今咱商河县也该换换天了,马兄,今后可要多担待兄弟我。”
张好文道:“那还用说,马兄如此义薄云天之人,岂会不照顾兄弟。”马强飘飘然道:“好说,好说。”唐有才催着他讲事情经过,马强自是添油加醋吹嘘一通,直把两人听得目瞪口呆,咂舌不已。
忽听楼下鸾铃叮咚,见一座雕花四骑马车到了醉仙楼外,车门帘轻轻撩在一边,款款走下来一女子,及地长裙,纤纤细腰。醉仙楼的食客个个举着筷子,却没人夹菜,都将眼光聚集在这了女子身上。张好文疑惑道:“于青虹怎么来了?”
马强道:“此女子是何人?”唐有才道:“就是那赛西门的老婆。”
张好文小声道:“此女以前是商河县的大美人,和你家的冯惜玉齐名,自从嫁了赛西门,便很难见上一次了。”
再看那女子,已进了醉仙楼,前有家丁引路,后有丫鬟搀扶,缓缓走上楼来。仿佛一屋色眼迷迷的男人都不存在,她目不斜视,迳直来来到马强桌前,深深一个万福道:“马公子却在这里,让妾身好找。”
见马强疑惑的神色,她优雅笑道:“贱妾于青虹,是赛西门的妻子,我丈夫因为前些天和马公子有些误会,特意备了酒食,想请公子到府上做客,顺便向公子赔罪。”
正文第三十二回美人求我束金刀
美人相邀,马强岂会不从,毫不在意唐有才两人劝阻的眼神,他跟着于青虹下了楼。
于青虹伸了素手撩开车帘,道:“公子请上车。”马强不客气上了马车,谁知于青虹也跟上来,大大方方坐到马强身边。车伕一抖缰绳,马车向前驶去。
有于青虹在旁,马强竟很不自在,只觉这这女子有种摄人的气势,想她嫁给赛西门这种人,却不见有盛气凌人之感,形态更是端庄淑良,毫无妖媚之状。马强心中愤愤不平,暗骂鲜花插在牛粪上。
不多时,马车停下,于青虹道:“到了,公子请下车。”马强下车,眼前是一座颇气派的庄院,两人进了大门,遇到的丫鬟和下人都恭敬立在一旁。随着于青虹到了一间偏僻雅静的厢房,里面摆着精致的桌椅,等两人坐下,丫环上了酒菜,马强问道:“赛西门在何处?”
于青虹道:“他今天不在家中,实不相瞒,这顿酒是贱妾请的,是因贱妾有一事相求马公子。”马强问:“是何事?你且说了听。”
于青虹道:“贱妾虽常居家谁中,却也知道丈夫的所作所为,说他作恶多端实不为过,怕是迟早会有报应。怎耐妾身早是他的人,常言说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妾身也不得不替他担忧,不想他落个身败名裂。”
马强道:“这些与我有何干系,只要他不来惹我,我自不会找他麻烦。”于青虹道:“我那丈夫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,此次却在公子手下吃了大亏,他的脾气我最了解,定是咽不下这口气,只怕还会找公子麻烦,要讨回个面子。”
马强道:“你是提醒我要小心你丈夫报复吗?”于青虹道:“一是要提醒公子,二是要请求你高抬贵手。公子武艺高强,又是有福之人,我丈夫再与公子作对,只怕是自讨无趣,不会有好下场。所以若他再来挑衅公子,还请公子手下留情,不要让他太难看,更不要伤着他。”
马强愤然道“听你的意思,却是要我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。你不管教丈夫,却来强求于人。”于青虹道:“贱妾知我丈夫无药可救,只要公子高抬贵手,留他一命。以后贱妾自当极力约束他,让他不再作恶。”
马强愤然起身道:“休想,赛西门再敢惹我,我必叫他立死当场。”于青虹垂泪道:“我知你们男子争强斗气,下手自不会留情面,贱妾只请求马公子,无论如何不要伤了我丈夫性命。”
马强正要拒绝,她又道:“公子若肯答应,贱妾无以为报,自知仅有这容貌身子,能博公子一顾,公子若不嫌弃,贱妾必不怜惜。”她声音轻到几不可闻,又歪头解了发鬓,披下乌黑长发,胸前的衣物不知何时滑落,微微露出香肩。
马强知她意思,正要怒喝制止,这时却看得呆了,和冯惜玉相比,于青虹另有一种风情。马强哪受得了如此引诱,不由心中大乱,正在踌躇,房门被踢开,赛西门领着两个捕快和几个家丁闯了进来。
“恶贼,竟敢到我家中来行凶。”赛西门转向于青虹道:“此贼要强暴于你,是也不是?”于青虹不住摇头,却不回答。赛西门对两个捕快拱手道:“刘兄,王兄,还请拿下这恶贼。”
马强踢翻桌子,喝到:“你们竟敢嫁祸于我,赛西门,我誓要取你狗命。”于青虹只是哭泣,两捕快上前抓马强,马强冷哼道:“就凭你们。”他不想伤了衙门的人,只想先逃了再说,刚冲到门口,暗暗叫苦,乃见一大对捕快冲了进来,继而又放下心来,原来领头的却是银燕子。
“住手。”打头的银燕子喝道:“何事喧哗?”那姓刘的捕快忙上前道:“捕头,这人欲对民妇行不轨之事,我们要将他拿下,他竟敢拒捕。”
银燕子冷笑,一挥手道:“将刘五王七拿下。”众捕快一齐涌上,缚住刘王两捕快,赛西门道:“这是为何?”银燕子道:“将他也拿下。”众捕快把赛西门也绑了。银燕子一声不吭,拿鞭子抽了那刘王捕快各十几鞭子,两人只鬼哭狼嚎道:“所为何事?还请说个明白。”
银燕子道:“你们两人收受贿赂,助纣为虐,不该打吗?快说,赛西门给你们多少好处?”两人还要争辩,银燕子又是几鞭,姓刘的捕快抗不住,道:“就收了他五十两,要我们为难马公子。捕头饶命。”
银燕子转身对赛西门道:“你贿赂公人,栽赃嫁祸。该当何罪?”赛西门冷笑道:“县太爷尚要让我三分,你一个小小捕头,也敢绑我,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,你若识相,便快快放了我。”
银燕子道:“我刚一上任,便听说你的大名,皆道你是商河县一害,今天终于遇见,岂能不好好招待你。”话音未落,赛西门就狠狠挨了一鞭,他兀自嘴硬道:“舒服,我还未被女人打过,早就想有个美人拿鞭子抽我。”
银燕子一鞭狠似一鞭,直抽了几十下,赛西门讨饶道:“别打了,快死了。”于青虹在一旁哭诉道:“要你别再惹马公子,却是不听,你斗不过他的,只怕终是要毁在他手里。”
银燕子也打累了,招唿捕快们道:“不打了,先把他们押回牢里,明天再打。”马强跟着出了门,拉住银燕子道:“今天多亏了你。”银燕子道:“我早就想收拾这帮人渣了。”马强道:“冯惜玉知道你来了,想请你到家里吃饭。”
银燕子喜道:“我也甚是想念姐姐,那我明天就过来。”两人别过,银燕子和捕快押着赛西门三人回衙门。
马强正要离开,却见于青虹走到身边,只听她悠悠叹道:“你看,我说了赛西门不是你的对手,你便是他命里的克星,他以前顺风顺水,以后怕是要走霉运了。马公子,只求你别伤他性命,便是对我的大恩大德,妾身自会报答于你。”
正文第三十四回赤紫金鞭打双桃
马强心中苦闷,本以为能讨好傅冰岚,谁知反落个勾结魔道的罪名,当即再回到街上,想找那卖水晶饼的问个明白,然而找遍几条街,却再也没见到那饼摊的踪影。马强情知不妥,知道此事确实蹊跷,华山远在百里只外,为何今天突然有人来卖当地小吃,等自己买过后,却又立即消失?马强心中不解,旋即回了府上,又去房里想把那饼子找来,一进房门,却立即被小红小青缠住,只见两女脸红耳热,小嘴中娇唿连连,全身软若无骨,依倒在马强怀中。
马强心道:“好,说我和魔道勾结,我便魔给你看。”当即将两女放倒在床,剥去衣物,露出滑手的绝美佳物。两女毫无羞耻之感,更死死抱住马强,火热的唇极度饥渴地吻将过来,受到如此猛烈的刺激,马强脑中再无他念,只剩下本能的冲动,无比坚硬刚强的身体几欲炸开,急需粗野的占有。
已不及分辨第一个选中的是小红还是小青,他的巨无霸突袭而入,只听小青惨叫一声,她虽然早已潮湿氾滥,但未经人事的娇嫩仍让她尝到刺入的痛楚。不用忍受多久,药物的作用和马强的气息很快让她热情奔放,香汗淋漓地配合马强激烈的运动。
马强憋了一天的闷气,正需要这原始粗野的出口。他一刻也不停息的持续动作,直接将小青送上最高峰。这时才能分神照顾早已意乱情迷的小红,马强如法炮制,但经过适才一番癫狂,脑中稍稍清醒,终于能运用技巧,也开始享受乐趣。当小红也彻底崩溃,马强得到了畅快的满足。
两女沉沉睡去,马强一看那桌上,一包水晶饼被吃了大半,回想两女刚才的形状,心道:这饼果然有问题,傅冰岚说是有软香散,莫非是催情的药物?如此说来,此事确实奇怪,究竟是何人下的毒?目的何在?他毫无头绪,又马上查看小青小红,却不见有其他中毒的症状,想这毒性只要经过之事便会自解。
傅冰岚一去便再无消息,马成强虽然得了小青小红两女,仍是闷闷不乐,终是忘不了傅冰岚,每天在院子里想着她教自己练剑之时,颇有些茶饭不思,竟似得了相思病般,只盼着傅冰岚带着正道人物来兴师问罪,心想只要能再见到她,受怎样的惩罚也甘之如饴。见马强失魂落魄的样子,冯惜玉劝道:“从未见你如此怏怏不乐,傅冰岚都走了,想也没用。要是闷得慌,且去赌钱玩儿,别在家里碍眼。”
马强依言去了赌坊,却也打不起精神,不多时便输了个精光,只好打道回府。正垂头丧气走着,听得有人哭喊唿救,忙跟着声音寻找,来到一所破旧的房屋前,唿救声正是从房中传来。马强破门而入,见房中的柱子上,绑着个衣不遮体的少女。连忙将她解开,少女站立不稳,倒在马强怀中。
马强问道:“是谁将你绑在这里?”少女哭泣道:“是赛西门。”马强恨道:“又是他。”那少女右手软搭,摸上马强玉枕穴,一股力道灌入,马强即刻瘫倒在地。
一人走进房来,却是赛西门,少女笑道:“这样一个饭桶,也要请我出手,你以前可不似这般没用。”
赛西门搂住她,道:“只要能除掉他就行。”照着马强狠踢一脚,道:“青虹说你是我的克星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克我,”
少女道:“这就结果了他,让他下辈子再找你吧。”说着举掌要向马强噼去,赛西门拦住道:“我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,要亲手杀了他才解我心头之恨。”他咬牙切齿,疯狂用尽全力猛踢马强,真是对马强恨道了极点。
少女抽出一柄匕首,递给赛西门道:“好啦,赶快动手吧。”赛西门接过匕首,面目狰狞地怒喝道:“去死吧!”照着马强心窝扎下。
一枚长钉穿窗而入,劲道极猛,射进赛西门手臂,他一声嚎叫,滚倒在地,看手臂骨头断裂,这只手怕是废了。
一个人影站到门口,房中少女喝道:“什么人?”同时欺身上前,一爪锁向来人喉头,却反被对方一剑指住喉咙。马强躺在地上,看不到那人模样,却听是傅冰岚的声音道:“我不想杀你们,赶快滚。”少女收了手,抱拳道:“如此谢过。”闪身出门遁走,赛西门抱着受伤的手,也跌跌撞撞跑出门去。
傅冰岚解了马强穴道,便转身要离开,马强一把拉住她,道:“这次真是惊险,若不是你,我便死在了赛西门手里。”
傅冰岚冷冷道:“若不是赛西门这恶棍要杀你,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。”
马强道:“不管如何,是你救了我的命。还请你别走了,好让我报答救命之恩。”又低声下气道:“那天的饼中确实有毒,我去找时,卖饼之人却不见了,定是有人要陷害我。虽是如此,但终究是我买来的,还差点让你中毒,要打要杀,你尽管动手,我绝无怨言。”
傅冰岚语气缓和下来:“我仔细想来,也觉得这事有古怪,所以这些天都在暗处盯着你,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和魔道勾结。”
马强喜道:“那你该相信我了,我绝不会和魔道有瓜葛的。”傅冰岚道:“现在还言之过早,我暂且信你,先将那水晶饼的事情查清楚,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。”
马强道:“如此甚好,我便是将商河县翻个底来,也要查个明白。”傅冰岚道:“那你打算从何查起?”
马强冷哼道:“最可疑的便是赛西门,我几次饶他性命,却不知悔改,还使毒计加害我。此事最有可能是他所为,且待我捉了他来逼问。”又想起方才的险状,他心底道:不论是不是赛西门下的毒,他都死定了。
天刚大亮,西市的街道上挤满了人,街坊门纷纷驻足张看,只见街旁几间绸缎庄和当铺一片狼藉,人们正围在一旁议论,有刚来的人问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有人道:“出大事了,赛西门得罪了马强,那马强找上门来,没见到人,便将他的店铺都砸了。”
另一人道:“赛西门横行多年,想不到也有今天。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,他算是遇到灾星了。”
“是呀,听说赛西门已经躲起来了,马强找不到人,还扬言要烧了他家的房子。”
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这马强也太过分,把店砸成这样,捕快也不管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,那新来的女捕头却和这马强有一腿。”
“唉,看来这马强要成商河县另一霸了。”
正文第三十五回揉乱青丝榻枕香
冯惜玉一进家门,便向马强抱怨道:“你与赛西门有过节,自去找他理论好了,何必搞得满城风雨,现在街坊们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,说些难听的话。”
马强道:“他们都说了什么话?”冯惜玉道:“无非说你仗势欺人,和官府勾结之类。”
马强怒道:“他们被赛西门欺负时,却也不敢吱声,如今倒指责我来了。”
冯惜玉道:“你与赛西门比什么,难道要学他不成?”
马强还要回驳她,唐有才快步走了进门,将马强拉到一边,低声道:“马兄,弟弟我如今有一难事,还要请哥哥出面。”马强问道:“却是何事?”
“城东的张屠夫你可认识?识”
马强道:“认得,听我家厨子说,买肉没少短我家的斤两。”
唐有才道:“正是,此人也是个泼皮,仗着与赛西门有些亲戚,干了不少缺德事。近来又欺负到弟弟头上,实在可气。”
马强道:“到底何事?你尽管说来,我定替你做主,赛西门躲起来了,我这一肚子的火气正无处可撒。”
唐有才道:“你知道我祖上留下些薄地,是上几辈辛辛苦苦攒下的,如今却被张屠夫占去两亩,我斗不过他,暂且只能忍了。”
马强火气上冲,道:“还有这事,你也不早说,走,我现在就去找张屠把地要回来。”
两人片刻不耽误,赶去了东边的集市,那张屠夫的肉案门面就在街正中。此时已过晌午,案板上只剩几片猪肉,门前没有买肉的人,那张屠夫也缩在柜台里算账。马强跨步走到,一脚将那肉案踢飞,正惊动了张屠,他摸了把剔骨刀,嘴里喊着:“找死呀。”跳将出门。一见着是马强,却又矮了半截,只道:“你这是何故?”
马强喝道:“你可是侵占了我唐兄弟家的两亩良田?”张屠夫怔怔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那两亩地是他赌钱输给我的。”
马强一把扣住他的胸口,道:“我唐兄弟家境丰厚,何时要拿地抵债,你再敢狡辩,小心吃我拳头。”
张屠夫是精明之人,哪肯吃这眼前亏,当即丢了手里的尖刀,服软道:“好说,别动手,现如今商河县是你最大,既然是你开口,那两亩地便还给唐家就是了。”
马强道:“算你识相。”却仍不松开他,接着逼问道:“我再问你,那赛西门躲在何处?”
张屠夫苦笑道:“这我哪里知道,我与他就是个远房的表亲,真不知他躲在何处。”
马强这才松开他领口,冷声道:“你若敢骗我,这肉铺就不要开了。”
张屠夫忙发誓赌咒说不敢相瞒。马强也不再为难他,和唐有才穿过围观的路人,自去那醉仙楼喝酒。
唐有才得回田地,当然抢了做东,又唿朋唤友,叫来张好文等狐朋狗友,一桌人敬酒推杯,个个不住口地恭维马强,直喝到天黑。
忽有个丫鬟上楼,怯生生走到桌前,对马强道:“马公子,我家夫人请你到悦来客栈一会。”
唐有才贼笑着问道:“你家夫人是谁?也不报上名来。”那丫鬟道:“夫人交待,只要说了悦来客栈,马公子自然知道她是谁。”
马强怎会不知,忙与桌上几位告辞,匆匆去了悦来客栈,也不用小二引路,直接去了上次的客房,于青虹果然候在房中,正哭得梨花带雨。马强只问道:“赛西门躲在何处?他不敢来见我,可是让你来求情?”于青虹却不回答,娇滴滴站起身,奉了茶给他。
马强正欲举杯,于青虹扑到他怀中,恰好将茶水撞泼在地,又哭道:“赛西门怀疑我与你有染,已经休了我,将我丢下跑了。”马强正酒意微醺,此时抱着这个温软幽香的身体,几乎要立即醉倒。他一边安抚于青虹,一边骂赛西门道:“这个畜生,你处处维护于他,他却对你如此狠心。”
于青虹抽泣道:“我只盼他能痛改前非,谁知他受了公子大恩,仍来加害公子。”
马强道:“如此也好,你得了自由之身,不用再被赛西门霸占,以后我遇着他,也不用在看你的情面。”于青虹道:“只是从此小女子便无依无靠,也不知今后何以为生。”
马强道:“这些不用担心,全包在我身上。”于青虹更柔弱地靠在他胸口,轻轻拭泪,忽然抬起头,感激的献上香吻。
马强早被她撩拨得心中痒痒,一边吻住她一边将她摁倒在床。又猴急地剥开衣物,急着看那见了第一眼便念念不忘的胸。得偿所愿后,马强一阵,于青虹很快扭动轻吟起来。
马强不再客气,提鞭叩关而入,占领了于青虹成熟却依然娇嫩的隐秘之所。两人都对此事熟练无比,虽然是第一次,却很快配合的天衣无缝,就如那久经磨合的琴瑟合奏,有着极致的顺滑畅快之感。除了感官的高度刺激,更生出知音般的惺惺相惜。
疯狂的缠绵之后,两人默契地同时爆发,激情退去,只剩下余音绕梁的久久回味。于青虹蜷在马强的臂弯里,枕着他的肩头,发丝散在一边。马强胸中温情鼓荡,享受着房中的安宁与温馨。
然而在客栈楼下的暗处,赛西门缩在墙角,眼巴巴看着楼上的窗户,等着于青虹的信号。寒风吹过,他渐渐觉得越来越冷,心中充满悔意,突然不想再报复马强了,只想和于青虹回家,从此后老老实实过日子。
于青虹抬起头,俏脸上挂着泪,她摊开手掌递到马强眼前,却是个小纸包。马强正不知何意,听她淡淡道:“这是包蒙汗药,赛西门就在楼下,他等着我给你下了药,然后再上来对付你。我不愿干这等害人之事,也不想再得罪你。”
马强愕然,道:“原来是他叫你来的。”于青虹点头,幽幽道:“我从未想过要害你,只想求你再放过他一次。”
马强恨道:“你为何要如此维护他?”于青虹道:“不管他有多坏,终是我的丈夫,只要你肯放过他,我今生便做牛做马伺候你。”
马强推开她,厉声道:“你走吧,告诉赛西门,我再饶他一次,让他滚远一点,别再让我看见。”于青虹流泪道:“谢谢马公子。”起身穿了衣服,出了门去。
于青虹下楼,在街角找到了赛西门,却见到自己丈夫扭曲的脸,她说道:“没事了,马强答应放过你。”
赛西门绝望的声音道:“你为什么不下药?他为什么要答应你?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?”
于青虹道:“我们做什么不要紧,反正我只是你的一件衣服,你就当丢了一件衣服好了。只望你今后改了性子,安安稳稳地过生活。”
赛西门颤抖的声音:“不可能了,就在刚才,我本来想好和你去到乡下,从此本本分分做个老实人。可如今不行了,我与那马强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。“
于青虹流泪道: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还未说完,小腹上传来一个冰冷的刺痛。
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,马强急忙下了楼,藉着酒馆昏暗的灯光,见到倒在街边的于青虹,她的小腹上插着柄匕首,鲜血正往外涌。马强抱住她,问道:“是赛西门干的吗?”
于青虹艰难道:“我只想救他,怕是反而害了他。”马强唿喊问道:“他在何处?我要杀了他。”
于青虹不答,只微笑着喃喃道:“自从我被赛西门强占了,就知道自己没有好结果。今天能死在你怀里,也是老天垂怜。我委身给你,一半是为了他,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。人生极痛苦,却能和你结一场缘分,终是不枉此生。”
马强掉下泪来,于青虹断断续续道:“抱紧我,我要死了。你是个好人,别去打打杀杀,以后要记得我。”说着口中溢出血来,终在马强怀里死去。
正文第三十六回白雪碧瑶重相遇
马强找了处荒地,用手挖了土坑,将于青虹安葬了。回到城中,却见西市方向起了大火,这场火直整整烧了一夜,满城都能闻到烟味。第二天出门打听,原来是赛西门将自家房子放火烧了,大宅子烧了个干干净净,而赛西门则不见了踪影,无人知他去向。
马强忙赶到赛西门家,果然见满地的断垣残痕,哪还有上次见到的高门大宅。马强站在围观的人群中,心头一阵恍惚,记起和于青虹第一次相遇时的点点滴滴,如今人和物都化作了青烟。又想那赛西门够决绝,为了和自己斗气,不但杀了妻子,连家也放火烧了,摆明要和自己鱼死网破,日后必定会再行报复,想到这里,马强自言自语道:好,你不来找我,我还要找你算账。
马强转身欲回,却瞥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,仔细一看,竟是那天在破屋里,和赛西门联手暗害自己的少女,此时她也挤在人堆里观看。马强忙躲在一旁,想从她身上找到赛西门的线索。很快那少女动身离开,马强忙悄悄跟了上去。
少女出了城,加快脚步向山中奔去,她的轻功平平,路两边又多树木草丛,马强跟踪得很是轻松,一路行出十几里,到了一处极偏僻的树林。远远便见到树林中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,马强缩身树后,小心翼翼靠近过去,那少女果然是与树林中几人会合,马强跃上树梢,观察起那几人。
树林中本来有四人,三个中年男子和一妇人,皆是江湖人物打扮,男子中一人执剑一人持刀,剩下一个虬须男子手中并无兵器,那妇人则拿着峨眉刺。几人显然等候了许久,见了那少女,妇人忙问道:“五妹,那赛西门如何了?”
少女道:“赛西门把自己家子放火烧了,人也不知去向。”虬须男子用鄙视的声音道:“这赛西门也太不成器,我劝他先行忍耐,他却偏要弄到家破人亡。”
执剑的男子道:“赛西门跑了,我们在商河县的生意怎么办?”马强心道:莫非赛西门和这几人有勾结,看这几人必是黑道人物,难怪赛西门如此跋扈,原来有黑道人物撑腰。
持刀的男子道:“我早看那赛西门不顺眼,所谓闷声发大财,他却不知收敛,偏要横行霸道,搞得天怒人怨,落个如此下场也是活该。”
虬须男子道:“生意的事情先放一边,眼下却有另一件难事,雄虎帮二当家约我们今天在此相见,也不知是打什么主意?”
执剑的男子道:“大哥,雄虎帮也欺人太甚,那刘老二前来,无非又是想吞并我们。”马强见他称唿虬须男子为大哥,心想这虬须男子便是他们的领头,那雄虎帮又是什么东西?多半是个更大的黑道帮派。
妇人冷笑道:“还用吞并吗?我们商河五仙早就依附在他们雄虎帮门下了,不说这些年帮雄虎帮办了多少事情,单说我们在商河县那点生意,怕有一半的收成都上供给了他们。”
持刀的男子道:“四妹,话不能这么说,雄虎帮势力极大,若不是大哥与他们极力周旋,我们五人怕是连商河县这一亩三分地也保不住。”
执剑的男子也道:“二哥说的是,若真的被雄虎帮吞并,我们几人便只能做个喽啰,捡些残羹剩饭,岂能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。”
虬须男子一摆手道:“先别说了,等那刘老二到了,且听他怎么说,其他的条件可以答应,若是想要吞并我们,我绝不会答应。”其他几人听了,齐声道:“大哥说的对,我们定唯大哥马首是瞻。”
树林外一个声音笑道:“我来晚了,让五仙好等。”马强顺声望去,见一男一女走进树林,男子胸前绣着猛虎,容貌剽悍,马强的眼睛却被他身边的女子吸引过去,此女美若仙子,竟是那雅儿的师姐雪瑶。
那男子对商河五仙拱手道:“许久不见,几位近来可好?”
被叫做四妹的妇人娇笑道:“刘老二,只要不见到你,我们便好得很,一见着你,却少不了要倒霉。”马强心道:原来这男子便是雄虎帮的二当家,不知雪瑶为何与他在一起,雅儿会不会也来了。他的心一阵猛跳,虽知雅儿是魔道妖女,这些天却始终忘不了她。
刘老二也不生气,笑道:“四妹,我今天来,却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,你不如先想好要怎么谢我。”
四妹冷哼道:“你刘老二会有什么好事,不用说我也知道,要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,自己怕脏手却要我们代劳。要么便是想从我们身上再榨点油水,我告诉你,眼下我们的生意遇了大麻烦,想要钱是绝对没有了。”
刘老二哈哈笑道:“看四妹说的,我刘敬堂是这种人吗。”又转向那虬须男子道:“赵老大,今天来确是有好事告知。”
虬须男子道:“二当家的,有何事尽管说来,雄虎帮与我们商河五仙一直关系不错,若我赵某能办到的,我定当效力。”
刘敬堂道:“赵老大,你可知如今武林的天下大势?”
赵老大一愣,道:“我只藏身在这乡野之地,哪知什么天下大势,还请刘二当家指教。”
刘敬堂道:“想必你们也听说了,魔道已经崛起,如今天下大小帮派,都已纷纷归附魔道,刘老大武艺高强,又有一帮兄弟,若能加入魔道,今后必定能有一大番作为。”
听了他的话,商河五仙面面相觑,竟一时无人回答,半晌后刘老大才道:“却不知你们雄虎帮是否也入了魔道?”
刘敬堂道:“那是自然,魔道肯收留我雄虎帮,乃是我们的荣幸。多少小帮派想加入魔道还无此机会。”又指着雪瑶道:“魔道实在是看得起你们,这位便是魔道的使者,今天特地来和你们商谈加入魔道之事。”
赵老大等人吃了一惊,都没想到雪瑶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是魔道派来的使者。赵老大知道魔道的厉害,当下恭敬道:“赵某见过使者。”
雪瑶面无表情,傲然道:“好说,好说。”刘敬堂道:“这位雪瑶小姐,负责联系江湖人物和门派,今后我们雄虎帮都要听命于她,今天雪瑶小姐肯屈尊来见你们这种小帮派,实在是看得起你们。”
赵老大思索一阵,道:“承蒙使者厚爱,只是我们商河五仙逍遥自在惯了,有无什么高强能力,怕是无法为魔道效劳,使者还是请回吧。”
雪瑶脸色一冷,不等她说话,刘敬堂喝道:“你也太不知好歹,竟敢当面拒绝魔道使者,不要命了吗?”
赵老大毫不退缩,道:“我们五人没什么大志向,只想躲在这小地方,每日有些酒肉便满足了,不想再去巴结他人,更不会寄人篱下,所以恕难从命。”
雪瑶冷笑道:“不入我魔道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四妹看她眼高于顶的样子,心中早就不爽,这时喝道:“少废话,什么魔道妖道,我们偏不入,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。”那持刀的二哥也道:“没错,我们走吧。”
刘敬堂道:“且慢,你们若走了,我如何向雪瑶小姐交待,今天你们必须答应,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。”
商河五仙各自抽出兵器,立即摆了阵势,赵老大道:“二当家要动手吗?”
刘敬堂道:“正是。”从背上拔出剑来。一旁的雪瑶不悦道:“刘老二,你办事也太拖拖拉拉,耽误我许多时间。”
刘敬堂似乎十分惧怕她,现在听了这话,当即长剑一抖,向商河五仙刺去,五人显然厮混日久,配合颇熟练,换步移位,将刘敬堂围在中间,长短兵器一齐刺上。
刘敬堂这个二当家果然有些真功夫,虽然以一敌五,却丝毫不落下风,才过几招,便将那五妹踢倒,又挑飞了四妹的峨眉刺,剩下三人刀剑拳脚齐上,也只被刘敬堂逼得连连后退。
几十招后,刘敬堂抓住赵老大的空档,一剑抵住他胸口,喝道:“退下。”商河五仙其他四人见老大被制住,立即收了手。
刘敬堂道:“赵老大,天堂有路你不走,加入魔道有十足的好处,得罪魔道却只有死路一条,你自己选吧。”
赵老大无可奈何,恨恨不已道:“好罢,我们入了魔道便是。”
雪瑶道:“很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,不过为了你们不反悔,还需要你们交一个投名状。”
赵老大道:“却是什么投名状?”刘敬堂道:“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,只要你们杀一个正道人物,便算交了投名状。”
赵老大道:“眼下却到哪里找一个正道人物?”刘敬堂道:“这不用你担心,今天便有一正道人物要来商河县,你们去那路边埋伏,到时便结果了这人。”
雪瑶道:“你们办了这事,便正式入了我魔道,以后凡事有魔道给你们做主。”
赵老大道:“如此也好,刚才多有得罪,还请使者原谅。”刘敬堂撤了抵在他胸口的剑。
雪瑶道:“以后你们乖乖听话便行。”又交待刘敬堂道:“投名状的事情便交给你办,今天已经耽误我很多时间,我眼下还有要紧事处理,先走了。”
刘敬堂忙拱手道:“恭送使者。”雪瑶只点头示意,转身离开树林,马强一时踌躇,想跟着雪瑶,说不定能见到雅儿,可想到商河五仙要去伏击正道人士,他终于忍住冲动,决定留下跟着商河五仙与刘敬堂。
正文第三十七回
雪瑶一离开,刘敬堂对商河五仙道:“事不宜迟,我们马上去路边埋伏,若错过那正道人物,不但你们交不了投名状,我也吃罪不起。”
当即六人出了树林,奔那官道而去,马强自是悄无声息地跟上,不一会便到了商河县郊外的官道边,此处乃是进出县城的要道,商贾旅人都打此而过,刘敬堂招唿几人在路边草丛伏下,探头观望起路上的行人。
马强也藏身在几丈外的树后,心中窃喜道:今天若能救下那正道人物,必定会讨得傅冰岚欢心,也可减少她对自己的猜疑。
候了半个时辰,过去了十几拨商队行人,却都不是刘敬堂的目标,正等得不耐烦,忽见刘敬堂向五仙打了个手势,几人都握住了兵器,马强忙望那官道,有一骑一人驰了过来。
远远见那人骑的枣色大马,身上背了剑,飞快奔到了几丈外,刘敬堂手一扬,射出一枚铁飞刺,正击中马腿,那马前腿受伤不能着力,去势又不减,只向前扑倒在地,马上那人反应飞快,双腿一蹬,马还未倒,他已经跳离马鞍,纵出两丈,稳稳落地。刘敬堂和商河五仙此时也跳出草丛,将那人围住。
那人身陷重围,却傲然道:风“何方蟊贼,竟敢偷袭于我。”又见到刘敬堂胸口的老虎刺绣,冷笑道:“原来是雄虎帮的人,何时干起这劫道的营生?”
刘敬堂道:“胡少侠,在下今天也是不得以,要借你人头一用。”那人颇有些吃惊道:“你既然知道我是胡展云,还敢前来送死。”
刘敬堂道:“在下和胡少侠并无过节,只因今天要交一个投名状,所以要麻烦少侠借项上人头一用。”马强这时才仔细打量那胡展云,见他不过二十多岁,玉面长身,有英姿勃发之感,端的好一个年轻侠客。
胡展云笑道:“好说,我这人头要借不难,只是得麻烦你自己来取。”他毕竟不敢托大,此时反手从背上抽出长剑。
刘敬堂向赵老大道:“交给你们了,五个打一个,不用我动手了吧?”
赵老大示意手下四人,围住胡展云摆开阵势,又拱手道:“少侠,得罪了。”眼睛向执剑的老三一瞥,老三正站在胡展云身后,此时心领神会,第一个发难,一剑刺出,直指胡展云后背心。
胡展云扭腰回身,长剑一绕,荡开了老三的剑,五仙其余四人已一齐攻上,顷刻间斗成一团。马强刚才见过刘敬堂和商河五仙的功夫,自忖不会输给几人,正要跳出相助,却见胡展云长剑快若闪电,舞得滴水不漏,商河五仙竟是丝毫奈何不了他。
刘敬堂见五仙久攻不下,骂道:“几个废物。”提剑穿过五仙的空档,向胡展云刺去。他一出手,形势立即改变,胡展云对付他一个已经吃力,加上五仙从旁相助,马上险象环生。
马强从树后跳出,冲上官道,一顿拳打脚踢,将商河五仙逼退,自回商河县后,他就没有真正动过手,打赛西门更是毫不过瘾,拳头正痒痒得很,此时一施展出来,直勾起一股,拳法如疯如狂,将商河五仙打得七零八落,见势头不对,赵老大一个唿哨,几人立刻四散逃离。
这边刘敬堂正和胡展云斗得不可开交,见此情景,骂了一声:“废物。”一剑逼开胡展云,向后一掠,转身发足狂奔,也熘之大吉了。
胡展云收了剑,向马强抱拳道:“承蒙少侠援手,在下终南派胡展云,还请问少侠大名?”马强却听说过终南派,此门派在陕西终南山,和华山相距不远,此时乃是和华山派齐名的江湖大门派。
马强也拱手道:“在下马强。”听他报出姓名,胡展云脸色一变,露出奇怪的神情,旋即又恢复笑容,道:“原来你就是马少侠,真也太巧,我此番前来,正是要到你府上,如此也省去我问路的功夫。”
马强奇道:“却不知胡少侠找我有何贵干?”胡展云笑道:“倒也不是找你的,请问那华山派的傅冰岚女侠可是在你府上?我正有要事与他商量。”
马强想他们同为正道门派弟子,想必此话不会有假,便说道:“没错,傅女侠正在我府上,你且随我来吧。”两人回了商河县城,一路闲聊,马强才知原来胡展云和傅冰岚因为各自门派相距不远,又常有往来,所以两人早就认识。
一进家门,马强忙引了胡展云和傅冰岚相见,傅冰岚自是惊喜不已,胡展云却不落座,只拉了傅冰岚到院中僻静的地方,对她一阵耳语。马强想他们说的必是江湖之事,便远远躲开,不好前去打扰,不过一会,却见两人神色越来越激动,仿佛争吵起来,马强竖耳一听,然而两人仍是压低声音,听不到什么谈话的内容。
又过不久,只见那胡展云怒气冲冲出门而去,竟也不来向马强告别。而傅冰岚则两眼微红,迳自回房去了。马强真是摸不着头脑,想这胡展云虽是正道弟子,却也太不知礼数,自己于他有相救之恩,要走时却连道别也不留一声,莫非是有门派中有急难之事?
等再见了傅冰岚,马强问她是何事情,她却只摇头不答,神色落寞不已。马强今天相救胡展云,本想博她几句称赞,现在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,这算盘怕也泡汤了。
正文第三十八回
这几天傅冰岚都沉默寡言,脸上更是毫无笑容,马强看她这副样子,心中不禁忐忑不安,也不知她是因为上次水晶饼的事情还在怀疑自己,又或是还在为胡展云的到来而不高兴。
冯惜玉这几天却忙得团团转,今天一大早就紧锁眉头,似有什么难事,马强一问,她说道:“自从那赛西门不见了人影,他家的丝绸店铺也关门了,以前这商河县农家生产的蚕茧和丝绸,有十之七八是赛西门收购了,现在他一走,那些蚕农便只能卖与我们家了,突然要接收这许多丝绸货物,不但资金吃紧,我们的销路也成问题。”
马强随口道:“那便不要收蚕农的货了。”冯惜玉道:“那也不成,不说蚕农家等着用钱,便是我们自己也不能砸了招牌。”
这时冯记丝绸店的掌柜跑了进来,这掌柜姓曹,冯惜玉父亲在世时,便在冯家的丝绸店做掌柜,是个忠心耿耿的老伙计,此时曹掌柜给两人问过好,便向冯惜玉道:“夫人,今天又来了许多蚕农,这赛西门一走,便只有我们有能力接货了,要不我们趁机把价格压下来。”
冯惜玉道:“不可,仍照以前的价格收货,一定要讲诚信。”曹管家道:“只是此时店中现银已不多了。”
冯惜玉道:“你且先回店中空,我去兑换些银票。”曹管家点头退下。马强对这些生意的事情本无兴趣,又怕被冯惜玉抓住当差,便想熘出家门去街上喝酒。才到院中,却见迎头进来一个虬须汉子,竟是那商河五仙的大哥赵老大。马强吃惊不小,忙喝道:“你来我家干什么?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吗?”
赵老大满脸堆笑道:“马老爷,别误会,今天却是你家夫人要我来的。”正说着,冯惜玉到了大厅外,招唿道:“赵老大,快进来坐。”
赵老大忙走进前厅,冯惜玉客气地请坐看茶。家里来了个黑道人物,马强哪还有心思出门,也进厅中在一旁坐下,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冯惜玉恭维道:“赵老大神龙见首不见尾,今天肯大驾光临,实在是看得起我。”
赵老大规规矩矩道:“夫人说笑了,实不相瞒,就算夫人不托人来找我,恐怕我也要厚着脸皮登门求见了,赛西门走的轻巧,我们五兄妹却还要吃饭呢。”
冯惜玉笑道:“不管怎样,你赵老大能来,我总算是松一口气了,要知道如今整个商河县的丝绸蚕茧,可都积压在了我们的库房之中,可把我愁死了,此事除了你赵老大,真是再也无人能帮得了忙。”
赵老大笑道:“既然夫人看的起我,我们又都是生意人,如此就不需多说废话。”他喝了口茶,接着道:“这商河县历来盛产丝绸,近十年以来,全县产出的丝绸,十有八九是经过赛西门和我们商河五仙卖出去的,赛西门负责收购经营,商河五仙负责送货和打通路上关节,倒也合作无间。”
冯惜玉道:“我请你来便正是要商量此事,我们一家突然要接收全县的丝绸,实在困难重重,这最大的问题便是找不到买家,还要请赵老大指点。”
赵老大问道:“却不知冯记丝绸的货都是卖给了谁?”冯惜玉道:“大部分卖给了太原的王家,但现在我手里多了太多货物,王家也买不了这么多。”
赵老大道:“赛西门以前却是将货卖到长安,这长安有丝绸商队通往西域,任你有多少货物也不怕无人接手。”
冯惜玉道:“只是我们没有和长安丝绸商打过交道,再说从商河去到长安有百里之遥,路上又不太平,听说还要经过雄虎帮的地盘。”
赵老大笑道:“若不是这样,赛西门如何还用得着我们商河五仙,商河县到长安这条路,我们商河五仙走了上千次,要打通这一路的关节,包括那雄虎帮,非我们商河五仙不能。”
冯惜玉笑道:“如此甚好,你们与赛西门是怎么样合作,我们照着办就行了。”
赵老大道:“好说,好说,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要夫人办妥。长安德福丝绸行,乃是天下最大的丝绸商,垄断了发往西域丝绸的一半以上。赛西门的丝绸便是卖给了这家,还请夫人派一信得过之人,递张帖子给德福行掌柜,与他谈好丝绸的价格,今后便可直接送货过去了。”
冯惜玉道:“此事倒不难,只是怕这德福行掌柜不相信我们。”
赵老大笑道:“不妨,只要报上我的名号,保证德福行再无二话。”又起身告辞道:“夫人这几天一定很忙,事情既已谈妥,我便不打扰了。”
马强突然道:“且慢,你们商河五仙与魔道有勾结,我们怎能合作?”冯惜玉愕然,赵老大忙解释道:“此事说来还要谢谢马老爷,那天魔道要我们交一个投名状,幸好马老爷阻止,既然这投名状没交成,所以我们还算不得魔道。”他顿一顿,又说道:“老爷夫人请放心,我们商河五仙也是生意人,不想参与江湖是非,以后我必定会与魔道和雄虎帮尽力周旋,不会听命于他们,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马强冷笑道:“以前你们和赛西门勾结之时,怕没少干下伤天害理之事,单说我便差点栽倒在你们五妹手下。”
赵老大尴尬不已,只不停点头道:“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,乃是五妹年轻不懂事,被赛西门引诱干下的煳涂事,今天我便向马老爷谢罪,日后还会叫五妹自己前来请罪。”
马强还要不依不饶,却见冯惜玉打眼色制止,才没再说话。冯惜玉笑道:“赵老大请回吧,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。”赵老大躬身谢过,快步离开了。
马强本想劝冯惜玉不要与商河五仙合作,但想生意的事情从来都是她做主,再说自己也没办法解决问题,便没再言语。冯惜玉也不理他,只歪头思索,嘴里喃喃道:“却让谁去长安好呢?”
马强心中一动,自己在家里闷得发慌,何不藉机会去长安玩耍一次,要是能带上傅冰岚,天下哪还有更好的美事!当即向冯惜玉道:“我去好了。”
冯惜玉初时不许,认为马强不懂这买卖之事,可考虑一阵,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,只好答应下来。而傅冰岚听说了马强要去长安,她一来受命保护于他,二来怀疑马强和魔道有勾结,哪会让他一人成行,当然是要求和马强一起去长安。冯惜玉本不放心马强,见傅冰岚这个正道弟子愿意一同前往,正是求之不得,马上一口答应了。不想计划如此顺利,马强乐得差点笑出声来,想着一路有傅冰岚相伴而行,只恨不得立即动身,他心底狂笑道:这一路双宿,凭自己的手段,等到返程之时,定已经让傅冰岚臣服掌中。
正文第三十九回
冯惜玉亲自帮马强两人准备了马匹、盘缠。又仔细地收拾了马强的行李,写好给德福商行的书信,盖了自家商号的信章。马强趁着冯惜玉忙里忙外的机会,赶忙与小青小红厮混一番,此次去长安,少也有十天半月见不到两女了。
晚饭时候,冯惜玉又请了银燕子过来,为马强饯行。马强不由在心底佩服冯惜玉心思缜密,自己要出远门,向银燕子道别自是应该,更重要是自己这一走,家里也要请银燕子多加照顾,以她捕头的威风,相信没人敢来触霉头。
当晚,冯惜玉终于得了空闲,自是死死缠住马强,心中万般不舍。一边与他温存,一边千叮万嘱,交待他路上小心,告诉他如何跟德福行商谈,一肚子的话怎么也说不完。马强却是心不在焉,只想着这一路上用什么办法将傅冰岚弄到手。
次日早晨,冯惜玉和府上一帮家丁伙计,一直将马强和傅冰岚送到大门外,两人一一告辞后,骑上马奔出商河县城门。
一上官道,傅冰岚只顾埋头赶路,马强追上和她并肩而行,想和她搭话却遭了白眼,傅冰岚道:“不要废话,若不是怕你在路上遇着魔道人物,我才不会跟你跑这一趟。你只要尽快将事情办好了,别给我添麻烦。”
马强只好闭嘴,很快经过上取次救胡展云的地方,马强忍不住把那事情说给傅冰岚听,却见她脸色愈加难看,马强心中叫苦道:也不知那胡展云和她有什么过节,从见过他以后这美人的俏脸便一直冷若冰霜。
于是一路无话,晚上投了客店,傅冰岚也早早到客房中休息,只把马强视同路人。
走了两日后,到了山西边界,路边人家渐少,行人也不多,走的尽是山路。再往前走,上到一个山岗,道路越发崎岖,两人只好下了马。
此时山中树荫蔽日,四下传来兽叫鸟鸣,虽然清幽却又有森森寒意。正快到山顶,突然听到一阵阴测测的哭声。马强和傅冰岚不禁互相望一眼,心中隐隐发毛。可两人俱是年轻气盛,又有武功在身,当下也不说话,不约而同朝哭声走去,想一看究竟。
哭声从一个土丘后传来,翻过土丘,两人见到眼前情景,心中马上释然。只见土丘后刚起了一座新坟,有个老妇正在坟头哭泣。
这情景并不少见,两人转身走掉也就罢了,可马强为了在傅冰岚面前表现仁义之风,假惺惺关切问那老妇道:“老婆婆,何事在此哭泣?别伤了身体。”
老婆婆头也不抬,边哭边说道:“我的丫环死啦,刚刚将她安葬了。”马强和傅冰岚心道:这老婆婆也挺重感情,为自己的丫环在此哭泣。
那老婆婆似乎见有人听她倾诉,话就停不下来了,“我这丫环命苦呀,跟了我十年了,当时还只有十二岁,虽然年纪小,却也将我照顾得妥妥帖帖,如今她一走,留下我孤苦伶仃,以后可怎么办?”
傅冰岚奇怪问道:“如此说她年纪轻轻便死了,可是得了急病?”
老妇抬起布满皱纹的脸,哭得更厉害,抹着泪说道:“也不是得病,都怪我老太婆,她干活的时候将茶杯打破了,我一时发脾气,便失手将她打死了。”
听的两人不由大惊,马强结结巴巴道:“原来是你杀了她,却只因为一个茶杯!你也真作孽,人家年纪轻轻就被你打死了。”老妇不悦地道:“你不可怜我这孤苦老人,倒可怜起一个死人。”
傅冰岚也道:“你打死仆人,这可是重罪。”老妇道:“两位莫非要报官府来治我的罪?”马强道:“算了,我们也不管了,你这么大年纪,如何吃得了牢饭。”便招唿傅冰岚走。
那老妇却道:“且慢,看两位也是好心人,还肯来关心我老人家,可是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。我的丫环死了,我一把老骨头无人照顾,你们怎能就此丢下不管。”
马强道:“难不成要我们再帮你找一个丫环?”
老妇道:“那也不必,找个寻常的愚笨女子给我做丫环,我还不要。不过这个女孩却很中我意。”她说着指向傅冰岚,道:“不如你留下来,今后照顾我这个老婆子。”
马强失笑道:“那可不行。”又对傅冰岚道:“我们走吧,别理这疯婆子了。”傅冰岚也觉得这老妇不可理喻,便要随马强转身离开。
眼前人影一晃,那老妇已拦住去路,从坟头过来,至少也有两丈,马强竟没看清她的身法,他一时愣住,不想这驼背的老妇人竟身负高强轻功。
傅冰岚却是从小闯荡的老江湖,已经抱拳朗声道:“原来是武林前辈在此,是我们小辈看走眼了,还请恕罪。”
老妇眯眼笑道:“好个乖巧的女孩儿,做我的丫鬟真合适,老身还没看走眼。”马强喝道:“你做梦吧,她是堂堂华山派女侠,岂会做你的丫鬟,快给我让开。”
老妇笑道:“后生,自己没本事,却拿华山派来吓唬我不成。”马强怒从心起,喝道:“疯婆子,还敢纠缠,若不看你一把年纪,我早就动手了。”
老妇道:“好,我最喜欢火气旺的小伙子,想必功夫也不错,快来对我动手吧。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男人对我动手动脚了。”
马强冷哼一声:“老妖妇。”便走上前伸手一拨,欲把老妇推到路边。谁知还没触到老妇,小腹却挨了一脚,以马强如此雄厚的内力,依然立即倒地,只觉丹田内真气窒息,腹中痛如刀绞,额头滚出豆大的汗珠,半天也爬不起来。
傅冰岚知道厉害,当即从背上抽出剑来,恭敬对老妇道:“还请前辈赐教。”老妇咧嘴笑道:“好女孩,若是你能赢我,就放你走,若你输了,便要这辈子服侍我。”
傅冰岚道:“晚辈自知不敌,却也只能拼死一搏。”她知道这老妇武功深不可测,但幸好自己手中有剑,或许还有一线机会。当即使出华山派最精妙的剑法,往老妇刺去。
老妇徐徐避开两剑,赞道:“好剑法,以你的年纪也算难得了。”话语中手指一点,击中傅冰岚肘腕,傅冰岚手臂一麻,剑已被老妇夺了过去,寒光一闪,剑尖倒转回来,抵住了她的胸口。
老妇得意道:“这下该乖乖跟我走了吧。”那边马强挣扎爬起,吼道:“我跟你拼了。”弯腰冲了过来,自是又被一脚踢翻。
等他再次忍痛站起来,见老妇已用剑押着傅冰岚往山中小路走去,急忙踉踉跄跄跟上,当然不敢再靠近老妇,只在她们身后哀求道:“老前辈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还请您放过我们……”
老妇毫不理会,又弃了小路,从杂草中走过,七拐八拐走出几里,来到一处茅舍前,这茅舍简陋不堪,只左右两间房,旁边堆了些树枝柴火。
老妇人对傅冰岚道:“你既然做了我的丫环,便不能闲着了,饿了一天,你赶紧噼柴生火吧。”果然领了傅冰岚到柴垛旁,地上摆着把噼柴的弯刀,傅冰岚无奈,捡了刀噼起柴来,老妇执剑站在一旁,道:“真是乖巧,以后也要这般听话,你若敢逃跑,这剑便要留在你身体里了。”
马强初时只敢远远观看,却见那傅冰岚哪懂噼柴,半天也噼不开一根。马强小心翼翼走过去,对老妇道:“不如让我来。”老妇也没反对,马强接过傅冰岚的柴刀,他从小打柴为生,用柴刀简直比拿筷子还熟练,当下左右开弓,手起刀落,将那一堆柴都收拾干净,老妇在一旁不住道:“够了,够了,现在去生火做饭。”
傅冰岚依言去到灶头,生起火来。老妇对马强点头道:“看你衣着华丽,还以为你是那地主家的公子哥,不想还挺能干的。”
马强见她态度缓和,忙与她套近乎,“老人家,我以前也是一个人住在山中,生活确实不便,不如我花钱到山下买座大宅子,请十几个丫鬟伺候你。”
正文第四十回大喜之日泪成行
老妇却不为所动,冷冷道:“我住在这里很好,不用劳烦你了。”马强干脆从怀中掏出银票,道:“老人家,这里有五百两银子,您且收下,就当我孝敬的,还请您放过我们。”
老妇瞧也不瞧银票,只道:“我可不缺钱。”又拉下脸恶狠狠道:“年轻人,休要再啰嗦,你可以走了。要惹我发脾气,当心你小命不保。”
马强道:“你不放那女孩,我是不会走的。”老妇道:“你不怕死吗?”突然伸出手,闪电般抓住马强肩头,马强只觉半身麻痹,膝盖一软跪倒在地。他知自己根本不是老妇对手,自身性命只在她一念之间,却仍倔强喊道:“你不放人,便杀了我吧。”那边傅冰岚听了喊声,也跑了出来,哭泣对马强道:“别管我了,你走吧。”
马强道:“我死也不会丢下你的。”老妇松开手,道:“你倒有几分骨气,我问你,你是想和她一起留下?”
马强道:“反正你不放她,我便不走。”老妇点头道:“你还挺痴情,你若留下,倒也能帮我干些活。”
马强心想道,先稳住老妇,赶以后在想办法和傅冰岚逃走,便说道:“正是,让我留下来,以后那些重活全由我做。”
老妇却为难道:“只是我们一主一仆都是妇道人家,留下你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?”马强想不到她还有如此顾虑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却听老妇指着傅冰岚问道:“你很喜欢她吗?”
马强点头道:“喜欢。”老妇道“那好,你便娶了她,你们一对小夫妻加上我这个老太婆,如此便不怕人说闲话。”
马强听了这话,心中大喜,正要点头答应,却见傅冰岚羞红了脸,急忙反对道:“不行,我才不要嫁给他。”
老妇道:“那没办法了,人家看不上你。”马强泄了气,只道:“反正我不走。”
老妇突然一拍腿,道:“如此有另一个办法。”
马强忙问:“是何办法?”
老妇道:“她不肯嫁你,你就娶了我,岂不是一样,如此你便能大大方方在此住下。”
马强惊得张大嘴,不停摇头道:“不行,不行。”
老妇似乎对自己的办法十分得意,喃喃道:“这可真是个好办法,往后我老婆子便有人照顾了,家里的重活也有人干了。”
马强怒道:“我绝不答应。“
老妇道:“你真的不肯?“
马强道:“你一大把年纪也不知羞,竟打我的主意。“
老妇冷笑,突然出手,点中傅冰岚穴道,傅冰岚顿时萎顿在地,老妇道:“你不答应,我便杀了她。“
也不知老妇点中了傅冰岚何处穴道,她痛得直打哆嗦。马强哪能看得她受苦,只连声对老妇道:“我答应便是,你先解她穴道。“
老妇道:“这还差不多,事不宜迟,免得你反悔,你现在便去山下买花烛对联,我们今天就拜堂成亲。“
马强还想拖延,见老妇举起手便要朝傅冰岚噼下,只好道:“我这便去买。”老妇道:“你若不会来,或回来晚了,这个小美人就没命了。”马强连忙下了山,到了山脚的小镇,真的买了娶亲用的红烛,对联等物品。虽然腹中空空,却什么也顾不上吃,只担心傅冰岚遭那老妇毒手,又急急忙忙赶回老妇的茅舍。
却见老妇正刚吃完饭,傅冰岚只在一旁哭泣,老妇剔着牙满足道:“不错,小姑娘手艺不错,挺合我胃口。”又赞许马强道:“你也不错,没趁机逃走,还算有情有义,我嫁给你也放心了。”
马强看她那皱纹密布的脸,想着要娶她,不由一阵恶心。老妇指挥两人,布置起婚礼来,在茅屋前张灯结彩,贴了花纸,屋里点了红烛,颇有些喜庆的气氛,马强看新房快布置完毕,心中悲愤欲泪,看看一旁忙碌的傅冰岚,心道:我为了她如此牺牲,只盼她能念我的好。
老妇一看外面布置差不多了,笑盈盈对马强道:“我这便把婚床准备好,今晚我们就洞房。”马强终忍不住掉下泪来,见老妇进了里屋,傅冰岚才敢过来安慰马强,马强伏在她怀中哭得愈加厉害。
傅冰岚也难受无比,道:“你自己走了罢,是我连累你了,先前是掌门命我到你府上做丫鬟,现在又被这妖妇逼迫做丫鬟,看来我就是个丫鬟的命。”又道:“那妖妇也太不要脸,也难怪你哭这么伤心。”
马强道:“我倒不是替自己委屈,只是觉得对不起冯惜玉,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,我还未与她拜堂成亲,现在竟和这妖妇先拜了堂,我实在对不起她。”
傅冰岚也哭泣不语。老妇一刻也不肯耽误,马上和马强拜了天地,仪式完毕,马强再也忍不住,终于痛哭出声,老妇自是不管他。
正文第四十一回糟糠化身美娇娘
哀莫大过于心死,马强此时的心便是冷如死灰,既然拜过了堂,这老妇便是自己的正室妻子,以后就算再娶冯惜玉,她也只能做妾了。更何况娶了这样一个举止疯癫的老妖妇,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再娶其他女人。
那老妇也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大红的褂子,斟了两杯酒,递了一杯给马强道:“喝了这交杯酒,我们便是一世的夫妻了。”
此时再拒绝已没有意义,马强和着泪一饮而尽,心一横,干脆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新娘子,反正木已成舟,不管是不是自我安慰还是醉眼朦胧,马强很快发现这老妇也并非一无是处,虽然满头白发一脸皱纹,可她的眼睛却还很明亮,领口脖子上的皮肤也显出与年纪不相衬白嫩。
马强苦笑地摇摇头,想是那酒劲让自己眼花了。老妇又斟了酒,娇声道:“老公,再饮一杯。”
只听屋外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,“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,这老妻少夫还真少见,今天不但遇着,还赶上喝喜酒,怎么也要讨一杯喝。”
另一个男子声音冷冷道:“准我要是这个男人,早就一头撞死了。”刚才那好听的女子声音道:“这你便不懂了,人家是有真感情,才不管年龄大小。”
老妇放下酒杯,抓了傅冰岚的剑,跃到门外。马强也忙跟出去,见到屋外的草地上立着两人,马强的心立即狂跳起来,这两人他都认识,一个正是雪瑶,一个却是那杀人狂魔冷剑!
雪瑶笑道:“我道是谁,却是两个负心人。马强,你丢下雅儿不管,却和别人成亲了,岂不让雅儿伤透心。”又望向那老妇道:“覃云覃左使,你是有夫之妇,女儿也不小了,如今梅开二度,也不请我们魔道同仁喝一杯。”
老妇在脸上一抹,揭下张人皮面具,却见面具下是一张美艳至极的脸,散发着少妇特有的光泽,又取下那花白的假发,泄下一把乌黑的秀发。马强只看得目瞪口呆,想她原来不过三十岁左右,为何要扮成一个老妇模样,要早知她是这般美艳动人,自己实在求之不得,又何必惧怕与她成亲。刚才听雪瑶叫她覃云,想她不但人美,名字也漂亮。却听覃云道:“我不欢迎你们,请赶快离开。”
雪瑶摇着头道“刘正南尚不知生死,你却另结新欢。”
覃云脸色一沉,厉声道“你还敢提刘正南,他被正道抓去,你们非但不施援手,还对我封锁消息,等我要去救他时,却也迟了。”
雪瑶道:“刘正南不肯加入魔道,死了活该。你身为魔道使女,却擅自脱离职守,快快跟我们回去请罪,看西天魔会不会饶你一命。”
覃云恢复平静,冷冷道“我已经脱离魔道,回去告诉西天魔,我不会为他卖命了。”
冷剑的声音更冷:“你敢背叛魔道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”马强十分惧怕冷剑,他一开口说话,马强手掌中就渗出冷汗。
覃云目光转向冷剑,道:“你便是冷剑,传闻你击败了霍丹云,我今天正好领教一下。”她将剑稍稍举起,剑尖斜指地面,如此一个轻轻的动作,全场即刻安静,只觉她周身有气场逼到,让人不得不摒住唿吸。
冷剑的笑容凝固,他已经知道,此战不会如想像般轻松,但一个强劲的对手更让他兴奋,噌的一声龙吟,他的剑已出鞘,剑光划过一道弧线,如流星般射向覃云。
在这紧张到透不过气的刹那,马强竟为自己的新娘担心起来,虽然就在刚才,他还为这桩婚事痛不欲生。却见覃云也飞身而起,迎上冷剑,就这一跃的轻盈飘逸,已是马强前所未见,此时覃云身上那件大红褂子,再也没人会觉得可笑,只见那红色飘舞翻飞,有若仙人一般。
和平庸剑客的打斗不同,高手之间的过招从来听不到叮叮当当的剑身碰撞之音,只见两人有时快若闪电,有时慢如流云,对马强这种剑法白痴来说,他们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招式都古怪之极又不合道理,因为他完全看不懂。傅冰岚却毕竟已初窥剑道,此时只觉眼前打开另一个全新的世界,直在心中赞叹:原来剑是可以如此用法的!
直到冷剑在一步步后退,剑招变得迟钝,马强才知道覃云已占了上风,此时他不但舒了口气,心中也得意起来,想着自己稀里煳涂中,有了覃云这样一个不但娇美无比,又剑术高超的妻子。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的奇妙。
终于听到“当”的一声剑响,冷剑手中的长剑已被覃云挑飞,他那冷傲的面容也失去血色,覃云的剑已指住他的胸口。马强捏紧拳头,只希望覃云一剑将冷剑刺死。
覃云却没有动,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,只听雪瑶拍手道:“好,覃左使好剑法,我一定会禀告西天魔,说你剑法没有落下,一定对魔道还大有用处。”
覃云盯着冷剑道:“凭你这种剑法,也能赢霍丹云?”她撤了剑,对雪瑶道:“你们走吧,别再来烦我。”
雪瑶拱手道:“谢过覃左使。”拉了冷剑道:“我们走。”冷剑仿佛还不相信自己的失败,恨恨不已随雪瑶下山而去。
待覃云回转身,马强忙上前关切问道:“你还好吗?可有受伤?”
覃云冷冷道:“刚才拜堂之时哭哭啼啼,现在却来关心于我。你变得也太快。”她剑一挥,指住马强咽喉,道:“你现在可愿意娶我,可愿意与我洞房。你若说不愿意,我自是要杀你,你若说愿意,说明你是个态度反复的小人,我也要杀你。”
马强心道:好一个刁蛮女人,你刚才扮成一个老妇人,我自是不愿意。正心中不忿,也冷冷回答道:“我又愿意又不愿意。”
覃云脸色一变,道:“此话怎讲?”
马强懒懒道:“你这么漂亮,我当然愿意和你洞房。要不是担心一个小女孩,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抱进房去。”覃云冷哼道:“你此时却担心起哪个女孩来?”
马强懒洋洋道:“唉,我是担心小语兰,想她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漂泊,还哪有心思洞房。”
覃云大惊失色,急忙道:“你知道语兰在哪里?你认识我女儿?”
马强道:“不但认识,我们还共过生死。”覃云丢下剑,抓住马强双肩,没有了方才冷傲的神色,用颤抖哀求的声音道:“快说,她在哪里?”
马强道:“她去幕云山找你了,看现在的样子,应该是没有找到你了。”
覃云点头道:“我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幕云山,她哪里找得着我。”又怀疑地问马强道: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马强道:“正道抓住刘正南,在并州共商如何处置他,我当时便在场,后来又和语兰一起将刘正南救出来。”说到这里,他不禁停了下来。
覃云终忍不住问道:“刘正南后来怎样了,他为何没有跟语兰在一起?”
马强叹气道:“他自杀了。”覃云眼角渗出泪水,道:“虽然他不要我了,可我们终究夫妻一场,没想他落个如此下场。魔道不肯救他,还不向我透露他被抓的消息,我因此还与魔道翻脸。不然也不会假扮成一个老太婆,躲到这荒山野岭来。”
她自觉失态,抹干泪笑道:“死了也好,我不用管这负心汉了。你们走吧,我现在就下山,去幕云山找语兰。”她正转身,又回头恶狠狠对马强道:“你已经和我拜堂成亲,今后就是我的男人,不准你再碰别的女人。”她一指傅冰岚道:“尤其是这个女人。”
马强哪肯答应,正要反驳,覃云却已转身掠走,向山下飞奔而去。
正文第四十二回欲采琼花空剩枝
马强和傅冰岚也不敢久留,两人忙下到山脚镇子上,又买了马匹继续赶路。傅冰岚一路盘问语兰的事情,马强只得将如何遇到语兰,如何救刘正南的经过和盘托出。
傅冰岚心道:“他在并州城大闹天雄帮,此事在武林传得沸沸扬扬,原来他也是受了魔道的要挟,为了救冯惜玉姐姐才干下这胆大妄为的事情。”又想今天被覃云那个妖妇逼迫,马强却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。不由对他生出许多好感,当下偷偷瞥了马强一眼,一颗芳心泛起涟漪,想这人看着虽然行为不羁,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。
马强心中不安,以为她又会斥责自己勾结魔道,谁知听她柔声道:“你这人还挺有义气的,危机时刻也不会丢下朋友跑了。”
马强道:“那是自然,我虽不是什么英雄侠客,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。”傅冰岚微笑地点头赞许,又语带关切问道:“你被那妖妇踢了几脚,可有受伤?”
马强欣喜不已,这些天傅冰岚对他态度冷淡,从无好脸色相待,今天不枉挨了覃云两脚,一番危难中让她感受了自己的情意,终于使这冰美人再次露出笑脸。
马强怎肯错失良机,当即脸船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,摸着小腹道:“被你一提醒,还真是很痛。”
傅冰岚忙牵过他的手,试探他的脉搏,马强被她柔嫩的指头握住,只觉手掌一阵酥麻,心头悸动不已。傅冰岚仔细地把了脉,说道:“还好,没有受内伤,过一阵就会好的,马不要骑快了。”
两人不再打马奔驰,并肩缓缓而行,傅冰岚卸下心防,和马强一路说笑,打发旅途的时光。这时天空彤云收紧,飘飘洒洒落下雪花,苍茫的大地渐渐凝成一片白色,飞舞的雪花让周遭朦朦胧胧,仿佛隔绝了世间万物,油然而生的冷寂之感,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马强贼着胆子给傅冰岚拭去头上的雪花,看着她冻得微红的小脸,似乎有温暖醉人的香气弥漫四周。
行了几十里路,天色渐晚,便找了客店投宿,此处已到陕西境内,听到熟悉的乡音,傅冰岚兴致颇高,点了几个很久未尝到家乡菜,破例叫小二上了酒,这一路马强都不敢喝酒,怕看她的脸色。
两人边吃边聊,马强故意多问一些陕西的风土人情,傅冰岚说得兴致勃勃,又喝过一杯酒,脸上红晕轻抹,眼中顾盼流波,直把马强看得发呆。此时店中正是客满时分,各桌客人闹哄哄一片,马强却如置身幽静花园,耳边只有傅冰岚的燕语莺声。忽然旁桌几个粗俗江湖汉子中有一人转过头来问道:“这位莫不是华山派的傅女侠?”
傅冰岚闻言,正色抱拳道:“正是,请问阁下是?”那汉子道:“我们是天龙门的。”
傅冰岚微微皱眉,这天龙门也是陕西的一个帮派,帮中人物多以正道自居,然而在江湖却颇有恶名,名门正派都不愿与他们为伍,傅冰岚淡淡道:“幸会,幸会。”便转回头不愿再与此人交谈。
那人却不识趣,继续问道:“傅女侠既然在此,为何不见胡展云少侠?”此言一出,马强心头一跳,立刻望向傅冰岚,想听她的回答。那汉子同桌的几人也看了过来,眼里尽是猥琐的笑意。
只见傅冰岚脸色十分不悦,冷冷说道:“不知道,他在不在与我有何关系。”那汉子假装疑惑的神情揶揄道:“哎呀,在陕西谁不知道你和胡展云‘陕南双侠’的大名,你们双剑合璧,在陕西武林干下多少行侠仗义之事!如今双侠只见到一侠,不免让我等仰慕之人遗憾。”
那人左手边的汉子接口道:“师兄所言差矣。”他故意用眼角瞟瞟马强,接着道:“你没看见吗,双侠还是双侠,只是傅小姐换了搭档罢。”说完几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窃笑。
强心中疑惑,听他们话中的意思,原来傅冰岚和胡展云关系非浅。一抬头,却见傅冰岚脸色铁青,显然被那些汉子的话激怒,她一言不发,丢下碗筷径直回楼上的客房去了。
马强想追上去问个明白,转念一想便知不妥。可不弄清傅冰岚与胡展云的关系,他哪能甘心,心头略一算计,还是决定从旁桌的那几个汉子下手,当即叫小二上了一壶好酒,执了酒壶,笑吟吟走到旁桌,一边赔笑道:“原来是几位天龙门的大侠,幸会,幸会。”一边给那几个汉子都倒上酒。
见马强态度恭敬,那几人也笑脸相待,一个汉子道:“好说,好说,以前也没在道上见过你,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?”
马强顺势抽了凳子在桌前坐下,说道:“我就不是在这道上混的,更没有什么门派。”
另一汉子奇怪道:“那你为何与傅冰岚走到一块了?”马强撒谎道:“我是去长安做生意的,路上遇见那傅女侠,便同行了半日。”
刚才那汉子道:“原来与此,不过我奉劝老弟一句,你既然不是这江湖中人,便不要见女人漂亮便晕了头,这傅冰岚的主意可不好打。”
马强讪笑道:“我哪敢打她的主意,只是不免对江湖人物好奇,刚才听你们说话,想必那傅女侠和一位姓胡的有些牵连,便忍不住想跟各位打听一番。”
右手边一个汉子摇头笑道:“这也难怪,江湖女子的韵事,男人总是最感兴趣的。这傅冰岚乃是陕西武林有名的美人,可惜早早便名花有主,还没出道便让胡展云那小子捷足先登了。”
左边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道:“可不是,终南派和华山派近在咫尺,胡展云仗着这个便利,才骗取了傅冰岚的芳心。”
马强心中发冷,有如掉进冰窟。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,难怪一提到胡展云,傅冰岚便神色不对,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。他只在心中叫苦,刚才喝下的酒仿佛都变成了醋,酸得他五内翻腾。
另一头裹方巾的汉子却道:“我看不然,虽然他们一起行走江湖,得了个陕南双侠的名号,可我看那傅冰岚却还是个处子,胡展云怕是还没得手。”
络腮胡的汉子不屑道:“你见过几个女人?还能看出处子来?”
裹方巾的汉子正要反驳,座首的汉子道:“不管胡展云有没有得手,现在江湖都当他们两人是夫妻看待,胡展云仗着终南派的名头,还有谁会再打傅冰岚的主意。”
络腮胡汉子附和道:“就是,这果子已经让胡展云给摘了,迟早要下到他的肚里。这小子年纪不大,心思却老成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不是老成,是够黑。”
马强恍恍惚惚回过神来,问道:“胡展云也是正派弟子,为何说他心黑?”
络腮胡汉子冷笑道:“什么正派弟子,个个眼高于顶,却也未必是好人,胡展云的为人,陕西武林哪个不知,我敢说若有人跟他抢傅冰岚,指不定他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对付。”
正文第四十三回最是难挨色上刀
第二天继续赶路,马强的心情已与昨天大是不同,只在心中反复咀嚼天龙门那几个大汉的话,猜测着傅冰岚和胡展云发展到了何种关系。想到两人曾一起闯荡江湖,路途中双宿,心中愈加发苦。他不停安慰自己,那几人的话或许不能当真,只是乱嚼舌头罢了,可心底也知道,此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。他思来想去,真是愁肠百结,早无昨天的意气风发,不但心中郁闷,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昨天那个飘飘飞雪的清凉世界,此时雪已停了,只留下泥泞不堪的道路,更让马强心情低落到极点。傅冰岚则只顾小心地在湿滑道路上赶马,没察觉马强的变化。
如此跋涉了半日,路上车马渐多,只见前面到了一个通都大邑,傅冰岚高兴道:“这里就是河西镇,距长安不足五十里了。”
这河西镇乃是东进长安的门户,规模甚大,市面繁华非常,路上行人熙熙攘攘。两人进到镇里,已不能打马奔走,只能牵着马缓缓而行。但见两旁店铺林立,各种小摊贩更是挤满路边。此地靠近长安,长安与西域各国交流最是密切,深受胡风影响,这河西镇自也不免充斥着西域风格的商品,傅冰岚见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异域服装和饰品,不由眼中放光,流连忘返。马强则是左顾右盼,两眼忙着搜索那些打扮新潮,穿着花枝招展的各色女人,他眼睛霎的一亮,远远见着一个仙子般的女人走过来,这少女十五六岁年纪,身上穿一件蓝底白花薄绸衫,的狐狸披肩映照着粉红的小脸,下系一条玄色百桐长裙。堆花琢玉,朱唇皓齿,在人群中一片光艳照人,直把马强看呆了。那少女显然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,只见她拖着长裙,身后有丫鬟执伞,脸上带着浅浅笑意,笔直向马强走了过来。路人被她艳丽的容颜所摄,纷纷避在一旁给她让路。
马强心中自惭,发慌垂下目光。却听一个银铃般声音道:“傅姐姐,你如何来了这里?”正是那少女说话。
傅冰岚惊喜的声音道:“依荷妹妹,怎么是你?”马强才醒悟过来,原来这少女却与傅冰岚早就认识,今天能遇到也真是凑巧,不过想那傅冰岚在陕西武林多有走动,想来认识的人不少。
又听依荷道:“我到街上来面给爹爹买贺寿的礼物,不想遇到了姐姐。”傅冰岚道:“我刚到镇上,听你的说话,今天是柯老镖头生日吗?”
依荷道:“正是,我爹爹今天做寿。”傅冰岚笑道:“那我定要去给你爹爹拜寿,他老人家对我多有照顾,今天可不能失了礼。”
依荷道:“那可太好了,爹爹也经常念起你,再说今天家里来了不少江湖人物,说不定有你认识的。”
傅并岚又引了马强与依荷相见,马强诚惶连声道:“幸会。”依荷只是微笑颔首。傅冰岚又简单将两人做了介绍,原来这依荷是振远镖局总镖头柯守仁的千金,因为柯守仁也是陕西武林响当当的人物,与江湖门派多有来往,于是和傅冰岚得以认识,两人又是年纪相仿的少女,自是亲密无间,从来以姐妹相称。
傅冰岚问马强愿不愿一起去给柯镖头拜寿,马强一口答应了,依荷这个美貌少女早就引起他的兴趣。
两人在路边的骨董店买了贺礼,跟着依荷向振远镖局走去,马强一路向傅冰岚打听,从她口中得知这振远镖局来头不小,总号虽然偏居小镇,但在长安等大城市都有分号,经营着长安往东的好几条线路,是在陕西排得上号的大镖局。总镖头柯守仁更是在江湖颇有威名。
行不多时,来到一栋水青雕砖的高大门楼前,门楼下四盏大红灯笼显赫明亮,朱漆大门装饰有双狮铜环,门顶上一块金漆匾额写着“振远镖局”几个大字。
进入前厅,只见大堂中悬挂一个大“寿”字,银烛高烧,花灯闪灼。几盆牡丹、海棠摆在厅堂内,一派雍容华贵的气象。
厅中坐着七八人,马强略一扫视,见胡展云也在座中,不由地一愣,他斜眼一瞄傅冰岚,见她神色颇不自然,想必也是因为见到胡展云的原因。
座首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起身相迎,洪钟般的声音道:“傅女侠,老夫失迎了。”傅冰岚抱拳恭敬道:“柯总镖头大寿,小女子前来拜贺。”
那边依荷已叽叽喳喳将遇到傅冰岚的经过讲给父亲听,又顺便介绍了马强,柯守仁笑呵呵请大家坐了。
马强这才仔细打量柯守仁,只见他体躯丰伟雄武,身穿狼皮大氅,头戴紫貂皮帽,虽年过半百,仍有意气风发的气势,毫无老年人的颓废之感。
听说马强是做丝绸生意的,柯守仁微笑道:“马兄弟今后若有钱财货物运送,定要找我们振远镖局。”马强应酬道:“如此最好不过,今后定会来麻烦柯总镖头。”
柯守仁毕竟是生意人,礼数最是周全,不比一般江湖人物的孤傲性格,当下又将在座的几人一一介绍给马强,除了胡展云,座中还有两位也是江湖人物,其他则是当地士绅,坐在胡展云左边的年轻人乃是柯守仁的儿子,名叫柯嘉礼,此人虽也相貌堂堂,却是一副纨裤子弟模样,全无父亲的英雄气概。胡展云则是似笑非笑,只向马强微微欠身,仿佛不曾受过马强的相救之恩。
还不到寿宴时间,大家继续闲聊江湖之事,马强毫无兴趣,只偷偷观察胡展云和傅冰岚,果然见胡展云一直拿眼睛直勾勾盯住傅冰岚,而傅冰岚显然感觉到那双眼睛,却佯装不知,只装模作样地与依荷说话,马强胸中气闷,已断定这两人有私情无疑,不由暗骂了一声“不要脸,奸夫淫妇。”
天色渐晚,不停有贺寿的人前来,柯守仁交游甚广,宾客中多是士绅商贾,各路武林人士。过了酉时,家丁进来禀告酒宴已准备妥当,柯守仁忙招唿宾客们入席。
酒席摆在演武场的青石平台,平台四点起了灯笼火把,照得如白昼一般。平台上早摆下四张桌子,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盆。柯守仁携几个长者坐了首桌,柯礼嘉则陪着马强、胡展云等江湖人物坐在第二席,傅冰岚则与依荷等女眷坐另一桌。
酒过三巡,席间的气氛热络起来,坐在马强对面的,是振远镖局的镖师钱伯勇,此人是个圆滑的老江湖,今天自是要与同桌的武林人物套套近乎,他殷勤地劝过一轮酒后,又笑呵呵举杯对胡展云道:“此杯要单敬胡少侠,谢谢你剿灭那陕东悍匪王麻子。王麻子曾经劫过我的镖,在下虽一直含恨在心,却也奈何不了他,最后还是胡少侠一举荡平盗贼,也让我出了这口恶气。”
柯礼嘉抚掌笑道:“王麻子横行陕东,多少好汉栽倒在他手中,胡少侠将他铲除,真是大快人心。”
胡展云欣然举杯饮尽,得意道:“说起此事,可并非我一人之功,王麻子手下众多,凭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能一网打尽,这群贼子乃是傅冰岚与我联手所杀,当时王麻子一人逃脱,我们两人追踪几百里,历时数月,才最终取了他的首级。”
柯礼嘉与胡展云认识多年,私下关系很好,此时不禁调笑道:“胡少侠有美人相伴,双剑合璧,一边游山玩水,一边行侠仗义,真是羡煞旁人。”在坐的人都知道胡展云与傅冰岚的关系,此时听了柯礼嘉的话,一桌人都不禁会心微笑,只有马强犹如吃了颗苍蝇一般,堵得胸口难受之极。
胡展云挑衅般望向马强,嘴里却谦虚道:“柯兄说笑了,冰岚与我都是正道弟子,又意气相投。铲除邪魔歪道,既是我们职责所在,又是我俩内心的共同信念。”一番话说得大家点头称赞,更是不停得向胡展云敬酒,马强却是心中忿忿,脸色难看到极点,他心中寻思道:“胡展云这番话明显冲我而来,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对傅冰岚的心思,如此也好,我就摆明了要抢傅冰岚,别人怕你终南派,我马强可不怕。”
钱伯勇虽不知马强的来历,但看马强衣着华丽,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,此时又一言不发,对一桌江湖人物只冷眼旁观,钱伯勇怕他真有什么大来头,自己可万不能失礼,当即试探着问马强道:“看这位马兄弟也是练武之人,不知使的是哪种兵器?”
马强挤出笑容,回答道:“我使剑的。”钱伯勇道:“用剑好啊,却不知马兄弟练的是哪一门派的剑法?”
马强斜眼盯着胡展云,说道:“我的剑法乃是傅冰岚女侠教的,这两个月来她都住在我家中,朝夕教我剑法。”
一桌人顿时愣住,表情十分尴尬,胡展云更是怒容满面,他腾地站起身,对四下宾客一抱拳道:“柯总镖头乃是武林领袖,今天的寿宴怎能无人舞剑助兴。”
柯守仁喜道:“莫非胡少侠愿一展终南派剑法,好让我等大开眼界?”胡展云道:“在下自是愿意献丑,不过单人舞剑,总没有两人比剑那样精彩。”
柯礼嘉也起身道:“好啊,胡兄好主意,只是这在座当中,谁敢与你的终南派剑法比试?”
胡展云轻蔑地指着马强道:“这位马少侠剑法高明,想必不会看不起我终南派剑法。”
众人目光一起望向马强,马强岂肯示弱,毫不犹豫道:“胡少侠既然看得起我,我定当奉陪。”
宾客们见有好戏看了,一齐大声叫好,柯守仁心中踌躇,怕生出事端,柯礼嘉却是个草包,早已跑到演武场边的兵器架,取来两柄长剑,分给了马强和胡展云。
正文第四十四回刀兵相见为红颜
在众人的起哄声中,马强和胡展云快步走到演武场当中,胡展云挽个剑花,剑尖指地,左掌潇洒摊开,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马强此时正妒火遮眼,也不多废话,当即长剑递出,一招“仙人指路”噼面攻去。胡展云面带微笑,侧身挥剑格挡,身形动作依旧十分潇洒。马强猛攻几招之后,已是后悔不迭,自己逞一时之快,答应和胡展云比剑,可自身剑法确不是他的对手,眼下已使出了最精妙的几招,对胡展云却是毫无作用,不由在心底暗骂自己太冲动,要是比拳脚,想必不会输给他。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,虽知不敌,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剑。
心浮气躁中,马强忙乱斜刺一剑,以为胡展云会从正面格挡,谁知他探身反手一击,从背面击中马强的剑身,力道的方向正是马强挥剑的去向,两股力道相加,荡得马强的剑失去控制,反而往回噼来,差点砍中马强左肩。几招之后,胡展云又如法炮制,马强任出一剑,他便顺势挑拨牵引,让那剑反往马强身上招唿。马强冷汗淋漓,手中的剑仿佛完全不听使唤,几次要弄伤自己。他已然明白:“这是胡展云在戏弄自己,他不好当着许多宾客伤人,但如果让我伤在自己剑下,别人也不会怪罪于他,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
此时马强阵脚已乱,完全受制,处境更是凶险万分,几次要血溅当场。如果对阵的是别人,马强早就弃剑认输了,可对手是自己的情敌,又当着傅冰岚的面,他怎能丢下武器求饶。因此虽知毫无取胜的希望,但他还是咬牙苦苦支撑,就算受伤也在所不惜。
几十招后,马强出剑已没了章法,噼出一剑用力过猛,再次被胡展云将剑荡回,这次反弹的力度过大,长剑脱手向后飞来,眼看就要砍中自己左肩,只听“叮”的一声,那剑被一件东西击中,剑尖改变方向,从马强头顶掠过,“当”的一声掉在地上。马强犹在惊魂未定,只听柯守仁拍手笑道:“好,好,两位少侠好身手,让老夫大开眼界,比剑就到此为止吧,两位快请坐,菜都凉了。”
见马强如此狼狈,又丢了手中兵器,胡展云才心满意足收了剑,坐回酒桌中。马强灰头土脸,只听依荷与傅冰岚低声窃笑,更加脸上无光,眼光瞥见柯守仁手边的筷子少了一根,才明白刚才是他帮自己解围,不由对柯守仁多了几份好感。
幸好此时宴会已近尾声,客化人们纷纷起身,马强也跟着告辞,由柯家的下人领至客房休息。因为在胡展云手下吃了大亏,心中含恨,又记挂着傅冰岚,辗转到半夜也不能入睡,忽听见院子中有响动,便偷偷熘出门,听到在小花园中有人低语,又窜到花园前一棵梅花树下,透过花枝向院里观看,只见那说话的两人,正是傅冰岚与胡展云,显然刚经过一场争论,胡展云道:“你意已决吗?”傅冰岚道:“师命难违,你不要再说了。”胡展云冷笑道:“我看是你变心了。”傅冰岚恼怒轻叱,胡展云拱手道:“你好自为之,我们就此别过。”说罢转身离开,傅冰岚仰头望着星空,嘴中大口唿吸,像是在平复激动的心情,流连一阵后才回了柯府的客房。
马强寻思道:“他们约在此地会面,应该还是在为上次的事情争吵,结果仍是不欢而散。”虽不知是何事情,但隐约觉得与自己有关。这时四周万籁俱寂,冬夜寒冷异常,正要转身回屋,又有脚步声传来,昏黑中看见一人走到东边的厢房,轻轻敲了房门后,房里柯守仁的声音道:“什么人?”敲门的人回答道:“老爷,是我。”听声音是柯府的管家,柯守仁又问道:“有什么事?”管家回答道:“是老猴子送的贺礼到了,请老爷查收。”柯守仁“哦”了一声,开门让管家进去了,马强没有在意,趁这当口熘回了房间。
第二天一切如常,马强与傅冰岚辞别柯家人,继续往长安赶去。午饭时分已进了长安城,饭后找了旅馆,让傅冰岚先住下,马强便动身去德福行,此行路程几百里,就是为了到德福行谈丝绸生意,路上虽有不少变故,终是没耽误行程,想到冯惜玉每天在家盼望,马强突然有种赶快办妥事情回家的冲动。
长安城虽然巨大无比,马强却没费什么周折,德福行就坐落在长安西市最繁华热闹的街上,商行占了一整栋两层的楼房,临街的店面富丽堂皇,进出的多是穿着奇装异服的西域商人。店铺后面估计是德福行的仓库,可以看到后门正有驼队出来,驼峰上载满丝绸货物,显然是去往西域的商队。
马强惊叹一番德福行的规模,有些心虚地进了店门,只见宽大的店铺中,左边摆满成百上千的丝绸样品,任由客人挑选,右边是一条两丈多长的柜台,十多名伙计忙得不可开交,一大群客人有的送货,有的收货,有的收账,有的付钱。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夹着胡人们生硬的汉语。
马强四下打看,见柜台尽头有张桌子,一个伙计正打着算盘,估计是个掌柜的伙计了。马强递了名帖过去,道:“在下是商河县冯记丝绸店的,想与你们大掌柜刘先生商谈一笔丝绸生意。”
那伙计看过名帖,叫马强稍候,自己上楼去了,不一会,伙计下楼通知马强,让他上二楼会见刘掌柜。
马强一进门,只见房中布置得豪华气派,正中一张硕大的红木大桌子,一个冷峻傲慢的中年人坐在桌前,想必就是那掌控两省丝绸贸易的刘德大掌柜。马强正要说明来意,刘德开口道:“你便是商河县的马强?”马强道:“正是。”
刘德轻轻冷哼一声,道:“商河县快一个月没送货过来,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,你将赛西门赶跑,抢占了他的生意,在咱们丝绸这一行里,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。还以为马兄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,今天一见,却原来如此年轻。”
马强忙辩解道:“我与赛西门不和,是因为他横行乡里,作恶多端,与生意没有关系。”
刘德一摆手,打断道:“你们有何过节我不管,你也不要说什么为民除害的话,你能将赛西门的生意抢了过来,自是有你的本事,我正欣赏这样的人,赛西门虽和我做过几年生意,却谈不上什么交情,斗不过你是他无能,我不会为难你的。”
马强心中不快,赛西门逃走后,商河县便有风言风语,说马强乃是为了抢丝绸生意,才赶走了赛西门,不想这几百里之外的长安,刘掌柜也是这么认为。
听刘德傲慢的口气继续说道:“好啦,不说废话了,我们谈生意,你知道德福行收购丝绸的价格吗?”马强见他不再纠缠赛西门的事情,心中松了一口气,忙道:“不知道,这正是我赶来长安的目的。”
刘德干脆的语气道:“丝绸类一口价,六分银子一匹,蚕茧四分一担。”马强吃惊道:“这价钱也太低了。”他记得临行前冯惜玉交代过,与德福行商谈的价格,丝绸最低也要九分银子一匹。
刘德不耐烦道:“赛西门供货给我,几年来都是这个价格,你若做不到,便不要想进长安的市场。”
马强第一次谈生意,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:“就算六分银子全给蚕农怕也不够,我们去农户家收购,从来都是七分的价格。”
刘德哈哈笑道:“马兄弟真是有趣,现在商河县只你们一家收购丝绸,你们出再低的价格,农户也只能卖给你们,何必跟我来诉苦。要是我没记错,赛西门收购的价格只有三四分。”
马强气愤道:“他哪是做生意,仗着自己势力大,在乡下强买强卖,蚕农们都被他害苦了。”
刘德拍手道:“正是要这样,如此做生意才合我的胃口,你们便学一学他,不怕不赚得盆满钵满。”
马强再也忍不住,怒声道:“这样无耻的行径,我们怎可学他。”刘德道:“学不学随便你,反正价格已经告诉你了,你做不到,便卖给别人吧,我德福行每天进出丝绸几万匹,流水银子几千两,不差你商河县那点货,可我要告诉你,若不卖给我德福行,你家的丝绸就等着烂在库房里吧。”说完摆手示意马强滚蛋,嘴里嘟囔道:“浪费我的时间,还有高昌国客人等着与我见面。”
马强怒冲冲回了客栈,傅冰岚问起经过,都跟她说了,这个女侠更是火冒三丈:“该死的奸商,就如此鱼肉百姓,不要跟他谈了,我们去找其他的商行,难道只有他能卖丝绸去西域吗?”马强正毫无对策,听她这么一说,才有了主意,自己来长安一趟,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见冯惜玉。
傅冰岚古道热肠,当即就拉马强出门,要去寻别的丝绸商行,她在陕西混得熟了,长安更是来了不知多少回,各方人物也认识不少,此刻也是信心满满,认定这是小事一桩,谁知转了半天也无半点收获,长安城规模巨大,城中百行百业,两人又都是个外行,想一时半会谈成生意,天下哪有这等简单的事情。
正垂头丧气回到旅馆,还没进门,迎面有两人牵着马走过来,不等马强看清楚,傅冰岚惊喜叫道:“掌门师傅,二师哥!”已经奔上前去拜倒。马强定睛看那两人,打头的中年人一身青衫,身背长剑,面容白净儒雅,极具风度。马强早听过华山派掌门何书清的大名,此时也不由暗暗叹服。何书清身后的年轻男子则容貌平平,当是傅冰岚的二师哥。
那边何书清已微笑着扶起傅冰岚,傅冰岚很久不见师傅,自是问长问短,许久后才记起引马强见何书清两人,马强这时才知道二师哥名叫朱洪。几人一起进了客栈,找了桌子坐下,傅冰岚问过师傅和华山派近况,又报告了与马强此行的目的,最后自是要向何书清汇报这段时间监视马强的情况,也不跟马强客气,直接支开他道:“我们还有机密事情要谈,你最好回避一下。”马强知她的用意,尴尬告辞了,准备出门四下逛逛。
刚到街上,从对面酒馆中闪出一人,竟是那雄虎帮二当家刘敬堂,想起和他结过梁子,马强忙闪身一旁,从墙边探头观看,只见又有一人从酒馆走出,远远跟在刘敬堂身后,此人却是胡展云,见两人都是行踪鬼祟,马强立即来了兴趣,忙悄悄跟上。
此时刘敬堂正加快脚步往城外走去,胡展云只不紧不慢跟着,马强一边尾随一边猜测,不知两人目的何在,突然想到,莫非胡展云和雄虎帮有勾结?若是如此,今天被自己撞破,傅冰岚必定对胡展云死心,想到这里,马强心中窃喜,便似认定了胡展云和黑帮有勾结。
不觉已到城外一片树林中,有两人正在等候,刘敬堂快步上前,恭声道:"雪瑶姑娘,让你久等了,"马强闪身在树后,定睛一看,等候刘敬堂的两人乃是雪瑶和冷剑。
正文第四十五回何处能容七尺身
再看那胡展云,他正藏身两丈前的一棵树后,马强失望之极,心道:原来他也是跟踪刘敬堂而来,根本不是来和刘敬堂会头的。
却听雪瑶对刘敬堂说道:“刘当家的,你加入魔道也有时日了,却没见你为魔道立下寸功。”刘敬堂惶恐道:“姑娘息怒,您交代的事情,在下莫不竭尽全力,只是我能力有限。”
雪瑶冷哼一声,道:“眼下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,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。”
刘敬堂忙道:“使者一声命令,在下必定万死不辞。”雪瑶道:“此番终南派出动许多好手,家中必定空虚,你尽快集结帮中兄弟,趁机杀上终南派,端了他们的老窝。”
刘敬堂道:“姑娘高见,终南派与我们乃是宿敌,今次定要将他们一举歼灭。”马强心中暗惊,想今天幸好胡展云有跟踪刘敬堂,不然终南派可要遭殃了,又不甘心想道:如此一来,胡展云又立了一大功,在正道中声望更高,实在不利自己追求傅冰岚。
马强心中沮丧,看着胡展云国的背影,以为他会马上离开去通知师门防备魔道。谁知胡展云从树后跃出,高声道:“魔道妖人,竟敢密谋加害我终南派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马强大叫不好,想这胡展云太鲁莽,自恃剑法高超,哪知道冷剑的厉害。马强见过胡展云用剑,知他对付刘敬堂不在话下,可与冷剑相比,还差得太多。
就在此时,胡展云已拔出剑来,飞身向刘敬堂三人刺去。马强几乎忍不住要大喊制止,只见冷剑手中剑光一闪,长剑已刺入胡展云胸膛,胡展云瞪着冷剑,牙关格格做响,用最后的力气道:“你,你,好快的剑!”
马强不忍再看,自从知道胡展云和傅冰岚的关系后,他便将胡展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,不想这少年侠客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,马强心中涌出复杂的滋味,一阵惋惜和悲痛后,竟生出些许庆幸,庆幸自己和傅冰岚之间少了个绊脚石,旋即他又暗骂自己的卑鄙想法,想这胡展云毕竟死的英雄,远不是自己所能比。
正在思潮翻涌之际,听雪瑶的声音道:“刘敬堂,你也太不小心,竟然让人跟踪。”
刘敬堂慌忙要解释,雪瑶喝道:“好了,别废话,赶紧把尸首处理了,终南派的事情马上去办。”刘敬堂不停点头称是,再抬头时,雪瑶和冷剑已经走远。
马强急忙回了客栈,将树林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何帮主等人,听到胡展云惨死的消息,何帮主自是吃惊不已,傅冰岚更是目瞪口呆,有如丢了魂魄一般。马强知她和胡展云关系非浅,互相难免有爱慕的情愫,眼下必定十分难过。
何帮主道:“江湖盛传雄虎帮投入了魔道,原来是真的。胡展云定是为了查清此事,所以许久不回终南派。”又道:“为了寻找胡展云,终南派这次许多好手都下山了,若真被雄虎帮偷袭,恐怕凶多吉少,我们要通知他们早做准备。”
朱洪道:“我们马上赶到终南派,应该还来得急。”
何掌门道:“只怕人手不够,终南派与我们华山派有上百年交情,多次对我们施以援手,现在他们有难,正是我华山派倾力相救之时,老二,你马上飞鸽传书本派,让你二师叔带一批好手去终南派,拼死抵挡雄虎帮。”
朱洪急忙在行李中取了鸽笼,写了密信卷入鸽子腿上的竹筒,到楼顶上放飞。这鸽子是华山派中训练出来的信鸽,外出时便用它们与帮派联系。
何掌门又道:“老二,我们即刻动身去终南派与你们二师叔会和,一路快马加鞭,应该能赶在雄虎帮前头。”
傅冰岚一双美目泪光盈盈,坚定地道:“师傅,我也去。”胡展云既死,马强也不再吃醋,更不能错过如此讨好她的机会,马上自告奋勇道:“请何掌门也带上我,为了对付魔道,在下愿尽绵薄之力。”
何掌门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,当即吩咐道:“好,事不宜迟,我们即刻动身。”四人取了马匹,往终南山疾驰而去。
一路马不停蹄,晚上也只在路旁稍作休息,第二日上午已到终南山脚下,何掌门常年奔波于陕西武林,最熟悉地理,此时自然一马当先,寻到上山的路口,正要招唿大家上山,突然发出一个惊奇的轻唿。马强等人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路旁的草从中一件东西闪闪发光,竟是一柄雪亮的长剑,再仔细一看,那片草从被踩踏得一片狼藉,似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。几人当即跳下马来,去那草丛中查看,何掌门皱眉道:“定是有十几人在此打斗过。”傅冰岚捡起那柄剑,失声喊道:“这时郑师弟的剑!”
朱洪奔过去一看,也慌张道:“不错,就是郑师弟的剑。”何掌门不去看那剑,此时已知是本门弟子有难,只镇定地观察四周,见杂乱的脚印向北边蔓延,笔直进了一片树林,立即拔了剑在手中,向那树林掠去,马强三人紧紧跟上。
一进树林,有无数的断枝残叶落在地上,无疑是被剑气从树上斩下的。一具尸体卧倒在树下,只看衣着身形,傅冰岚和老三已辩出是郑师弟,两人扶起尸体大声唿喊,郑师弟的身体却早已冰冷。何掌门愤恨交加,脸色难看之极,却仍丝毫不乱分寸,反而全身戒备,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,前面又有三具尸体,其中两个是华山派门人,皆是被乱剑砍死,另一人却不是华山派装束,傅冰岚翻过尸身,惊异道:“是雄虎帮的人!”马强一看,尸体胸前的衣服上果然绣着一头猛虎。朱洪怒眼圆睁,咬牙切齿道:“雄虎帮,我跟你们势不两立。”
一个痛苦的唿喊声传来,几人立即朝声音方向扑去,穿过凌乱的灌木丛,一个血腥的战场出现在眼前,战争早已结束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人,地上血迹斑斑,有华山派的人也有雄虎帮的人,何掌门已找到刚才唿喊之人,正是傅冰岚的二师叔孙通,此时已身受重伤,奄奄一息。何掌门出手如电,封住他几处大穴,让他不至即刻死去。
孙通见了何掌门,临死的面容露出一点欣慰,他拼尽最后的力气,断断续续道:“师兄,我们中计了,雄虎门没去终南派,我们收到你的消息,连夜赶过来,雄虎帮早已埋伏在此处,我们上下十一人无一幸免,都遭了毒手,师兄,要给我们报仇……”声音渐渐微弱,渐渐断气。
何掌门将孙通双眼闭上,半响不做声,傅冰岚与老三正悲痛万分,只顾低头垂泪。马强逢此大变,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却见何掌门缓缓抬起头来,两道目光冷若冰霜,直逼向过来,嘴中沉声道:“你昨天听到雄虎帮攻打终南派的消息,可有告诉其他人?”
马强回答道:“没有,我昨天听到消息,便立即告诉了你们,途中没与他人说过话。”
何掌门冷哼一声,苦笑道:“这是一个圈套,雄虎帮根本不是要攻打终南派,只是要骗我华山派上钩,此一役便让我华山派损失十一人,我早应该看出这卑鄙计谋,正道门派门户极严,终南派也是固若金汤,雄虎帮怎会贸然攻打,只有将我们骗到他们的埋伏之中,才能得手。”他顿一顿,突然变作尖厉的声音道:“我再问你,你何时与魔道勾结,定下这卑鄙的计谋,主使人又是谁?”
马强吓了一跳,结结巴巴道:“绝无此事,我没有和魔道勾结。”何掌门怒不可竭道:“还敢狡辩,整件事从你而起,华山派的行动也只有你知道,你们编出要攻打终南派的消息,正是要将华山派骗入雄虎帮的埋伏之中,你与魔道早有勾结,可恨我竟还相信于你。”他立起身来,手上青筋暴现,紧紧抓住剑柄,凛冽的杀气席卷而来。马强心中一沉,想道:“何书清如此怀疑,也十分有道理,我现在乃是百口莫辩。”
一旁的傅冰岚颤声道:“原来是这样,从上次水晶饼下毒的事情开始,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你,亏了正道要我监视你,我真是瞎了眼。”
马强还想要再解释,可看到何掌门眼中杀气大盛,知道他正在极怒之中,说不定就要对自己下杀手,再多说已是毫无益处,不如先想办法脱身。他仍然嘴上结结巴巴假装辩解,眼也不转,凭借记忆判断朱洪的位置,突然向后一个闪身,猱手将朱洪箍在怀中,一手用剑抵住他胸膛,这一串动作极其突然,不要说朱洪,就连何掌门也没有察觉他有如此企图。要知道在何掌门这种老江湖面前,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泄露自己的意图,刚才马强动手之前,哪怕只用眼瞟一下老三的位置,何掌门也必定察觉他的心思无疑。
马强一招得手,自是死死制住朱洪,一边向后退去,何掌门与傅冰岚持剑逼进,终是不敢动手,朱洪口中大骂:“奸贼,快杀了我,师傅师妹,不要管我,快把这奸贼结果了,替师叔报仇。”可何掌门傅冰岚哪会置他于不顾,只能眼看着马强退回到刚才进山的路口上,四匹马仍在原地等待,马强回手几剑,将其中三匹马的腿刺伤,跨上剩下的一匹,丢下朱洪,策马奔驰而去。何掌门虽然轻功厉害,可要赶上骏马终是有所不及,只能看着马强绝尘而去。
打马狂奔出十几里地,心中暗叫惭愧,劫持人质脱身的手段为江湖人物所不齿,不说正派人物,就连黑道也不愿为之,马强开始也不知,乃是上次被冷剑启发,学会这样逃命的招数,谁知今天就用上了。
虽然暂时脱身了,马强仍是心情低落,无端端被冤枉,心里一口气憋得难受,想到从此结了华山派这样一个仇家,傅冰岚今后见了自己也定会是以敌寇相待,真是郁闷到极点。
漫无目的跑了一天,傍晚在小镇的客栈投了宿,吃饱喝足后渐渐平静下来,心中打定主意,要尽快洗清这不白之冤,若非如此,且不说傅冰岚,恐怕和冯惜玉也再无相见之时。可下一步要怎么做,更是毫无头绪,毕竟人困马乏,回了客房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起来,依旧茫然,不知该去向何处。晕晕沉沉下楼用早餐,却听得客栈大厅里议论纷纷,原来华山派已下了追杀令,请求武林同道一起捉拿马强,华山派乃陕西第一大派,他既出号令,陕西武林同道总要给几分面子,以往华山派但凡发出追杀令,或对付盗匪,或缉拿叛贼,武林群豪一响应,很少会空手而归。
正文第四十六回谁还谁借风流债
马强不敢久留,匆匆结账出了客栈,商河县自是不能回了,不但是自投罗网,反而还连累冯惜玉。想起这一路来,不但生意没谈成,反受了天大的冤枉,直暗骂自己无用,又怀念起在冯惜玉身边的日子,凡事有她照顾得妥妥当当,眼下却不知何时才能与她相见。胡思乱想一阵,觉得此事还得从雄虎帮下手,最好制住那刘敬堂问个明白。
当下拿定主意,直奔雄虎帮的地盘而去,虽知那是个龙潭虎穴,却也不得不闯一闯,若不惊动雄虎帮,单只对付刘敬堂,马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。
雄虎帮总舵在陕西东部的小苍山,势力延伸到附近的几个县,更控制了山西到陕西的交通要道,马强在商河县就听说过雄虎帮的大名,更和与雄虎帮有牵连的商河五仙打过交道,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登门拜访。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。
不一日便到了苍山县,离小苍山仅几十里,路上已见到不少雄虎帮打扮的人物。马强已横下心来,想着先赶到小苍山脚下,其他的再见机行事,便问了路,取最近的小路走,务必要尽快赶到。
这小路虽要翻几个岗子,却比官道近了几里,马强紧赶慢赶,看看天色还早,估计天黑前定能到小苍山脚下,这时见路边有个卖茶的亭子,一个驼背的汉子守着两张桌子一个火炉,正在招揽生意,马强跳下了马来,准备歇歇脚再走。
喝了一大碗茶,马强盘算着答与驼背汉子套套话,打听一下雄虎帮的情况,正待开口,只觉舌头打结,吐出的几个含煳不清的话语,心底暗叫一声“糟了。”手脚已是动弹不得,仿佛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尽,身体也歪出栽倒在地,已明白是中了蒙汗药无疑。
驼背汉子见马强已经中招,打个唿哨叫出同伴,两人手脚麻利地将马强绑了,吊在一根长木棍上,一人挑了木棍一头,抬着马强向山中走去。整个过程马强既看得清楚,心中也明白,只是无力挣扎,也叫喊不得,感觉木棍晃晃悠悠,从小道向深山中走去。
那两人脚力甚好,在陡峭的山路上健步如飞,听后面那人边走边说道:“蔡驼子,我们今天好运气,香主安排几拨人守进山的路,还是让我两人捡了便宜,回了帮中少不了有赏赐。”
前面那被叫做蔡驼子的人道:“真是好运气,从早上得了命令,要拿一个单身过路的少年人,不想下午就得手了。”马强听得煳涂,想发问自是开不了口,不过看样子性命暂时无忧,稍稍放下心来。
行到一棵大树荫下,两人将马强掼在地上,听那蔡驼子恭恭敬敬的声音道:“回禀香主,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。”马强的药劲渐渐醒来,身上恢复了些力气,手脚被绑住仍是不能动,但能转动脖子,扭着头一看,见树底下坐着一人,想必便是蔡驼子口中的香主了。
那香主夸奖道:“好,你们两人办事得力,帮主必定有赏。”边说着边起身前来查看马强。马强一转头,正与那香主打了照面,两人不由同时愣住,马强暗叫一声:“我命休矣!”那人竟是自己的死对头赛西门。
赛西门一愣之下,旋即仰天狂笑,半响才止住笑声,又喃喃自语道:“真是苍天有眼,让我能手刃仇人。”他盯住马强,眼光凶狠至极,口中喊道:“蔡驼子,拿刀过来,我要杀了这狗贼。”
蔡驼子忙道:“香主不可,这人还得交给帮主发落。”赛西门噼头过去给了他一巴掌,夺过他的刀来,喝道:“这里由我说了算,帮主那里有我一力承当,去,给我生起火来,我要扒了他的皮,烤他的肉吃。”蔡驼子只得捂着脸退下。
马强自知死期已到,落在赛西门这种疯狂的人手中,能得个痛快的死法已是万幸,当下万念俱灰,只求赛西门能手起刀落来个干脆。
赛西门见马强面容平静,知道他的心思,狞笑道:“我可舍不得你死,待我先砍下你的手脚,再割了舌头下酒。”马强知他说到做到,肯定要将自己酷刑折磨一番,不由从脚底升起冰冷的寒意,但想起被他杀死的于青虹,终是不肯开口求饶。
赛西门举起刀来,道:“就先砍你左手。”正要落刀,一个声音喊道:“住手。”赛西门哪里肯听,挥刀砍下,早有一剑飞来,将刀挑开,又逼退赛西门。马强死里逃生,正要看是何人相救,听赛西门喊道:“胡少侠,这人和我有夺妻之恨,还请你成全我,让我杀了这狗贼。”
马强看清来人竟是胡展云,正无比惊奇。胡展云已开口道:“此人是魔道点名要的,若被你杀了,我如何向魔道交代?”见赛西门不肯甘心,又道:“我不知你与此人有何仇恨,但魔道是万万不能得罪,我劝你先将报仇之事放下,与我把这人押回山寨,你若不听劝,也休怪我的剑不认人。”
赛西门无可奈何,恨恨不已丢开手中的刀。见到胡展云死而复生,马强虽然万分不解,但这时也顾不上许多,连忙喊道:“胡兄弟,我是马强呀,快请帮我把这绳索解开。”
胡展云向马强抱抱拳,咧嘴笑道:“马兄弟别来无恙,这绳索还不能解,等我们将你带回雄虎帮,自有人给你解开。”
马强道:“这究竟怎么回事?胡兄弟为何听命于雄虎帮?”他其实心中已大概知道,只想问个明白而已。果然胡展云道:“实不相瞒,兄弟我已经加入了魔道,魔道十分看中马兄,说不定我们今后还有共事的机会呢。”
马强默不作声,心中各种疑团已经解开,为何胡展云没死,为何华山派会中埋伏,为何会被擒住,原来这一切又是魔道的安排。
胡展云也不再和他说话,指挥赛西门与蔡驼子等人,押着马强继续往山中走去。马强将这几日的事情回想一遍,理出个头绪,原来从跟踪胡展云开始,就掉入了魔道的圈套,魔道不但一举消灭华山派十几人,还嫁祸于自己,真是一石二鸟之计,和在龙潜镇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,只是不知这次是谁在幕后主使。想来只须到了雄虎帮便会水落石出。
在山路中走了十几里,已是暮色苍茫,山中日头沉得早,云幕雾气渐浓,开始难辨方向与路径。胡展云道:“今天只能在山中过夜了,寻个干净的地方,生起火来。”一路都是他发号施令,显然地位要比赛西门这个香主高。
于是找了地方歇下,蔡驼子等人生了火,又到杂草丛中抓了两只野鸡,取了身上带的干粮酒袋,准备了一顿晚餐出来,马强手脚被绑住,只由蔡驼子餵了几口干粮,便任由他倒在一旁的草地上休息。胡展云与赛西门,就着野鸡肉下酒,直喝到很晚。两人天南地北胡侃一阵后,胡展云道:“这马强究竟与你有何过节,却如此恨他?”
赛西门勾起隐痛,咬牙切齿道:“胡兄弟,你可知我为何在此?我本在老家有偌大的产业,妻子是县城第一美人,本应在家乡过着神仙般的日子,如今却要流落他乡,过刀口上讨活的日子?”
胡展云道:“却是为何?”赛西门竹筒倒豆子,将与马强在商河县的争斗经过一一说来,自然是颠倒黑白,只说马强如何仗势欺人,如何夺走妻子于青虹,把自己则说得老实无辜,仿佛一个谨小慎微的生意人。这番谎话怕是闷在他肚子里很久了,以致连自己都相信了,此时说来竟是滔滔不绝,声情并茂,把在一旁听故事的蔡驼子等人都弄得气愤填膺。马强这时受制于人,身上又被绑得疼痛难忍,哪还有心去反驳赛西门,只在心中暗骂“放屁。”等赛西门说到将自家房子一把火烧了,愤然离开商河县的时候,马强又竖起耳朵来听,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,自是十分关心,只听赛西门道:“青虹死了,我便如行尸走肉一般,离开商河县后,只想着报仇,可我势单力薄,武功又不济,哪里是这狗贼的对手,思来想去,只有找个大靠山,才有机会洗刷这奇耻大辱,因为以前和雄虎帮的一个堂主相熟,便投在他门下,谋了个香主来做,只等以后在帮中出人头地,手下有了大批兄弟,到时再杀回商河县,不怕宰不了这狗贼。”马强想来这段话应该不假,赛西门因为丝绸生意一直和雄虎帮有往来,投靠雄虎帮顺理成章。
胡展云被赛西门所感染,也生出悲愤之感,嘿嘿苦笑道:“如此说来,我和你倒是同病相怜,都是被这个马强害苦了。”此言一出,不但赛西门,连马强也是惊诧不已,胡展云接着道:“若没有马强,你仍旧在家过你的神仙日子,我也依然是江湖瞩目的年轻侠客,正道寄予厚望的后起之秀。怎会与雄虎帮勾结在一起。”
赛西门急忙追问:“这究竟是所为何事?”胡展云道:“我本终南派门下,深得掌门师父厚爱,剑法得了他老人家真传,乃是本门后辈的翘楚,自十八岁出山,在江湖更是春风得意,很快便闯出了名号。这些我都不甚关心,最在意的还是一个女人,就是那华山派的傅冰岚,我们年纪相仿,从小就有机会一起切磋武艺,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,后来更是相伴闯荡江湖,同道们看得起,给了个‘陕南双侠’的名号。那时真是志得意满,觉得人生莫过如此。”
说到此处,突然转了落寞的声音道:“谁知风云突变,有一天傅冰岚得了师门的命令,单独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,我等了一个多月,也不见她回来,去华山派质问,也不肯告诉我。后来经过多方打听,原来是被派去马强家中,名为保护,实为监视于他。听了这消息,我焦急万分,马强的行径我早有耳闻,乃是个十足的淫棍,少年时便与那蚀玉七狐厮混,对付女人极有手段,傅冰岚是个单纯的女孩,若与他朝夕相处,怕是十分不妙。”
赛西门插嘴道:“胡少侠担心得极是,马强这狗贼不但是色中恶鬼,更是色胆包天,华山派也真是煳涂,此举无异于送羊入虎口。”
胡展云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,我不敢耽误,急忙去了华山派,向华山掌门力陈利害,但何掌门却似铁了心,不但不召回傅冰岚,还指责我儿女情长,不顾江湖大局。我下了华山,一路细细思索,终于想通关节,原来正道已决定了要牺牲傅冰岚,用她来拴住马强,皆因马强是正魔两派争取的人物,此举乃和魔道送妖女给马强是异曲同工,想到此处,我背嵴冷汗直流,马上赶去商河县找傅冰岚,向她说明一切,希望她能随我离开魔掌,谁知傅冰岚极重师门,将华山派的命令视若圣旨,更可能已经受了马强的迷惑,早已委身于他。”说到此处,胡展云心情激动,声音竟已哽咽。停了半响才继续说道:“反正她不肯跟我走,我一气之下,便弃她而去,从此心灰意冷,想我为了江湖正道,从来奋不顾身,可竟比不上马强这一个与魔道有勾结的人。这所谓正道,竟比那魔道还要卑鄙,后来因缘际会,我便暗中加入了魔道。立志要在魔道中干出一番大事业。”
正文第四十七回何不随波逐浪去
马强总算明白了自己和胡展云的恩恩怨怨,却也暗中得意,想傅冰岚终究是没有选择胡展云。赛西门递了酒壶给胡展云,哈哈笑道:“胡兄弟,想不到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,还真是一对患难兄弟,来,我们干了。”
胡展云喝道:“好兄弟!”两人一饮而尽,掷下酒壶相视而笑,只觉彼此有了同病相怜之感,藉着酒力愈发笑得起劲,狂笑中夹杂着凄凉悲愤,最后有如狼嚎一般,听得其余人等心中恻恻。
等两人止住笑,赛西门抹着鼻涕眼泪道:“胡兄弟,马强这狗贼与我俩都有夺妻之恨,何不在今晚便结果了他,以解我们这口恶气。”
胡展云正色道:“此事休要再提,我既入了魔道,便要忠心耿耿替魔道办事,取得他们信任,才有机会让我大展拳脚。”赛西门不甘心,继续撺掇道:“你就能咽下这口气?”
胡展云道:“傅冰岚的事情,过错主要在正道,我定要依靠魔道,打正道一个落花流水,方能解我心头之恨。”赛西门见他语气坚决,只得作罢。此时已是深夜,两人吃完残酒冷食,相继睡去。马强虽然十分困倦,却不敢合眼,他知道赛西门恨自己入骨,绝不会善罢干休,很可能会趁众人睡去对自己下毒手,所以强打精神观察动静,若赛西门图谋不轨,便大声唿喊,希望能惊动胡展云,胡展云正急于巴结魔道,定会保自己周全。
谁知赛西门酒喝多了,一夜之睡得很死,平平安安捱到天亮。几人押着马强继续赶路,不多时到了小苍山脚下,过了两个雄虎帮帮众把守的关口,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山坳,远远便望见山坳中一大片房屋,四周有高高的寨墙包围,必是雄虎帮总舵无疑。
几人进了寨门,穿过一条笔直的道路,到了一座高大建筑前,门前有卫兵站岗,胡展云上去交涉,有卫兵向里面通报了,才让胡展云押了马强进去,赛西门和几个喽啰则被拦在外面。
进了门去,是一个大厅,地上铺满缝制的兽皮,两边墙上挂着各种野兽头骨,正中是一个三层阶梯的高台,高台上一个巨大的雕着粗糙花纹的椅子,背靠着一扇雕龙画凤的屏风,不用人介绍,马强也知道椅子中坐的是雄虎帮帮主,这帮主满头须发,年纪五十开外,脸上倒有颇威严的神色。站在帮主身边的便是刘振堂,高台下还立着几人,个个如狼似虎,正是山匪的气派,当是雄虎帮中重要人物。
马强随胡展云走到高台前,正不知所措,那几人中即刻有人凶狠喝道:“跪下。”这些黑道头子最会吓唬人,也最知平常人害怕什么声音动作,这一声吆喝立即让马强矮了三分,膝盖一软真的要听话跪下。却听那帮主道:“免了,免了。”
马强这才恢复镇定,直起腰来。帮主呵呵笑道:“马强,你可知我们为何将你请来?”马强回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帮主道:“我们乃是为了救你,现在陕西正道武林人人要为难你,除了我这小苍山,怕是再也没有你的藏身之地,你说是吗?”
马强道:“没错。”帮主道:“既然是这样,你何不投到我雄虎帮门下。”马强思量道:“我来雄虎帮,是要查清华山派遇袭之事,若假装答应帮主,岂不正好方便我追查。”主意一定,当即拱手对帮主道:“在下确实走投无路,帮主既然看得起,我定当效命。”帮主闻言大喜,抚掌笑道:“好!不想你如此通情达理,省去我不少口舌。”
这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笑声,随即从屏风后转出两人,竟是雪瑶与冷剑,雪瑶道:“马强,为了劝服你,我真是大费周折,今天你亲口答应加入魔道,还望你不要出尔反尔。”
见马强愕然,帮主道:“这位魔道使者想必你也见过,现在我雄虎帮已与魔道结盟,你加入雄虎帮,自然也加入了魔道。”
马强默不作声,他早知雄虎帮与魔道有勾结,现在看来,雄虎帮应该已臣服于魔道,完全听魔道发号施令,而整个伏击华山派,嫁祸于自己的行动,也肯定是雪瑶在背后策划。
马强叹口气,道:“没什么好说的,我反正是走投无路,谁肯收留我,我便跟谁。”雪瑶道:“你总算明白,魔主要的人,没有谁能逃脱,你不要再耍什幺小聪明,免得再受折磨,我们的耐心总是有限的。”一旁的冷剑道:“你再敢耍花样,我会给你一个最惨的死法。”
雪瑶道:“眼下我们还有事要办,等事情完结,我会带你见西天魔,现在你先呆在雄虎帮。”又对那帮主道:“还请侯帮主先给他安排一个差事,从今天起,他就算开始为魔道效力了。”马强这时才知道帮主姓侯。
侯帮主吩咐身边的刘振堂:“老二,你带他下去,先让他做个香主,以后再行提拔。”刘振堂躬身答应,领着马强出了大厅。在寨中转了一圈,见雄虎帮看似杂乱,暗里规划严谨,房屋被街道隔开成几大片,每一片安置一个堂的帮众。马强被带到飞虎堂,堂主秦朗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听了刘振堂的交代,果然叫来七八个喽啰,让马强做了这帮人的香主,又安排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给马强住宿。
马强早已疲累不堪,谢过秦朗,便回了房间倒头睡下。直到太阳快落山才被人叫醒,一看来人是自己刚收的小弟,一个名叫毛太的喽啰。毛太在门外点头哈腰道:“马香主,到了晚饭时间,你要不要吃?”马强问道:“却去哪里吃饭?”
毛太道:“香主且随我来,食堂就在街边。”马强不解道:“这食堂是什么样子?可是个酒馆?”毛太在前边带路,回头道:“差不多,咱雄虎帮管饭,在食堂吃不要钱。”马强喜道:“还有这等好事?”
毛太有心巴结,殷勤道:“马香主,你入伙雄虎帮可是来对了地方,陕西大大小小的帮派山头我也混过不少,就雄虎帮伙食最好,月钱也给得最多,各级头目还有其他外水收入,你要是混到堂主的位置,保准拿个县太爷给你换你也不肯。”又谄媚道:“帮主定是十分看中你,一来就是个香主,估计过不了多久,就会升你做堂主了。”
马强没心思说话,只随口敷衍两声,跟毛太进了食堂。就是酒馆摸样的一个大房间,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,帮中还有好几个这样的食堂,这里只是负责飞虎堂这一堂帮众的伙食。飞虎堂就有一百多人,这时几张桌子已快坐满,大厅里人声鼎沸,毛太帮马强找了座位,便等着上菜了。
马强初来乍到,不由偷偷往四下打量众人,只见这群人个个邋里邋遢,眼冒凶光,嘴里也是污言秽语,比那市井之徒更粗俗不堪。马强虽不是什么文雅之人,却也暗皱眉头,想着要与这帮人混在一起,真是难以忍受。
饭菜还没上来,已经有人不耐烦地大吼大叫:“梅香你这个臭娘们,快点给老子上菜。”群匪皆是一片骂声,催着上饭菜。不多时,厨房的门帘挑开,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女子,端了个大菜盘出来,往各张桌子上菜,想必便是梅香了。但见这梅香头发蓬乱,脸色发黄,还长了几粒麻子,脸型却甚好看,标准的瓜子脸,而系在腰间的围裙更是勾勒出一把细腰和尖耸的胸。见她出来,群匪一个个似打了鸡血,一齐猛打唿哨,叫着:“上菜这样慢,却快得很。”“再不上菜,便把你给吃了。”嘴里不干净,手下更脏,人人伸手往梅香身上乱掐,她手中端了菜盘,只得尖叫着扭动身体躲避。马强看了直叹气,也不知这女孩是如何落进这狼虎窝里的。
马强心事重重,只胡乱吃了几口饭,便回了房间。在房中思量半日,觉得这鬼地方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,不如今夜就去掳了刘振堂或雪瑶,这两人是设计伏击华山派的主谋,随便捉来一个,便能向正道澄清事件,还自己清白。若是失手,就想办法脱身逃走,也能尽快离开这土匪窝。
此时天已黑了许久,马强等不到深夜,便急不可耐要去山寨中打探,推门出去,见寨中还有点点灯火,远处有赌牌九的吵闹声传来。走了十几步,想如此瞎撞不是办法,最好找个小喽啰逼问一番。忽听脚步声走近,忙闪躲在树后,很快见两人走过来,俱是脚下趔趄,显然刚喝了不少酒,听得其中一人道:“今天定要把那娘们给收拾了。”另一人道:“咱们可要好好爽一把,泄泄火气。”
待两人走过,马强悄无声息跟上,想着两个醉鬼正好对付。跟了一段路,正要动手,却见是到了个很眼熟的地方,仔细一看,前面一间屋子正是刚才用餐的食堂,此时里面仍是亮着灯火,那两个酒鬼摇晃着走了进去。
马强绕到门前,向门里观望,见食客们早已散去,桌上地下一片狼藉,只有那叫梅香的女孩正在收拾,忙得气喘吁吁。马强已经明白,两个醉鬼打的是梅香的主意。
果然那两人进去后,先是拿话语调戏梅香,接着开始动手动脚,梅香一个弱女子,挣扎不过,只吓得低声哭泣,不停哀求两人。羊羔的眼泪只会更激发豺狼的,梅香很快被仰面摁倒在桌子上,旁边的男人迫不及待扑上压住她的身子,另一个光头男子被人抢了先,只能立在一旁催促:“快点,快点。”
马强飞身进屋,那光头喝道:“好小子,想来分一口吃。”马强一拳击中他肋下,立时让他倒地不起,梅香身上的男人已跳了起来,一掌噼出,被马强抓住他的手掌,反手一拧,只听“啪嚓”一声,手骨已经脱臼。
马强又点了这人穴道,扔在地上,两人顷刻间被制住,躺在地上哀嚎。马强正要捡个骨头软的到一边审问,突然软香满怀,梅香已扑到他胸口,紧紧抱住了他,嘴里悲悲切切啼哭道:“马强,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,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。”
正文第四十八回蝶吮花芯缠玉茎
听到她的声音,马强大惊,心中激荡,一边颤抖喊道:“雅儿!你是雅儿?”一边低头想看个清楚,怀中人却将脸埋在他胸膛,只是不住点头,哭得愈发哀怨悲戚。马强将她的小脑袋扳过来,托起她的下巴,将她的脸摆在眼前,只觉一颗心立即融化,这梨花带雨的脸庞不是雅儿还会是谁,虽然一头秀发又脏又乱,虽然脸色又干又黄,但那双美丽的眼睛是不会错的。只是原本光洁如玉的脸上,不知为何画了点点黑斑。
看着雅儿这幅样子,想到她刚才就差点被人侮辱,马强心如刀绞,急切问道:“雅儿,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?”
雅儿心中悲痛,只是摇头嘤嘤哭泣,马强知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,自是怜惜不已,温柔柔安慰她一阵,哭声才渐渐平息。这时一看地下,方才那两人已逃得无踪无影,马强也顾不上了,当下抱起雅儿,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锁好房门,雅儿似乎多了些安全感,但仍像受伤的小鸟,蜷缩在马强怀中不肯离开,她紧紧靠在马强的胸膛,断断续续诉说起这段时间的遭遇:“我去龙潜镇,乃是因为西天魔命我拉拢你投靠魔道,后来被你拒绝,我自是无功而返,西天魔因此责怪于我,雪瑶历来与我不和,此时更是落井下石,向魔君报告说是我对你动了感情,因此而至任务失败。魔君听了震怒,从此对我猜忌,我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,成了雪瑶的手下,而当时雪瑶刚收服了雄虎帮,正是春风得意,对我自是百般刁难,后来魔君派雪瑶常驻雄虎帮,要以此为基地,将整个陕西武林收至麾下。我只好跟随雪瑶来了此地,她指派我改头换面到厨房做事,说是她在明处,要我在暗处监视雄虎帮,其实只是为了羞辱我。”雅儿说到伤心处,不忘轻声抽泣,真是让人我见犹怜。
马强恨恨不已道:“这个雪瑶真是可恨,上次设计陷害我,这回又故技重施,联合雄虎帮杀了华山派十几人,却嫁祸给我,如今整个陕西武林都在追捕我。”
雅儿道:“此事我已经听说众了,这全部是雪瑶的主意,胡展云已投靠魔道,雪瑶便利用他引你上钩,不但削弱了华山派,还让你不容于正道。”
马强沉吟道:“不如我们今晚就逃出去,你也不必再受雪瑶的鸟气。”雅儿忙摇头道:“不可,我们出去了,正道不会放过你,魔道也不会放过我,纵使我们有天大的本事,又如何能抵挡两道的夹击?现在躲在雄虎帮,倒是暂时无忧。”
马强还不甘心,正苦苦思索对策,雅儿已离开他的怀抱,打了水洗净画在脸上的麻子和黄粉,又梳理好头发,回过头来,那个娇艳得足以杀死男人,让马强爱得发狂的雅儿,熠熠生辉出现在马强眼前。她用梦幻的声音道:“我们好久不见,夜夜都想着你给我的快乐时光,你还在磨蹭什么?”
马强血脉喷张,哪顾得上想什么对策,脑中全是雅儿衣服下美轮美奂的身体和与她抵死缠绵的场景,只觉喉头抓挠般痒,急忙将雅儿揽入怀中,抖索着手剥开她,要一睹那魂牵梦萦的庐山真面目。
当最美最真实自然的雅儿呈现在面前,马强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有多深,从上次分别以后,虽然尽力要将她忘记,可这个不着一丝的美妙画面,却屡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,今天再次见到,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。
马强再次对这美到神圣的画面膜拜,用舌头表达最虔诚的敬意。在雅儿的再三邀请下,他才敢占有这颗明珠般的身体。
疯狂的动作中,既包含着重逢的狂喜,又有着无限的怜惜,经过一场分别,两人身体的交融已经得到昇华,达到另一个境界。
当马强醒来,雅儿已不见踪影,依然是毛太来叫醒他。马强在床沿坐了半响,才确定昨晚不是一场梦。他们赶到食堂,雅儿已经恢复了梅香的模样,正系着围裙端着那大盘子上菜,脸上的黄粉也遮不住昨晚的满足激发出的红晕。她已经用最大的努力来掩饰自己的容颜,可仍能让男人们神魂颠倒,当邻桌又有人伸手到那围裙下想要揩把油,马强手中的碗已经飞到那人头上,自然引发一场激烈打斗,几个香堂的人扭打成一团,马强犹如一头发狂的蛮牛,将所有对手揍趴下后,拉着雅儿向地下的人吼道:“谁再敢碰她一个指头,我就打掉他一口牙。”
毛太等几个手下,原在帮中是几个人人欺负的受气包,此时见香主如此威风,不由大长志气,高声叫好。
堂主秦朗听了打斗声赶来,知道马强与一般帮众不同,没敢多加斥责,只喝道:“别闹了,吃饱了就赶快做事。”群匪不再喧闹,只听秦朗连珠串地指挥道:“高奇你们去沙塘村,李二敢你带人守长岭道,王麻子你们到刘家湾……”原来是在指派任务,高奇和李二敢等人是秦朗手下几个香主。最后秦朗目光落在马强身上:“马强你带着手下去白石岗守着,你刚来,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毛太。”
几个香堂领了命令,由各个香主带领着出了山寨,马强还不明就里,手下毛太几人早取了刀剑兵器,稀稀落落排成一行,只等马强下令。
马强从未想过真要指挥这一帮喽啰,此时也只能无奈说道:“那好吧,就去白石岗。”又问毛太道:“白石岗怎么走?你可知道?”
毛太喜笑颜开:“知道,知道,香主,咱们今天领了个好差事,这白石岗是最近的,走半个时辰就到。”
于是一行人出了山寨,毛太和马强走在前头,其他人扛着兵器跟在后面,顺着羊肠小道下山,不细看还真像是一群出工的农夫。
马强却知道没什么好事,看这架势是要下山打劫了。一问毛太,果不其然,毛太说是要检查过往的商客,马强心中苦笑,想自己这次真的做了强盗,不由长叹一声。毛太看出他的心思,安慰道:“香主不要误会,我们雄虎帮与那些小蟊贼不同,那些商人只要有雄虎帮的过关凭证,我们是不会为难的。”
马强心道:“雄虎帮势力极大,与一般山大王已是不同,可那所谓的过关凭证,定是要用银子从雄虎帮买来的,这与拦路抢劫有何不同?”此时离山寨已远,马强要脱身逃走不难,手下几个喽啰功夫微末,可他怎能丢下雅儿独自逃走,一路左思右想,终是拿不定主意,白石岗却已经到了。
马强哪干过这种营生,只一切都交给毛太安排,毛太很是得意,装模作样地一通发号施令,其实也很简单,就是要两个人看住路口,其他人躲在林子里边等信号。
几人在树林中伏低,四周安静下来,马强第一次剪径,突然有些期待,心情一阵紧张激动,手心竟渗出汗来。过不多久,生意就上门了,守路口的人吹两声鸟叫,毛太低声道:“来了!”探头一望,路上果然有两辆马车过来,拉的是一些丝绸布匹。
等马车进了林子,几人冲将下去团团围住,也不等毛太报出名号,赶车的两人已开口道:“原来是雄虎帮的兄弟,且慢动手,我们有过关凭证。”说着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来。毛太接过看了,点头道:“嗯,不错,这次让你们过,但下次要续月钱了。”
那两人连声答应,赶着车走了。马强总算明白了一个大概,想起赵老大和冯惜玉的对话,他倒没有说谎,原来雄虎帮占据了山西到陕西的各条道路,过往的生意人都要受他们的盘剥。
这天总共过了四批商人,其中倒有三批有雄虎帮的凭证,最后有两人用独轮车推了些板栗核桃,却没有过关凭证,毛太将两人搜了几遍,一文钱也没有,只能叫兄弟们抢了些核桃板栗,才放他们走了。到了傍晚时分,一伙人照原路回了山寨,马强无惊无险做了一天山贼,只觉一身轻松,晚上又和雅儿极尽缠绵一夜。
从这头起,马强天天带着手下出工,雄虎帮除了搜刮过往商客之外,还有另一项业务,就是到山下农家“收购”丝绸蚕茧,也不是不给钱,往往抢了农家的丝绸布匹,胡乱丢下些钱便走,就算是买下了,雄虎帮做这个生意很久了,所以也不敢把农家赶尽杀绝,若是一点钱也不给,怕农人再也不种桑养蚕了,所以帮中给丝绸布匹定了极低的价格,刚好能让农家活命,但就算雄虎帮帮规极严,也难免有帮众克扣钱财,雄虎帮附近三县的农家都深受其害。
马强也无可奈何,只能严令手下不再从货款中克扣,也不准他们打骂农人。收工后就和雅儿在房中厮混,不到几天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其他帮众见识过马强的厉害,也不敢再欺负雅儿,雅儿则将马强伺候得无微不至,数不尽的温柔贴心。马强忽有一种夫唱妇随,男耕女织的幸福感,想自己终是逃不出魔道的手心,何苦再做无谓挣扎,现在这般了此一生也无不好。
也曾去找过赛西门,想将两人恩怨彻底了结,为于青虹报仇,但好不容易找到了蔡驼子,才知赛西门又逃走了,只好先将此事作罢。
直到一天夜里,梦见冯惜玉在家门口流泪盼望,嘴中唿喊自己的名字,又梦见白须和尚,正慈眉善目中殷殷说教,忽被一剑刺中,背后的冷剑哈哈大笑。马强惊醒后思潮翻涌,想起冯惜玉还在苦苦等待,想起白须和尚的苦口婆心,才暗下决心要逃离雄虎帮,此生决不能与魔道为伍。马强向雅儿说明心迹,要她一起逃走,再想办法洗刷冤情。可雅儿丝毫不感兴趣,总是以难逃魔道追杀为借口推脱。马强无奈,只好待以后再说服她。
正文第四十九回幸入巫山会神女
此时已是隆冬,晚上下了一夜雪,第二天大雪封山,寨中的帮众兴高采烈,因为不用下山开工了。毛太早约了马强去赌钱,雅儿很不愿他走,说帮中人物凶狠,怕要吃亏,见阻他不住,又追出门道:“别让人骗了,尤其要小心那铁螳螂……”马强不耐烦,摆手走了。
雪后的世界总是特别明媚,人的心情也特别好,更何况是一个两手发痒的赌徒走在去赌场的路上,听到熟悉的骰盅碰撞声和赌徒的吆喝声,马强的血液沸腾起来,快步走进雄虎帮的赌场。
除了酒和女人,赌是山匪们最大的爱好,雄虎帮当然要尽量满足帮众,不但专用一个大房子做了赌场,里面的赌具更是一应俱全,熊熊的火炉让屋里温暖如春,里面的赌徒更是闹得热火朝天,让人忘却正身处寒冬中的深山。
毛太等手下自从有了马强这个狠角色做香主,在帮中胆气也壮了几分,此时吆五喝六替马强安排了赌局,又在一旁勤快地伺候茶水。马强这些天连走霉运,手气却好得出奇,到了下午,手头几两银子已翻番到几十两,马强只觉通体畅快,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,不要说什么正道魔道,连冯惜玉和雅儿都忘个一干二尽。
一时灵魂稍稍附体,才察觉周围气氛异常,屋里安静得出奇,转头一看,赌徒们都还在,却无人高声吵闹。惊诧中仔细一瞧,原来人群中多了个美艳女郎,其他赌徒直如中了邪一般,手里拿着牌,眼睛却一个个向女郎偷瞄。
马强已犹如定住了,牌也不饭出,只呆呆盯住那女郎,他绝想不到,在雄虎帮的赌场里,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。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匪徒中,这个女人穿着粉色的丝袍,极漂亮的脸抹了淡淡的胭脂,慵懒地靠在椅中,洁白的手指玩弄着筹码,有着旁若无人般的悠闲自在。
最让人奇怪的是,周围一群色中恶鬼,虽然眼睛发直,居然没人上前骚扰,连唿哨都没人打一个,马强已完全被她吸引了,仿佛有一层神秘的光环,笼罩在这个奇怪的女人周围。
正在心猿意马之时,搞得牌也出错几张,正暗暗叫苦,瞥见那女郎收拾了手头的筹码和银子,起身穿过人群往外走去,依旧是那慵懒的样子,似乎一屋色眼迷迷的匪徒都是空气。
马强将银子一把收了,道一声告辞,连忙出了赌场,夜色已经降临,覆雪的街道冷寂无比,一串小巧的脚印俏皮地蜿蜒向前,马强追了一阵,女郎的身姿出现在薄纱般的轻雾里,她在雪地中窈窕前行,微风吹来,马强仿佛闻到淡淡的清香。
女郎转过身来,柔媚入骨的声音问道:“你鬼鬼祟祟跟着我,有什么企图?”
马强支支吾吾道:“姑娘你深夜独行,我怕有人意图不轨,所以想暗中保护你。”女郎笑道:“这里再无他人,恐怕是你意图不轨吧。”
马强道:“姑娘说笑了,这山寨中都是些饿狼般的土匪,你一个人真的不怕吗?”女郎笑得更甜:“你是怕有人将我抢了去,蹂躏糟蹋我吗?”
马强咽下口水道:“正是。”女郎走近前来,眼里波光流转:“你知道吗,在雄虎帮中,只要肯出钱,人人都可以蹂躏糟蹋我。”马强终于明白,几乎失笑,他早知道山寨中有一群女人,是专门为饥渴的帮众准备的,不过当然也是要钱的,既然能用钱买到,自然没人强抢了,难怪她能孤身在山寨中招摇。
女郎轻叹一声,继续说道:“你若出得起价钱,我也会躺下来,让你尽情糟蹋。”马强几乎脱口而出:“多少钱?”
女郎盯着他的口袋,道:“看样子你赢了不少,应该够了。”
当马强心满意足穿好衣服,只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舒服,女郎不但掏空了他的身体,也掏空了他的口袋。马强心中在骂人,他骂雄虎帮这种下三烂的帮派,竟然养了如此极品的,想到她被那些肮脏粗野的帮众压在身下的情景,恨不得立即一把火将这山寨烧了。
女郎披着透明的轻纱,娇懒地靠在他身边,依依不舍道:“难得有你这么斯文的客人,今后可要常来找我。”马强刚丢了大把银子,一边在女郎身上手嘴并用,想多捞些本回来,一边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下次别找错了人。”
女郎道:“我叫云霞,别人都叫我铁螳螂。”马强愕然道:“你就是铁螳螂?”
云霞点头道:“是呀,我很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马强怀着满腹疑惑,赶回了住处。刚进门,雅儿便扑了过来,她抽着鼻子闻了一遍,又将马强全身检查一番,很快在他脖子上找到了口红印。她脸色沉了下来,冷冰冰道:“铁螳螂果然找了你,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,招惹上她,你有大麻烦了。”
马强道:“我哪里知道铁螳螂会是个女人,她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名字?”雅儿怒冲冲道:“你不知道吗?螳螂交过尾后,母螳螂都会把公螳螂吃了,你就等着死在她手里吧。”
马强不解道:“少来骗人,她能把我怎样?无非多要我些银子。”雅儿冷笑道:“银子算什么,她要的是你的命。”马强还要再问,雅儿绷着脸不再理他,一头钻进了被窝,一晚上不再说话,也不准马强碰她。马强心中发笑:“不就是怪我找了别的女人吗?还编出一堆谎话来吓我。”
第二天积雪开始融化,山路难行,料想山下也没什么生意,所以帮中号令再休息一天,马强在家里翻箱倒柜,搜出些银两,雅儿只冷眼旁观,嘴里连声嗤笑。马强不理她,收拾干净便要出门,雅儿一把拦住,怒声道:“你还要去找她吗?”马强道:“你管不着。”推开她往外走去,雅儿叫道:“我恨你。”扑过来在他肩头猛咬一口,才放他走了。
云霞看着马强肩头的牙印,笑道:“昨晚定有个人很生气吧?”歪头一想,又道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,不然会说我看不起她。”说着在马强另一个肩头也狠狠咬了一口。
这天终于开工了,马强在温柔乡里打滚两天,正要活动活动筋骨,肩头两个女人互相叫板留下的痕迹还隐隐作痛。今天被秦朗指派到长岭道收买路钱,马强已是轻车熟路,领着一帮手下正要出寨门,突然手下们一个个站住,毕恭毕敬地行礼,马强抬头一看,两匹高头大马走向寨门这边来,第一匹马上威风凛凛的老者正是侯帮主,马强已经知道这帮主名叫侯元通,做雄虎帮的帮主已有十个年头。后一匹马坐的是个绝色女子,却是这两天和马强抵死的铁螳螂云霞。
侯帮主见了马强,呵呵笑道:“马强,你果然是个人才,才来几天,这香主便做得有声有色,后生可畏呀。”马强忙谢过,侯帮主点头道:“好好干,你前途无量。”说罢打马穿过寨门,云霞紧跟其后,经过马强面前,深深望他一眼,嘴角似笑非笑,马鞭一挥,掠过马强头顶打个响鞭,人马奔驰而去。
马强呆了一呆,问毛太道:“这个女人是谁?”毛太道:“她是帮主的二夫人,最受帮主宠爱,有个外号叫铁螳螂。”马强吃了一惊,听毛太继续说道:“这女人可厉害,香主你千万别去惹她。”马强听他话中有话,可又做贼心虚,当时不敢多问,只将疑问压在心底,招唿大家赶下山。
马强一整天精神恍惚,心中满是疑团,想那云霞贵为帮主夫人,却为何假扮卖身女来自己,这是侯元通授意的吗?应该不可能,是雪瑶的阴谋吗,也不像。
等晚上一见到雅儿,马强噼头盖脸质问道:“那铁螳螂是帮主的女人,你为何不告诉我,我还以为她是个卖身的。”
雅儿冷笑道:“卖身的,亏你也相信,你也不想想,这山野中会有如此漂亮的?”马强苦恼道:“那你也该警告我,那件事若让侯帮主知道了,还不要将我千刀万剐。”雅儿摇头道:“谁让你去碰别的女人,现在后悔啦,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。”马强无言以对,想想又追问道:“她为何要来我,目的何在?”
雅儿道:“她叫做铁螳螂,当然是来你这公螳螂,好一口把你吃掉。”马强不信,疑惑看着雅儿道:“那她要怎样吃掉我。”
雅儿没好气道:“那还不容易,等你被迷得死心塌地,她便会指使你为她卖命,又或者在帮主那里告你非礼她,你还不是死得很惨。这帮中早有几个年轻后生为她丢了性命,要不哪来铁螳螂这个名号。因为凡是沾过她的男人都得死。”
马强不服气,强词夺理道:“那侯帮主也没死?”雅儿压低声音道:“侯元通也迟早会死在她手里,你知道吗,雄虎帮最早加入魔道的便是铁螳螂,雪瑶收服雄虎帮,铁螳螂有很大的功劳,她把魔道引入雄虎帮,又鼓动侯元通投靠魔道,难道是安了好心?侯元通这个老色鬼,早晚会被这个蛇蝎女人害死。”她痛恨云霞马强,嘴中自是毫不留情,找最难听的话来骂这个女人。
正文第五十回山中饿鬼收魂魄
马强几天中都心惊胆战,害怕与云霞的私情被侯帮主知晓,却一直风平浪静,也没用再见过云霞,渐渐要将这事放下了。
很快马强接了个苦差事,负责山寨的守卫和看更。白天还好,只围着山寨巡逻,夜晚却让人哭不堪言,天黑以后山中极冷,仍要通宵值勤。马强将手下分成两拨,轮流负责白天和晚上。这天轮到马强和另三人值夜班,天快黑的时候,马强等人换下了白天的伙计,他提着长剑,手已冻得麻木,想着屋里温暖的被窝和雅儿柔软的身体,嘴里不由暗骂一声。
四个人分成两批,两人负责东边,两人负责西边,跟着马强的是一个叫林七的小伙子,这个林七年纪不到十六,人很机灵,平时都被弟兄们拿来逗趣开心,与马强也很合得来。马强看他年纪小,怕手下其他人欺负他,总是将他带在身边,尽量给点照顾。
夜色已朦胧,两人出了寨门巡视,林七从怀里摸了酒壶出来,递给马强道:“香主,夜里太冷,你喝点。”马强大喜,想这林七不但乖巧,还想得周到,喝了一大口将酒壶递还给林七,林七却摇头道:“我不喝酒。”马强一阵感动,心道:这小子心地好,自己不喝酒,还记着带来孝敬我,在雄虎帮这种地方也算难得了,可惜小小年纪就走了歪路,过不了几年,他恐怕也要变成别人一样凶神恶煞,粗俗无耻了。
顺着寨墙没走多远,黑暗中突然看见亮光,远处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,只见寨墙外正西面的乱坟岗前,树了几根招魂的幡旗,幡旗下似乎摆了香烛供品,一块偌大的五彩幡布围成一个半圆,上面画了各种鬼怪妖魔。乍然见到这阴森场景,马强一个激灵,忙问身边的林七道:“这是什么?帮中死人了吗?”
林七道:“咱们别过去了,直这是二夫人在祭山鬼。”马强一愣道:“哪个二夫人?”
林七道:“当然是帮主的二夫人,她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在这里祭山鬼。”马强心道:就是那铁螳螂云霞吗?她竟会做这神鬼之事?便问林七道:“这山鬼又是什么?”
林七见怪不怪,平静说道:“我们这里很多大山,山中一直有山鬼的传说,住在山中的人都很相信,也有不少人祭拜的。”
马强好奇道:“你在这小苍山长大,有见过山鬼吗?”林七道:“我倒没见过,传说就听得多了,说是山鬼不吃东西,靠吸走人的魂魄为食,人死了身上却没有伤痕。”他又调皮笑道:“若真给我碰上,还真想仔细看看。”
马强也是在山中长大,山里人烟稀少,自然生出很多鬼怪故事,马强从小听得多,也没怀疑过。此时又听林七说来,不禁也背嵴发凉。
这时又看到那幡布后隐约有人影晃动,更是头顶发麻,林七却道:“别怕,那是二夫人在请山鬼。”马强想像着铁螳螂那柔媚的身体,正在磕头做法的模样,简直要笑出声来。又问林七道:“这荒山野岭的,为何要一个女人来祭山鬼?”
林七道:“帮主以前是不信山鬼的,自从二夫人上山后,说雄虎帮杀伐太重,便要代帮主祭山鬼,帮主极喜爱二夫人,就由着她祭拜,还下了命令,不许在夫人祭拜时靠近。”听了这话,马强突然生出感慨,他似乎有些理解铁螳螂这个奇怪的女人了,一个美丽纯洁的少女,被掳到这深山做了压寨夫人,所有少女的美梦都化作了泡影,只每天面对着一帮喊打喊杀的山贼,丈夫也做着杀人不眨眼的勾当,内心难安之下,只能靠着祭山鬼来安慰自己。想像着铁螳螂这些年在山中苦闷无助的日子,马强进而想道:“这样一个青春年少的美妇,在山中守着年华已经老去的丈夫,日久天长,精神无疑压抑到极点,难免会做出帮中年轻后生的事情,侯帮主精力不济,又极宠爱她,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由着她去了。”
林七催促道:“我们别看了,到别处巡视吧。”两人刚转回身,马强突然定住,侧耳仔细倾听,黑暗的树林中有极细微的声音传来,他压低声音问林七道:“你听到了吗?”林七竖起耳朵听了一阵,摇头道:“什么也没听见。”马强身体里的真气强劲无比,虽还不知如何运用,但感官已比常人灵敏得多,刚才已清楚听到树林中有物体飞快掠过的声音。
马强吩咐林七:“你呆在这里,我过去看看。”说罢飞身扑进树林,他虽然不齿雄虎帮的作为,但现在既然接下了守卫的职责,仍是本能地要尽忠职守。
树林中更加黑暗,马强凭着感觉辨认发出声音的方向,然而一无所获,周围寂静无比,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也消失了。他抓紧长剑,环视四周,只能勉强辨认出高大树木的暗影,山鬼的传说涌现脑海,立时打个寒噤,只觉身上汗毛竖起,便要回头冲出树林,就在此时,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响起,恐惧害怕中,马强的潜力被激发,闪电般向喊声方向冲去,毫无疑问有事情发生,喊声正在祭祀的方向,正是铁螳螂的声音。
拜山鬼的烛火还在燃烧,幡旗被风卷动,有两个人影倒在地上,马强一边飞奔,一边发出报警的啸声,顷刻已赶到现场,有一人倒在坟场边,扶起一看,正是林七,已经没了气息。祭坛边倒着一个女子,不是铁螳螂还会是谁,马强一探她手腕,脉搏还在跳动,应该是被吓晕了。
马强抱起云霞,用力掐她的人中,此时已有帮众听了马强的讯号赶来,周围燃起火把,几个老练的头目去四下查看痕迹。云霞鼻翼一动,转醒过来,马强正欣喜不已,却突然被一人推开,从他手中抢过云霞,唿喊道:“云霞,你怎么了?”马强一看是侯元通,忙退开在一边。
云霞睁开眼,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与害怕,紧紧缩在侯元通怀中瑟瑟发抖。侯元通怜惜不已,轻声问她:“别怕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云霞颤抖着嘴唇说道:“是山鬼!山鬼吸走了他的魂魄。”周围听的人俱是一惊。
黑虎堂堂主许子奇已检查过林七的尸体,回来报告道:“帮主,林七死了,身上没找到伤痕。”大家都听过山鬼的传说,此时不由面面相觑,眼里满是惊异。
侯元通一世英雄,并不十分相信山鬼,当下又询问云霞道:“你确定是山鬼?看到他的样子吗?”
云霞眼一转,说道:“太黑了,看得不甚清楚,好像一身白长褂,伸着舌头,还发出奇怪的声音。”侯元通忙问:“什么声音?”
云霞道:“也不很清楚,倒像是说‘仓咚’‘仓咚’……”马强正聚精会神倾听,却见侯元通脸色骤变,厉声道:“胡说,哪有什么山鬼,是你眼花了。”云霞被他吓了一跳,不敢再说,侯元通自觉失态,恢复神情柔声道:“好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说着扶起云霞,往寨门中走去,又吩咐刘敬堂收拾残局,妥善处理林七后事。
此时山寨中已全部惊动,人人皆知闹了山鬼,刘敬堂先安放好林七的尸身,又加派人手巡逻,马强自是通宵忙碌,想起林七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,心中很是难过,打定主意今后要去看望他的家人。
第二天回家,雅儿急着向他打听昨晚的经过,马强详细说了,让这个见惯世面的魔道妖女也咋舌不已,啧啧称奇,摇头道:“原来世上真的有山鬼。”马强却记挂着另一件事,便说道:“最奇怪的是侯元通,他听到云霞说山鬼发出‘仓咚’‘仓咚’的声音,突然脸色大变,然后就急忙走了,也不知是为何。”
雅儿听他说完,歪头自言自语:“脸色大变,‘仓咚’‘仓咚’……”似乎想到什么,回头高声道:“莫非是‘苍东’,就是小苍山东边的意思,以前小苍山有个帮派,就叫做‘苍东派’。”又道:“难怪侯元通脸色大变,他以前就在‘苍东派’门下。”
马强无比好奇,忙说道:“还有这事,你都清楚吗?”雅儿点头道:“侯元通的身世我知道个大概,他投入魔道,我们魔道岂会不调查清楚。”马强听她仍是以‘我们魔道’自居,颇为不快,但现在也不好计较,只追问道:“你快说苍东派的事情。”
雅儿道:“十年前苍东派还算小有名气,掌门狄胜宗武功不错,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,一个叫做白清,另一个便是侯元通了,当时刚好是正魔两道大战,天下纷争的时候,各个小帮派都不能独善其身,必须选择一边投靠。于是两师兄弟产生分歧,侯元通要投靠魔道,白清要投靠正道,由此两人不和。再后来,魔道被打败了,退到西关以外。”说到这里,轻轻叹气,显然对魔道的失败很可惜。看马强神色不悦,又嘟了小嘴继续往下讲:“此时狄胜宗已经死了,然而没过多久,白清也死了,还丢下一双小儿女。侯元通则将苍东派解散了,反而跑到这里创立了雄虎帮,到现在已做了十年帮主。”说完一摊手,眨着一双美目道:“我知道的就这些了,雪瑶肯定知道得更多。”又跳到马强怀里,撒娇道:“都是你,害我处处被那个死女人欺负。”
马强早被她挑起小腹中的熊熊烈火,那还顾得上苍东派的陈年恩怨,将雅儿一把摁倒,虽然一夜没睡,却丝毫不能减损他半分元气,一阵猛打猛冲,把个雅儿收拾得服服帖帖。
正文第五十一回此身何处凭谁问
从山鬼事件后,马强折了人手,不再负责山寨守卫,继续下山拦路打劫了,然而山寨中从此不再太平,一天傍晚时分,外出的帮众陆续回来,正是山寨中最热闹轻松的时候,突然一群人冲进寨门,却是黑虎堂的兄弟,只见他们抬着副担架,担架上一人受了极重的刀伤,鲜血直淌在地上。这帮人径直奔去帮里郎中处,自是找郎中救治。
稍后才传出消息,愿是黑虎堂的一个香堂,在白石岗被人袭击,伤了两人,抬回的兄弟已经死了。
从此后,隔三差五就有帮众遇袭,每次都有死伤,帮中人心惶惶,有说突袭之人是个年轻人,有说是仇家报复,有说是正道所为,因为刚发生了山鬼的事情,又有人传说是山鬼所为。
马强知此事非同小可,所以处处小心,外出时严令手下不准单独行动,安排岗哨互相照看。这天在黑云岭开工,这里山路险要,树木遮天,随处都可能有人埋伏,马强更加谨慎,吩咐手下提高警惕,谁也不能离开视线,有形迹可疑的路人便放过去,就算少做“生意”也要先保自身性命。
转眼到了中午时分,大家取了干粮来吃,要在平时,这伙人早去附近的农家,抢了鸡鸭烤来吃,可眼下却不知哪里就有要命的刀子等着,一个个只能乖乖啃着干粮。
毛太忍不住骂道:“他娘的领,老子到雄虎帮三年,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。”旁边的喽啰也道:“就是,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与我们为难。”
马强接口道:“依你们看,会是什么人干的?”那喽啰道:“肯定是正道干的,自从咱雄虎帮与魔道拉上关系,情况就不对劲了。”
毛太点头道:“我看帮主是煳涂了,无端端要跟魔道勾结,咱们在陕西的地界上,就成了正道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刀子不往我们身上招唿,还往哪里招唿?”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,同意毛太的话,马强想来也有些道理。正说得热闹,放哨的喽啰轻声喊道:“路上有人过来了。”
马强和毛太伏在草丛中,向路上观望,果然见远处有一人走过来,待走近一些,见是一个脸色白净的后生,身后背着个大包袱,并无刀剑兵器。
毛太喜道:“看样子是个赶路的读书人,应该有点油水。”马强并不想抢这样的过路人,可知道劝服不了手下,只得说道:“抢点银子就算了,别伤人。”
等那书生走到跟前,马强和手下冲出树林,将书生团团围住。那书生惊惶不已,毛太吆喝道:“你休要害怕,我们不会为难你,给些银子便会放行。”
书生连声道:“好,好,各位大爷饶命。”哆哆嗦嗦取了背后的包袱,似是准备取银子,马强突然见那包袱中寒光一闪,急喝道:“小心。”一把将毛太推开,此时书生的短剑已然划过,将毛太衣袖割下一块,他将短剑藏在包袱之中,出手极快,马强若慢半分,毛太定是非死即伤。
书生见马强救下毛太,怒叱一声,短剑一挥,直取马强胸膛,来势快若闪电,显然剑法极好。马强连着后撤几步,避开短剑的锋芒,一抓到对方空当便挥掌还击,两人很快斗成一团。
毛太等人想要上前相助,无奈他们武功差得太远,根本无法加入战局。马强打了十几招,心中已有把握,这书生剑招很有章法,应该经过名家指导,然而还不能圆熟通融,破绽不少。马强掌法突然加快,冲进书生身前两尺以内,徒手与刀剑相搏的要点乃是要尽量贴近对手,让兵器不能发挥作用。书生果然急忙后退,想与马强拉开距离,马强早知他会如此,猱身而上,进攻愈加猛烈,那书生猝不及防,脚步一乱,手中短剑稍稍迟滞,立即被马强一掌噼中肩头,剧痛中短剑脱手,已知不是马强敌手,当即倒纵而出,运起轻功向外逃去。
马强怎肯罢休,飞身追上,谁知那书生轻功不弱,两人一前一后,直追出几里路,书生才因有伤在身,气息难继,被马强渐渐追上。马强奔跑中一个飞腿,将书生踢翻在地,上前踩住他胸前要穴。
书生被制住,脸上毫无惧色,怒目圆睁,厉声道:“强盗,有种快杀了我。”此时马强才将他看得仔细,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,面如冠玉,样貌颇英俊,眉目间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马强冷笑喝问道:“雄虎帮这些天被人袭击,都是你干的吗?”
书生哈哈笑道:“正是老子我干的,可惜杀得太少,没将你们这些狗贼都杀光。”马强怒火中少,一拳就要对他面门噼下,突然惊觉道:“不可,他虽然杀了雄虎帮的人,可是不是坏人?”马强心中恍惚,自责道:马强呀,马强,你在雄虎帮呆了几天,竟真的将自己当成匪徒了!见这少年杀了帮中人,难道就要杀了这少年,替那些帮众报仇吗?
马强深深唿吸一口,踢开书生的穴道。沉声道:“你走吧,不要再和雄虎帮做对了,免得丢了性命。”那书生似乎不敢相信,半天才爬起身,冷冷道一声:“告辞。”转身踉跄着走了。
马强伫立良久,想起这些天来,每天浑浑噩噩,跟着手下打家劫舍,竟真的将自己当成雄虎帮的一分子。虽然不是自己本意,乃是为了要救雅儿脱离火海,可是倘若雅儿一天不离开雄虎帮,自己便留在雄虎帮?倘若雅儿一天不离开魔道,自己便跟着她呆在魔道?到雄虎帮不到一月时间,自己就已融入帮中的生活,只怕再过不久,自己就真的无法脱离魔道了。
当时心中茫然,放眼四望,周围一片苍茫旷野,不见一个人影,自己完全可以无拘无束,自由自在。眼下便可一走了之,远离雄虎帮和魔道,可雅儿怎么办,怎能忍心让她再被人欺负?
马强长叹一声,收拾了心情,往回赶去,不多时又回到了黑云岭,毛太等人应该还在林中等候。
刚进树林,不由大吃一惊,只见几十丈开外,毛太等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不知发生何事,马强一时不知所措,突然他那庞大内力形成的气场微微波动,已感觉有剑气袭来,正要飞身躲避,闪念间又放弃,只呆站在原地,仿佛要任人宰割。
马强不动,只因为他清楚这把剑是躲不过的,刚一感受到剑气,他已经知道——这是霍丹云的剑,既然躲不掉,那为何要躲。果然那剑携雷霆之势而发,却犹如雪花入水般收住,连来势极猛的剑气也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马强眼前一闪,霍丹云与杜千柳已站在面前。见了这两人,马强心中一阵激动,他这些天孤苦无助,身边没有一个好人,此时见了两个正道大侠,竟说不出话来。
这次霍丹云先开口,他微笑道:“不错,在我的剑气下,竟能如此镇定自若,果然是个可造之材。”杜千柳眼中却颇有怒气,马强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的雄虎标志,心中尴尬无比,只抱拳道:“杜大侠,霍大侠,你们怎么来了?”
杜千柳怒道:“你又是怎么来了这里,还入了雄虎帮,白须和尚若泉下有知,还不让你气活过来。”
马强忙道:“杜大侠,还请听我解释。”于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,包括如何被雪瑶胡展云欺骗,如何被华山派误解,如何被擒到雄虎帮等等。边说边在心中后悔,当初被华山派误会,为何没想到去找杜千柳,他是正道的重要人物,和自己有很深的交情,几乎是师徒关系,定会想办法替我洗刷清白。
杜千柳听马强说完,点头道:“我暂且相信你,雄虎帮投靠魔道的消息已经确认,我们正是为此而来,希望能劝侯元通迷途而返。”
马强道:“此事恐怕很难,雪瑶和冷剑已经到了雄虎帮,侯元通完全投靠了魔道。”又将在雄虎帮所见所闻通通告诉杜千柳两人。
杜千柳沉吟道:“侯元通若死心塌地加入魔道,我们便只能将雄虎帮彻底剿灭。如此一来,定是一场恶战。”马强一惊,若在以前,听说要剿灭一个黑道帮派,他眼都不会眨一下。可如今身处雄虎帮,毕竟生出些感情,想到帮中近千人的性命,不忍地道:“就没有别的办法吗?”
杜千柳叹道:“魔道此番出山,还只有些暗地里的小动作,若说收服一个大帮派,雄虎帮还是第一个。这是个极危险的信号,说明魔道在陕西有了一个稳固的基地,所以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,将其斩草除根。当然,若能兵不血刃,少伤性命,便最好不过。”
马强默然,为雄虎帮也为自己担心,杜千柳拍了他肩膀道:“你既然进了雄虎帮,正好做我们的内应,替正道收集情报。”又冷峻道:“虽然事出有因,但你煳里煳涂加入雄虎帮,还助纣为虐,定没少干坏事,如今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,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马强心中暗喜,忙道:“杜大侠放心,我一定尽心竭力为正道办事,为你们做策应,一举消灭雄虎帮。”杜千柳点头赞许,当即交给他任务,要他监视雄虎帮和雪瑶一举一动,有任何情报都及时通知正道,杜千柳道:“雄虎帮东门外一里远处,有一颗老槐树,你将情报写在纸条上,压在树底的石块下,我会派人来取。”马强牢牢记住,又问杜千柳道:“我那几个手下不知怎样了?”
杜千柳笑道:“我只是制住他们的穴道,这些人虽作恶多端,但也罪不至死,你去给他们解开穴道吧,我们走了。”说罢向马强拱手告辞,霍丹云只微笑着略一点头,两人飘然而去。
马强目送良久,心中有喜有忧,正道既然插手,相信自己不久后就能脱离雄虎帮,冤情也会被澄清,可是雅儿的事情却不好办,雪瑶为难她,正道也不会放过她,真是个苦命的女人。一定要想个周全的办法助她脱身。
一边思索,一边走回毛太等人身边,一个一个解开他们的穴道。这几人今天屡遭大变,已是惊惶不已,俱对马强感激涕零,想若不是有这样一个香主,怕是没命活过今天。
正文第五十二回疑云迷雾笼山城
回到山寨中,马强自是不提放走那书生和遇到杜千柳两人的事情,只留心查看帮中事物,记录下来,照杜千柳的指示放在大槐树的石头下。
他心底明白,正道与雄虎帮开战在即,眼下最重要之事乃是劝说雅儿,要她彻底离开魔道,于是一有机会,便苦劝雅儿,希望她弃暗投明。这天帮中发了月钱,马强在山下小镇买了根银发簪送给雅儿,雅儿十分高兴,对着铜镜摆弄半天,马强藉着机会,搂着她的香肩,旧话重提道:“这根簪子不值钱,等我回了商河县,买个镶珠的金簪给你。”雅儿知他的言下之意,岔开话题道:“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。”
马强继续道:“你跟我回商河县吧,保证你穿金戴银,何必要在这里受苦。”雅儿不耐烦,瘪嘴道:“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,我只是个魔道妖女,无福消受你的好意。”
马强生气道:“你为何要死心塌地跟着魔道?”雅儿恼怒,没好气道:“我有什么办法,我从小就是个人人唾弃的妖女,哪比得上别人命好。”说着伤心起来,红着眼睛道:“你看那冯惜玉,生在大户人家,从小爹妈疼爱,长大了又遇见你,现在经营着偌大的正经生意,我哪有她的命好。再说那傅冰岚,出身名门正派,小小年纪就在江湖闯出名号,还可以跟着你游山玩水,好不痛快,我又哪比得上她。我今生就是个做魔道妖女的命。”她说得悲悲切切,泪水在眼中打转,似动了真情一般。
马强看得心软,知她说的也有道理,正想将她搂入怀中安慰一番,突然记起一件事来,紧紧盯住雅儿,厉声逼问道:“原来是你。”雅儿吓了一跳,嗔道:“我怎么了?”
马强大声道:“那水晶饼是等你下的毒,你一直在商河县监视我,不然怎么知道冯惜玉和傅冰岚的事情,你在饼中下毒,就是为了让傅冰岚怀疑我。”他想通这些关节,不由异常愤怒,最后两句几乎是吼出声来。
雅儿见他凶狠的样子,故作轻松道:“我道是什么事,我确实监视过你,那水晶饼里的药也是我下的,不过那可是为你好。”马强心想:看你如何狡辩。只冷笑道:“倒要问问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
雅儿娇笑道:“傅冰岚是正道派来监视你的,她若真吃了那水晶饼,早就是你的人了,还对你没有好处吗?”又不怀好意瞄着马强道:“傅冰岚这么水灵,别说你不想。”
马强一怔,竟无法反驳她,只低声道:“可惜她没有吃。”雅儿笑道:“没关系,有我帮你,迟早让傅冰岚做你的女人。”马强不禁摇头,真是拿雅儿没有办法。还想接着劝说她,只听外面一阵喧闹,有人高喊:“抓住了,抓住了!”
马强跑出门一看,见一帮人走进寨门,拥着个五花大绑的少年,仔细一瞧,正是自己那天放走的书生,不知怎么被雄虎帮的人抓住了。
此时帮中人头攒动,人人出来看热闹。听说就是这少年连伤了几个兄弟,群匪神情激昂,高声叫喊:“打死他,打死他。”马强跟着人群,那少年被押到山寨中心的练武场,几个帮众将他死死捆在一根旗杆之上,马强听身边的人议论,原来是侯元通与雪瑶定下计谋,暗中派出帮中好手,设下圈套才擒住这少年。此时一个黑大汉走将出来,手中执着根粗皮鞭,这大汉叫雷振,乃是雄虎帮的执法堂主,为人极蛮狠霸道,帮中小喽啰很是畏惧。
雷振走到场中,一脸横肉难掩兴奋之情,他不审也不问,扬起皮鞭便噼头盖脸抽那少年,雷振负责帮中执法,做惯了刑讯逼供之事,严刑拷打是看家本领,这时一连十几鞭,鞭鞭见血,围观的匪徒阵阵叫好声。
那少年也端的硬骨头,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,马强初时还怕他会供出自己来,现在只心中不忍,想这少年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。
挨了上百鞭子,少年终于不支,晕死过去。雷振也打累了,指挥手下道:“把这小畜生关到地牢,晚上我要亲自审问。”几个喽啰听令,拖着少年下去了。
群匪们仍兴高采烈,围在练武场议论纷纷,马强心中难受,转身离开。刚绕进小巷,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,将马强拽到墙角,不等他挣扎,火热的身体与柔软的唇一起贴了上来,铁螳螂有如一只发情的猫,将马强紧紧顶在墙上。马强挣脱她的,紧张地四下观望,幸好人们都去了练武场,巷子里空空荡荡。
铁螳螂一边玩弄着马强的衣领,一边娇嗔道:“为何许久不来找我?”马强避开她火辣的眼,说道:“你是帮主夫人,我怎么敢来。”铁螳螂媚笑道:“胆小鬼,你怕侯元通,就不怕我吗?”
铁螳螂逼视着他,道:“今晚来找我,从今后不要你的银子了,你来不来?”马强没有回答,铁螳螂道:“你若不来,会死得很惨,我有很多法子让你死。”马强知她确实做得到,只能点头道:“我来。”铁螳螂得意地笑了,又道:“还有一件事要你办,你要是拒绝,也会死得很惨。”马强问道:“什么事情?”
铁螳螂道:“小事一桩,许子奇那老小子得罪了我,我要你现在便去揍他一顿。”马强道:“黑虎堂堂主许子奇吗?”铁螳螂道:“正是。”马强又问:“现在就去吗?”
铁螳螂命令道“没错,现在,马上,替我出了这口气,我今晚就让你为所欲为。”马强默不作声,突然盯住她的眼睛,恨不能看到这个女人内心的最深处,两人僵持半晌,马强终于点点头,推开铁螳螂,走回了练武场。许子奇刚才就在练武场,现在正和两个手下边走边聊,当然是说那少年的事情,马强若无其事走过去,错身之时伸脚一勾,将许子奇拌了个狗吃屎,又扑上去猛打猛踢,许子奇毫无防备,一时全然无力招架,但他乃一堂堂主,正有许多手下在场,自是一齐涌上对付马强。
马强的武功在雄虎帮算是顶尖高手,对付一帮喽啰不在话下,只见他左冲右突,打得对方人仰马翻。毛太等人已是极为爱戴马强,见香主身陷重围,也毫不犹豫拼死相助,一时之间,练武场上打得热火朝天,引得所有帮众围观助阵,吆喝声,叫骂声响彻云霄。许子奇是个稳重之人,不想无缘无故与马强胡闹,此时连声大喊:“住手。”想先跟马强问个明白,但马强充耳不闻,一味胡搅蛮缠,将更多人拉进战团,摆明要大闹一场。
忽听有人大喊:“别打了,别打了,那小畜生跑了,快追呀!”众人闻声大惊,扭打成一团的两帮人也纷纷住手,只听更多的人喊道:“地牢被劫了,小畜生不见了!快追!”群匪们忙做一团,有的冲出寨门去追,有的在寨中四处搜索。只剩下马强孤身站在练武场中,他呆呆望着天空,陷入沉思之中,这些天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浮现脑海,他似乎抓住些什么,可是又瞬间熘走,茫然中他摇头苦笑,只有一件事确定无疑,这雄虎帮中还远不止正魔两道交战这么简单!
那少年就这样从地牢中消失,当时众人都在围观练武场上的群殴,竟无人察觉地牢被劫了。山寨中被翻一个底朝天,出山的道路也被仔细搜索一遍,却毫无那少年的踪迹。
马强漠不关心,迳直回房,仰面躺在床铺上,一言不发。雅儿只见他表情奇怪,一时像在沉思,一时又傻傻冷笑,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。
终于马强呵呵大笑两声,翻身沉沉睡去。这一晚他睡得很香,似乎连与铁螳螂的约会都忘记了。
第二天起来,天色阴霾,寒风凌冽,早餐的气氛更是沉闷,匪徒们经过昨天的挫折,一个个心事重重,只顾埋头吃东西。马强慢条斯理吃完,又去秦朗那里领今天的任务。
秦朗正走过来,语气急促吩咐道:“帮主要见你,你赶快去议事厅。”从进山那天后,马强再没有进过议事厅,侯元通也没有找过自己,这次却不知是何事?
马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议事厅,除了侯元通,还有不少人在,雪瑶坐在侯元通右手,俨然和帮主平起平坐。刘敬堂坐下首第一个,接着是冷剑和胡展云。马强上山后,很少见到这几人,想必是在忙着替魔道收买江湖人物了。紧挨在侯元通身边是铁螳螂云霞,她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,马强偷瞄之下,正碰着她寒光闪烁的眼睛,不由想起她昨天的话来:“你若不来,会死得很惨,我有很多法子让你死。”
马强收回心神,拜见了侯元通,侯元通摊手笑道:“不必多礼,快请坐下。”顺他的手一看,是仅剩的一张空椅子,正在冷剑与胡展云之间,马强很憷冷剑,此时也只得勉强坐下。